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细小的动作落入了北耀辰敏锐的眼眸。
简奕说话的时候手指一直紧紧拉着自己的裙子,她在紧张……
“简奕……真的仅此而已吗?”北耀辰注视着她问道。
她躲开他的目光,然后轻轻点头。
以婕苦笑。
“简奕,你到现在还瞒着我们?你是不是被欺负了!你说啊!你说啊!”以婕抓过她的肩膀有些失控地摇晃着她,声音也不自觉提升了一个高度。
“以婕,你注意情绪。”北耀辰蹙着眉制止她的动作,将她拉至一旁。
简奕此刻的神色有些惊愕,看着以婕心中慢慢泛起苦涩的涟漪,一圈又一圈,慢慢地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是夏景言说的吗?是他说的吗?
“简奕,你为什么不如实地告诉我们你那天被下了药?被人带去了酒店?你是一名律师,事后的维权意识怎么可以那么薄弱?”北耀辰看着她半天沉默不语也有些沉不住气。
她居然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叫人如何不操心。
做律师这行,他们阅案无数,打了成千上百的官司,可是迷、奸这个词他从未想到会发生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
不敢妄断猜测,他们现在只要简奕一个解释,她到底有没有遭受凌、辱。
而简奕的反应比他们得知的时候更为惊恐。
下药……
她那天,被人下了药?
努力地回想着那个夜晚,脑中零碎的片段陆续拼凑。
她记得她和同事喝多了,然后邻座的一个年轻男人经过他们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们的桌子,酒瓶酒水洒了一地,那男人道歉,然后邀请他们坐到他们那里。
那里只有几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男人在喝酒,地方也比他们的宽敞许多,因为有男同事在,大家便一起去了,似乎很快就聊开,然后一起游戏喝酒。
她很少去那样的场所,也不会玩那些游戏,一直输便一直喝酒,最后一杯酒是一个身影欣长的男人递给她的,其他人都唤他许少。
她没有多想在同事的起哄下一饮而下,随而觉得头开始昏昏沉沉,她便起身去洗手间。
同事们都玩得很尽心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去,而那个男人却随后跟来说一起。
去洗手间的路很漫长,她的头越发的眩晕,走路也跌跌撞撞。
那个男人想搀扶她却被她一直推却,直到她腿发软失去意识……
原来,是他给她下了药……
可是最后,为什么醒来的时候身旁却是夏景言。
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头猛地又开始疼起来,疼得她的呼吸都要凝滞了。
“我不知道被下了药,不知道……”她摇着头企图掩饰下去。
她知道自己病发作了,可是她极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失控,不要在以婕和北耀辰面前失控。
“简奕……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被侵犯,告诉我好吗?我是以婕,我是以婕,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以婕的眼框泛着晶莹的星星点点,她的声音哽咽,接受这样的现实比当年接受简奕毅然选择出国,夏景言失忆还要难受。
简奕望着以婕,疼痛感慢慢消褪。
“没有。”她回答道,语气坚定。
以婕和北耀辰的眸光再次衍生出一丝希望,却还是怕她因为接受不了事实而敷衍。
简奕凝望着他们眼中还残留着的质疑,然后缓缓开口。
“是他……救了我……然后我很安全的在酒店休息。”说的时候带着凄楚的笑,让人不禁怜惜。
以婕和北耀辰当然知道她所说的他是谁。
以婕的心稍稍落地,原来这件事真的如许寅所说和夏景言有关,可是为什么他昨晚不愿意告诉她呢?
心里还是有些顾虑,事情真的如简奕解释的一样吗?但是相比许寅她倒宁愿相信是夏景言出现救了她。
让夏景言在简奕深陷险境的时候出现,是上天又眷顾这对曾经相爱的人了吗?
那么如果可以请再多眷顾一下,把夏景言还给简奕好么?好么?
望着简奕坚定的眼神她只能先选择相信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北耀辰轻轻揉着简奕的长发也开口说道。
北耀辰早年在美国学法律的时候也进修过心理学,简奕现在的样子并不像一个被人侵犯过会有的样子,而且他和简奕相识多年,他很了解简奕,只是她心底的最深处永远只有夏景言一个人,倘若她被别人侵犯以她对爱情的偏执她会崩溃。
简奕看着他们似乎放了心,嘴角伪装地笑着,心里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渗着血。
她只不过是利用了她的推理编织了一个符合逻辑的谎言,不管夏景言是因为何种缘由突然出现,她和他发生了关系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而现在的她已经没有理由再去破坏他现在的平静生活,那一段记忆,与她有关的所有记忆他都忘却了。
他现在没有她生活的很好,那么,就让那一夜与他的记忆一起消逝在时间的尘埃里吧。
景言,你看,我现在变得更懂事了……那你,什么时候能不再和我生气,回来抱一抱我?一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T^T可以弱弱地求个花花和收藏蛮……
11、葬送青春
在A市最繁华的街头,下着淅沥的小雨,简奕孤独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很突兀。
一个人买了《致青春》的电影票,简奕神色宁静,独自走进电影院然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来看这部电影的有大学中热恋的情侣,有感情深厚的闺蜜,还有工作了的同事结伴而来。
“让我们也来祭奠一下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
走过的人群中有和她年龄相仿的人与同伴随意的说着,只是落进简奕的耳朵里她却淡淡地笑了。
青春……
只可惜,她的青春,已经遗落在过去了吧?
这是第一次她一个人看电影,可是电影开场的时候她还是会习惯性地伸手去触摸身旁的位置,仿佛他还在她身边,只要她一伸手他就在。
“景言,景言!开始了!”
“嗯,我有眼睛,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傻?”然后他会笑着去捏她的鼻子。
只是,这次,她伸出手却扑空了。
侧头看去,身边的座位是空的,那个应该坐在她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了好久好久。
而她明明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却还是要固执地一直留在原地等他。
这是一场只有她一个人看的电影,在两年前她选择出国伤害他的那一刻,她就该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可是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她为何现在才明白?
简奕又看了一眼身旁空着的座位,仿佛那个座位只是暂时空着,他又像以前一样去给她买饮料,只要再等一下下,他就会回来,然后嘴角带着温暖的笑对她柔声说。
“老婆,我回来了……”
这一场一个人的电影,简奕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致青春》里
郑微对陈孝正说
你不要突然失踪,我怕我没有足够的勇气一直等待,更怕我们走着走着,就再也找不到彼此。
陈孝正对郑微说
每个人明明都是独立的个体,一个人怎么能那么依恋另一个人呢?
那么夏景言,没关系,我一直在这里,你走多久,不管多久,我都还在这里……
只是我已经习惯依恋了你,就再也依恋不了别人……
林静对郑微说一辈子那么长,一天没到终点,你就一天不知道,哪一个人才能陪你走。
有时候遇见一个人,以为就是她,到最后其实他也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郑微对林静说
也许根本没有终点,也许你的终点早在过去的某个时刻就已经消失了。
可是夏景言,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在的地方,不管你走多远,我都会跟着,远远的看着,只要你在就好……
我愿意当你人生中的过客,只是你却是我人生中的再也抹灭不去的那道疤,驻进了就挥之不去了。
我一度以为我的终点就是你,而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心里的那个终点仍旧是你。
爱情就像一条河,我们都是瞎子,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
夏景言,我们就是那两个瞎子,我曾经任性地抛下你一个先过了河,等回头再来牵你手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
清瘦的身影,雨中的A市此刻看起来显得萧瑟阑珊,像被抛弃了的人一样,简奕撑着伞在街头走得极慢。
走过熟悉的街道,看到熟悉的店铺,却已是物是人非。
身边蓦然走过一对大学里的恋人,女孩子依赖地趴在男孩子宽大的背后,一边为他撑着伞,一边问他累不累。
简奕静静地看着嘴角划过一丝苦涩。
22岁的她站在街角的台阶上,然后借着台阶的高度猝不及防地就跳上了走在她身前那个男孩的高大的背脊上。
明明没有任何预兆,夏景言接住她的时候却像接住了他的全世界,脸上挂着笑将她稳稳地挂在自己背上。
“夏景言!我重不重!”简奕紧紧搂着他的颈脖笑得天真,一双腿还不知足地在他腰际乱晃着。
“嗯……挺重的,能卖个好价钱。”他一脸认真地回答她。
“你敢!你敢!”简奕捏着他的脸嘟嘴示威。
他任由她蹂躏着自己俊逸的脸颊,然后笑如暖阳。
“傻瓜……我怎么舍得……”
……
一滴泪毫无预兆地就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
原来回想以前自己的时候也是会嫉妒的啊。
二十六年,她从来没有嫉妒过谁,却没想到,到头来,最后让她深深嫉妒的竟然是几年前的自己。
时间是个多么讽刺的东西,她逝去的青春却是自己葬送的。
残留下的除了自责便是罪恶。
她的病,在家发作的频率越发的频繁,好几次被父母撞见都被她伪装掩盖了下去,只是这件事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她还在单均那里治疗,她不知道她的病离痊愈何时是个尽头,不是她畏惧这个病,而是她畏惧自己不给自己康复的机会。
在家里,拖累了父母那么二十六年,两年前的固执出国,夏景言的车祸,差点也连累了他们,而现在明明她已经能独立了,能报答他们了,她不想让他们知道她精神出了问题。
对父母,她终究是亏欠的。
她长大了,成熟了,父母应该看到她永远开心的样子而不是发病时的失控模样。
也许,是该找个时间从家里搬出去,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在父母面前暴露她的病,也可以更好的配合单均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