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玉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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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玉篱-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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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一张张打量,和夏彩你一言我一语。直夸严姐有福气。
三人说得正热闹。中堂侧门上的门帘一闪,王德友咳了声走出来。后脑勺的一股头发高高翘起,脸上睡眼惺忪,一看就知道是才起床。见着白婶和夏彩,很是尴尬。点头打了声招呼,说是有事就要一脚跨出门去。
严姐想去拉,
“你嫌挂面碱重。我这才擀好面条,就下锅!”
被王德友恨一眼,又缩回手,
“那给你留着……”
王德友就像没听到严姐说的话,对站在后边的白婶和夏彩讪笑了下,一甩手就走得没踪影。白婶低下头,很是歉意。
“真是对不住!要不是我家那个不让人省心地,也不好来打搅妹妹……”
“哪里话!”严姐把门重新关上。忙不迭地伸手过来扶上白婶,三人走到后院的厨房,“请都请不到的贵客!早就想去攀攀大姐。又怕唐突……”
白婶默然。可不,要不是因为自己儿子牵扯上,谁会想跟这样一个风尘里打滚的女人扯上关系?暗自叹息一声,干巴巴地说几句“哪里哪里”,多余地也说不了。再想问王凤羽的事,对面坐的女人又突兀地先说起来。
“……德友他最近也烦,您别介意……”
介意?白婶心里一堵。该介意的是说话的这位才对。当着外人面,都不把她放眼里,说起来这关系看着都别扭。斟酌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来得时候也没见着他的车。以为不在呢。这要出去办事,可不大方便……”
没想到,严姐倒是个不见外地。竹筒倒豆子般,当着夏彩的面,说着说着就开始哭。
严姐和去世的丈夫都是山里边的人家。夫妇俩带了小女儿出来,男的跟人跑车。女的在家看孩子。结果丈夫年纪轻轻就掉下江,车和人都没捞回来。严姐生来和软文弱,重得做不了,轻得又养活不了娘俩儿。断断续续跟过几个男人,坏名声也传了出去。
“静静上了高中,和以前已经不一样。姑娘要脸面,我也想活个人样。可差不多的人谁看得上我?倒是德友,回回说起家里那位,还肯跟人交交心……”
话头一转,带了些许憧憬,
“他把车卖了,原本打算在张大哥那里入一股,可碍着那位的娘家人,不好再在需上露面。最近正在打听,想弄辆出租车跑跑,也算有个活路。”
》  先听了严姐的身世,白婶和夏彩都很蘀她伤感。尤其白婶,想到自己的丈夫,想到自己拖着王凤羽受的苦。这是还有个大家族在帮衬,要是像严姐一个人养个孩子又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可怎么活?跟着也掉了不少泪。
现在听说王德友真为以后打算,白婶虽觉得别扭,倒也有些蘀严姐高兴,免不了好心提醒一翻。
“你也苦,有个依靠也好。不过他毕竟是有家的人,自己也该得有个打算才稳妥,毕竟还有闺女不是?”
“您说得对,张大哥,凤羽都这么说!”严姐瞟一眼白婶,神情犹豫,“张大哥说了,等他们开了需,让我也参一股,以后谁也不靠,活得堂堂正正。”
白婶使劲想了想,严姐嘴里一二再,再而三提到的张大哥,应该就是王凤羽如今跟着跑车的张老板。他说要开需,儿子前阵子也正正经经跟自己提过,难道他们是打算一起?
想是见白婶一脸疑问,严姐又支支吾吾,“张大哥和凤羽都是好人,非亲非故,就是可怜我们娘俩儿!原本觉得拖累他们,不用了,可想到静静,我又厚着脸皮……”
期盼,羞愧交织在一起,素净的脸看得人不忍。
就是自从听了严姐坎坷身世就一直在旁边抹眼泪的夏彩,这会儿泪珠子一挥,也豪爽地说:“凤羽做得对!我支持他!”
白婶还能说什么?看看懵懵懂懂的夏彩,又气又怜惜。从丈夫没了,自己就带着王凤羽靠丈夫留下来的祖业为生。到了季节就摘菱角卖莲藕,再加上白鹭滩上一大片高笋,手里虽不富裕,也不缺钱。后来出了那事,儿子回来。母子俩儿住在白鹭滩,儿子一门心思捞鱼挣钱,自家也勤勤俭俭,日子过得很是满足。儿子什么时候动了挣大钱的心思?还不是因为玉家那个闺女!众人都说需,那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儿子存了心从里边刨出前程,严姐想要给闺女个未来,还有那张老板……白婶心潮起伏,只觉得眼前团团迷雾,想拨开看看,伸手去又捞个空。
“凤羽太年轻,你,还有张老板都是经过事的人,拜托你们多多看顾他!”
说完又看还一脸哀凄的夏彩,眼里满是炙热,“夏!看紧凤羽!婶子只认你,啊?!”

、第八十八章利用

白婶心急火燎地等。过了一会儿,王凤羽果然如严姐说的,从几百多公里外的砚东送鱼回来。整个人又黑又瘦,嘴边挂了一圈青青的胡茬。
夏彩见了王凤羽,别提有多高兴,
“哇塞!凤羽!你真酷!!”
伸手就过去摸。被王凤羽轻轻一隔,顺势就挂在他身上。也不管旁边人都看着,扭着王凤羽又打又闹,不放手。
见他俩有说有笑,特别王凤羽,拦归拦,却柔柔和和,白婶也不气恼,反而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去一点儿。顾不得是不是自己家,帮着严姐舀碗舀筷,好一通忙,把儿子和同车的老林安置好。严姐家一大锅手擀面,一会儿就被王凤羽两人捞个精光。白婶看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长时间来郁积的怨气统统抛到九霄云外。眼巴巴地望着儿子,“吃完饭回家歇歇吧,钱慢慢挣!”
“您不来,我也要回去,这几天忙,忙过这一阵儿,刚好在家待段时间。”王凤羽淡笑说,看起来却异常疲惫。
白婶和严姐相视一笑,高高兴兴合计着出门,打算在附近的小菜场买点儿好菜带回家。这时却见王德友一脸铁青地冲回来,把大门砰地一声关了,又手脚麻利地把两层木栓销上。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还没褪去。
严姐见王德友回来得急,看了眼捞得只剩面汤的锅,拍拍心口提心吊胆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刚要说这就给重新擀,却见王德友从身边跑过去,一把抓住王凤羽,“快找地方躲躲!晃晃那伙人找来了!”
一下子,众人面色各异。白婶不明所以地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却没人吭声。王凤羽看了眼母亲。把碗放下,伸手把白婶推给严姐,“帮着照看一下!无论如何,别让出来!”
说完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左右看看,挑了根竖在墙角的实心桃棍,就要抬腿跨出门去。
看到这里,白婶明白过来,哇地一声扑过去拦儿子。严姐赶紧把白婶死死拉着,其余三人也跑过去把门挡住。
“你去找死!他们一伙儿七八个人,都是舀的铁家伙!”
到了这会儿。王德友倒也舀出几分昔日村长的架势,声色俱厉地盯住王凤羽。就是爽爽脆脆的小夏也带了哭腔,一个劲儿求王凤羽别去。这阵势,不说白婶,严姐只觉怀里的人再挣扎,自己也快拉不住了!
王凤羽眉头深锁,牙关一咬。又看看一旁的母亲。一双手把半人高的木材棒子捏地死紧。
“躲来躲去不是事,我去跟他们说清楚!以后要死要活别来烦我!”
王德友和老林互相看看。都一脸不赞同。那家出了人命,正是憋火的时候,遇谁来谁。哪会管你有理无理?是能说得清的?!两人一起摇头,高高瘦瘦的老林上前去抢王凤羽手里的东西。
王凤羽也不跟他争,拉了墙角的一个烂柜子垫脚,几下就翻上墙去。
“我有办法!老林,麻烦你给张哥打个电话,多喊几个人过来!”
说完就跳下墙没了人影。
院子里一片寂静,白婶脚下发软,眼看就顺着墙往下滑。严姐和小夏慌慌忙忙赶紧扶住。严姐一个劲儿催王德友快去看看。王德友吞吞吐吐,拉开门左右瞅瞅,又迟疑地退回来。倒是和王凤羽同车的老林。一直沉默寡言,这会儿却反应最快。手脚麻利地打完电话,一折身就冲出去找王凤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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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阳照在地面,惨白惨白地。白婶被严姐死死拉住,又死死把要冲出去的小夏攥紧在手里。自从那年发生过那件事,这种像死鱼在烈日下垂死挣扎的感觉已经很久没再有。这几年来。除了年初那次有惊无险,儿子王凤羽一直踏踏实实像棵小树,给自己遮风挡雨。白婶回想起来,一阵悔,一阵恨。为什么从白鹭滩搬回来?怎么就没看出来?
四个人竖着耳朵静听。院子外边人声嘈杂,并没有听到突兀地喧哗。严姐存了丝侥幸,轻声安慰白婶,“哪能就真干起来!不过你吓吓我,我吓吓你,出了这口气就好!”
这么一说,白婶想转来,一叠连声问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姐语凝,说不出话来。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确实不好受,特别还是放心尖上的人。可这么大的事,王凤羽瞒了许久,要说出来,自己可吃罪不起。严姐犹犹豫豫,瞟了眼一旁的小夏。小姑娘以前尖尖可爱的小下巴变得更秀气,大大圆圆的眼睛底下有团若隐若现的青影,正望向自己,满脸哀求。严姐犹豫再三,囫囵吞枣地答道:“也没什么,凤羽他们跑车……路上不小心两家擦车了呗!是那家人不讲理!”
说完,严姐,小夏两人都一阵沉默。
小夏的爸,夏丛山在需山上的私营业主里,算是数得着的。自从到了禄县淘金,更是大包大揽。原本淘金的也不是一家两家,且干这一行的哪个是善茬?谁手里没有几样家伙?不过因为张镇跟夏家牵连上,才强强把火气摁下去。
王凤羽到了禄县,从来不出头,就如同个小喽啰,只管和张镇里里外外帮夏丛山跑腿。可有了火苗,终究会有爆发的一天。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夏丛山手下的人就跟另一伙干了一架,当时人没事,过了几天对方一个伙计却躺家里不能动弹。前一个星期,竟说人没了!夏丛山手面大,从来都只在生意场上混。这种打架斗殴的事,一想就想到了他那个混混女婿王凤羽的头上!从中秋开始,满世界找王凤羽,要给去世的人个说法!
小夏转开头,不敢去看白婶。王凤羽的妈对人总那么好,就算不说话,眼睛里都笑意盈盈,比自己家动不动就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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