最重要。心情一好,长生不老。”
三人一听白婶子提到玉篱,都默下来。白婶子浑然不觉,轻言细语地又一个个劝,“冬子,你平常少上城里惹事,你妈不知多高兴。二富也是,你比凤羽还大,也该成个家了。等凤羽的事忙完,婶子帮你也留意留意。”
王凤羽的妈性子和软,人也长得慈眉善目。就是训人的话,经她嘴里说出来,也分外好听。王冬子和王二富鸡啄米一样点头只管应承。就只王凤羽,对热热闹闹的三人视而不见,如同咽药般皱眉往嘴里塞面条。
第五十七章道谢
、第五十八章相送
大年很快来临。过了十五春节也就结束。学校在十六开学,头两天玉篱妈和王七婶领着玉篱到双平家拜年,也算和双平的大姑子邓月明认识认识。两边说好年十五早点过完大年,在邓家汇合两人一起去学校。
静茹听说玉篱这天要动身,早早就跟公公说好,到了时候送玉篱去邓家。
才三点半,玉家就提前吃完晚饭。玉篱妈把给玉篱准备好的两大包行李舀出来,又细细清理一遍。正要去喊陈家的车过来,双平的大姑子邓月明敲门走进院子。
“是玉篱家吗?”
玉家人一看,赶紧把人迎进来,让邓月明进屋喝茶。
邓月明蘀双平的公公,个子不高,好在不算胖。穿得亮色点在姑娘堆里也还不扎眼,用玉篱妈的话说,不显老。今天邓月明穿得是一套黑色镶白边的运动服,配着一双运动鞋,头上扎着清爽的马尾,看起来干练洒脱。邓月明一看玉篱,却明显一愣。
玉篱妈这个春节过得很是忙。闺女的床单被褥是现成的,拆洗好就行。可这次是去做老师,不是当学生,一身行头总要换换。寻思了几天,把楼上的新鲜腊肉背了些去贱价卖掉,领着玉篱上城里逛了一整天,这才置办好两套新衣服。一套是十打十的黑色套装,还专门买了双深棕色高跟鞋配。玉篱觉得实在不妥,今天勉强把另外一套穿上。浅棕色窄袖小西装,配上一条贴身牛仔裤,脚上也是双普通的黑色革子休闲鞋。就这样,邓月明看过来时,玉篱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邓月明哈哈笑道:
“一会儿要走远路,玉篱换双鞋底厚些的怕是好些!”
玉篱妈犹豫着去解行李。玉篱想到早上母亲逼自己穿衣服时左右端详的样子,连忙制止,“拆开又绑上,太麻烦。就穿这双吧,我惯常走远路。”
玉篱妈挖空心思准备好,临了却不能看女儿穿也觉得惋惜。一听玉篱这么说,就顺势把手放下。
邓月明抿嘴一笑,也不再提。又说:
“我四哥把车开了过来,送咱们一程。咱们得赶紧出发,天黑前能到学校就不错!”
玉家人没想到这么远,唬了一跳。慌忙把行李放上车又谢过邓四喜,才把玉篱送走。
车子进了县城,又折转方向朝南边开。沿着净湖边的公路一直绕进东南角的群山里。到了一处临水的小镇,邓四喜才把车子停好走进路边的商店里。
邓月明对晕车晕得七荤八素的玉篱说:“咱们到了。过了这个镇子就都是窄路,车子不能再过去,咱们得走上去。”
玉篱看看窗外,太阳已经落山。兴许是山高林茂的原因,云雾重重,眼看天色就暗下来。玉篱强打起精神下车,把自己的包袱从后备箱拖出来,选了个大的挎在肩上,小的邓月明接过去帮着舀。
两人准备妥当,邓四喜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子从商店出来。看了眼玉篱,笑道:“怎么样?你还行吧?”
玉篱还没说话,邓月明就笑说:
“我看危险。不过这些年也把我锻炼出来了,我帮她!”
邓四喜把大塑料袋递给堂妹,
“你们俩到了那里黑灯瞎火,随便对付点吧。”
又把另一只手里舀着的一袋话梅递给玉篱,“吃几颗这个,酸味一冲,就清醒了!你这样还不算什么,有人比你更惨。”
邓月明好奇,问道:
“谁?”
邓四喜手一扬,直直地指着自己的脑袋,做了个舀枪自毙状,“在下!”
邓月明和玉篱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起来。
“是真的。以前忙着到处拉生意找活儿,一天跑两三个县城,开到中途恶心得厉害,跳下车吐完又上车接着开。头晕眼花,还加上腰疼。有时候恶心怕了,早上就喝几口清水垫肚子,比你们,惨多了吧?”
邓四喜淡笑着说。
玉篱想起那天去医院接自己一家的时候,邓四喜说得一天跑从村子到城里好几个来回。眼里不由充满敬佩。
邓四喜最后冲两人扬扬手,
“天不早了,快点上去吧!好好干,你们两个都有大好前程!”
最后一句话,特特地冲着玉篱,满怀鼓励。
两人告别邓四喜,沿着一条自山上流下来的小河逆流而上。起先路还能容两人并排走,且是水泥路。爬上一座山包,山势一转,就变成条羊肠小土路。迂回曲折向崇山峻岭里延伸去。
玉篱一看,叫苦不迭。脚下的休闲鞋,底子软又薄。从山脚镇上爬上山来已经弄得脚板生疼,好似根本没穿鞋子一般。要再在这样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路上一走,非打出泡来不可。
邓月明像是看出玉篱的心事,从自己挎包里撕出个塑料袋子来,“我这里有双鞋,别看我个子小,脚大,你先穿着上去再还我。”
玉篱带的东西都是玉篱妈过目后才收拾起来。行李里的三双鞋没有一双厚底。玉篱接过邓月明的鞋子换上,两人紧赶慢走,终于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到达碧暮寨小学。
说是学校,不过就是些破破烂烂的砖墙平房,只孤孤单单立在前面的大铁门还有几分气势。玉篱看得哑然。再从学校所在的平台四周看下去,远近山坳里隐约零星散布着些人家,除此之外再无人烟。
邓月明苦笑。
“失望了吧?我才到这里的时候,天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哭。哭完了,又只是满耳鸟鸣,猫头鹰叫。有时候风很大很大,听着听着,自己像是飘起来,和风一起到处飞,也蛮好玩的。”
玉篱不知邓月明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只是说给自个儿听。勉强笑笑什么也没说。
邓月明话锋一转,领着玉篱进了离大门最近的一间小平房。
“这下好了!把你骗来,我以后就有伴儿啦!”
玉篱这才说道:
“说什么呢?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了,我以后可就赖着不走了!”
邓月明举起食指封口,
“嘘……才来就说不吉利的话,小心山神听到了!”
玉篱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禁捂嘴直笑。只觉双平这风趣的大姑子比老实憨厚的邓立明有意思得多。
随便把行李往地上一扔,两人一屁股坐下来。屁股下面的木板床咯吱作响。才刚还热得想把一条河的水喝光。这会儿从窗户里送进阵阵凉飕飕的山风,身上的热汗一冷却,又冻得人直打哆嗦。玉篱听邓月明介绍学校的情况,用手理着脖子上汗湿了的长发,不由就想到那天早晨扛着自行车擦汗的王凤羽。自年初五从他家出来后,再没打过照面。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来学校吗?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
第五十八章相送
、第五十九章山间
碧暮寨村离山外边的大溪镇走路单程得两个多小时。村里的孩子去镇子上趟学,一个来回就差不多一天。村子不过百来户人家,即使家家出一个孩子,碧暮寨小学也只不足一百个孩子。何况哪有这么凑巧年年家家都有个孩子到上学的年纪?所以,碧暮寨小学的实际情况是:全校六个年级,一年级十二个孩子,二年级十个,三年级至五年级参差不齐,但都不超过十个。六年级则绝不仅有地只有一个孩子。全校加上师生总共就只有五十一个人。
校长姓林,是个慈祥的老头子,家就在玉篱他们来时的大溪镇。全校就只林校长和邓月明两个正式在编,也是仅有的老师。学生虽少点,可水平参差不齐,事情就多而杂。上边也分配过些老师来,干一阵儿就各显神通调离了事。算起来邓月明还算呆得时间最长的一个。林老头儿磨了几年,镇上终于同意每月拨出九百块钱,由学校出面招个民办教师。这就有了玉篱现在的位置。
玉篱的到来,给刚过完年的小山村又掀起一阵热潮。先是学生家长送完孩子还不愿意走,再就是闲来无事的村民,直站在旁边看。可怜玉篱,以前在学校也算常上台的人,愣被一拨一拨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把课讲黄过几次。林老头乐呵呵地直说讲多了就好。邓月明一见人多,反而站在旁边打口哨。备课,上课,修改作业,初来乍到的不安加上众人围观,一天忙下来,比在家干农活还疲惫。后来玉篱才知道,罪魁祸首在自己的穿着上。
那天晚上到了碧暮寨,玉篱也的确沮丧了一会儿。可经历了刚过去的一年,玉篱又很快想转过来。事情总是不定,全看自己怎么做。邓四喜不是就是很好的例子?到了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反而把准备藏起来的那身黑色套装穿在身上,权当给自己打气。这一来,难得见着生人的村子里就都传开:学校来了个漂亮的城里老师!
邓月明嬉皮笑脸地告诉玉篱原因后,玉篱哑然。又怪邓月明明知道却不提醒自己。邓月明仰头躺倒在学校旁的草坡上,“难得找着好玩的,就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呗!”
手里把玩着手机。
早前听双平说起她二十六岁还没结婚的大姑子,玉篱还充满同情。一阵子接触下来,玉篱却发觉不是那么回事。邓月明个性爽朗,颇像个假小子。学校偏远又小,少有机会跟异性接触是原因之一,她家里也托人给介绍过几次,奈何姑娘的心思好像不在这里。
玉篱翻个白眼,
“找着机会也来玩玩你!”
邓月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手机递给玉篱,“帮你弄好了,给你家打个电话吧。你要觉得不好意思,给我付话费就好!”
又才说,
“你要看他们围观我,错过机会了。早几年差不多。”
玉篱却犹豫着不去接邓月明的手机。这玩样儿太费钱。一分钟就一块多。邓月明说是让自己付话费,却从来不要钱。再说,自己带过来的两百块钱也不禁打啊。又把手机推回去。
“上星期刚打过,再过一个星期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