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
放凉的水急速涌出,来不及被咽进去,便顺着他沾染灰尘的蓝色衣领迅猛滑进胸腹。
直到一壶水全被喝尽,咎殃无力苦笑一声,才觉情动发热的身上舒服了些。
劫尘简直就是他一生的劫!
呼的长出口气,咎殃从怀里掏出绢帕擦了擦嘴角,把水壶轻放在桌子上。
待激动刺激惊喜悸动的心彻底平静下来,才又转眸回望紫色帘幔。
缓缓落座桌旁,皱眉凝思诸多异常之处。
怎会此时还在睡觉,是昨晚劳累一夜未眠还是其他原因?
但即便如此,按照她的情况,警觉性亦不会这般低,
再加上他方才那一声大呼,她早该醒来,
。
现在的情形全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想着咎殃又起身走回去掀起帘幔,细察她的神色。
平展的眉宇间透着细纹,
分明是极度疲累后的酣眠。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异诞之脉事务很多吗?怎会累成这样?
但这也不是她失去警觉的原因,毕竟千年前更累时亦不曾见她如此过。
看来只能等她醒了再详问。
咎殃暂时放弃,只不过凝视着的眸色却不知为何轻轻一笑,当即便俯身吻向她的眉心双唇,眸色柔暖全非平日的不羁,虽隔着空气,却异常满足。
如此机会错过可惜,就当补偿方才的郁闷,今日他的艳福已经不浅了!
94悲啼前鸣
就在此时;劫尘肩头一下瑟缩,无意识拉起薄被连头蒙住。
咎殃身子顿僵;吓得一退。
呃!不是醒来!
片刻后定神再看去,瞬间停跳的心才恢复了正常。
吓死他了;若她突然醒来,简直不敢想象!
用力抚抚心口;咎殃看着包裹她微蜷身子的兰紫色薄被;才暗暗长出了口气。
却不料,
“咦?娘;姑姑的殿门怎么还关着?”
一声清脆之音传来;
咎殃眸色骤变;手一抖;震惊放下帘幔;急忙望向四处寻找藏身之处。
大嫂!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呢,老天啊,还有个质辛!
他今天运气绝对有问题!
日光明媚照耀的殿门外,天之佛收回四望的诧异眸光看向身旁的质辛。
质辛小手推在门上,对上她的视线不解道:“姑姑以前这个时候殿门都是开着的呀!今天怎么回事呢?”
天之佛摸摸他的头:“她要处理事情,或许不在,先随吾回去吧,过些时候再来。想要见你姑姑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太好了!
正准备往床下钻的咎殃一顿身子,眸色顿露出惊喜。
大嫂吾会死死会记得你今日的大功德的,
臭小子,快答应你娘。
质辛不情愿,放开了她的手,趴在门边,睁大眼睛透过门缝望进去,
“娘,门里面没上锁啊,一定是开着的!我们还是进去吧,姑姑肯定在的!”
什么破猜测!
咎殃面色顿时狰狞,死死揉着方才激动下撞到床底的脑袋!
他们元种八厉谁睡觉上过锁!
这能证明你姑姑在!快离开吧!
天之佛望去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垂眸,扣住他的手微紧,“门既未开,你姑姑亦有可能是在歇息,我们不妨留信给她,莫打搅她,她看到信自会来寻。”
大嫂吾爱死你了!
不,不对,是吾感激死你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咎殃擦擦滚滚而出的泪水,抬手捂住鼻子,才敢轻轻打了个喷嚏,在极低的床下钻了三分之二的身子再次一停。
他受够这土腥潮味了!
他居然对这过敏!
质辛,叔叔求你了,赶紧走吧!
质辛盯着门犹豫半晌,长长叹口气,“好吧!”
咎殃身子哗的急退而出,擦擦满脸的泪水,他怎么混到这步田地!
天之佛牵着他的手刚转身要走,质辛猛地用劲儿一拉,拧眉问道:
“娘,你去哪儿?”
天之佛愣住:“回吾和你爹的寝殿,你方才不是答应了?”
质辛错愕:“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
天之佛抬手一弹他的脑袋,“‘好吧’不是你说的!”
“呃!”
质辛恍然大悟,黑瞳亮晶晶望向她,软语恳求:“我刚才还没说完嘛,说话总得喘喘气吧,姑姑睡着,我们便进去坐着等姑姑醒来,我保证绝对不会乱说话吵醒她的!娘,你就答应我吧!”
“答应吧!答应吧!”
说着他又特别证明似的喘口气,仰头用肉呼呼的小手摸摸她的手:“走了这么长时间,娘肯定累了,要是继续走回去爹会心疼的!我可是答应爹要好好看着娘,你怎么能让质辛失信于爹,而且还让我们两个心疼!乖,我们进去找姑姑吧!”
一张严肃的小脸一本正经盯着她,
天之佛无奈一笑,心头顿软,叹息道:“走吧,切不可说话!”
“嗯!娘放心!”
质辛眸色一亮,嘿嘿笑着推开房门,连门都不关,蹑手蹑脚继续向卧房走进。
天之佛关好门后回身,眸色一凝,不觉定定站着凝视他滑稽的小背影,
质辛仿似真贼似的边走边四处观望,还不时缩着身子。
天之佛面上不觉泛出一丝轻笑,望着笑着,心头难抑募得一涩,急忙垂眸,抬手轻轻掠过湿润的眼角,片刻后才恢复平静,放下轻抚在腹上的手,迈步向他走去。
娘对不起你们,质辛,昙儿。
天之厉,这两个孩子只能辛苦你了。
质辛走了半晌不觉身后人在,登时停在卧房门口张眸回望,
天之佛步履极慢极稳走着,金色纱衣遮掩下高高隆起的腹部不时显露。
质辛一愣,不好意思摸摸脑袋,眨眼伸手看着即将走到的天之佛。
慢慢走,娘,我在这儿等着你!
我刚才竟然把你给忘了!
天之佛看着他笑笑,这着急的性子!脚下步子不觉加快了些。
等到她走到,质辛嘿嘿一笑才又心满意足拉住她的手,慢慢进入卧房。
姑姑果然在睡觉,娘居然又说对了!
质辛扫过垂下的兰紫色帘幔,笑嘻嘻牵着天之佛走到桌旁。
“娘,你坐着!”
低语罢急忙拿袖子拂了拂并无尘土的椅子,爹好像是这么做的,他应该没做错。
“不必!”
天之佛拉住他的胳膊欣然摇摇头,指着另一把椅子,
“你坐在那儿!”
随即落座,抬眸四处望望劫尘的卧房。
质辛见桌上的茶壶茶杯,当即攀着桌边站在椅子上,伸手去探。
到点儿水喝,可不能把娘和弟弟妹妹渴着!
呃!空的!
质辛拎起茶壶一怔,怎么会?揭开杯盖瞪眼再次确认。
茶盘里那么多水,怎么能是空的?难道那些水不是倒满后溢出来的?
天之佛见他如此,抬手按住他的小手,柔声轻语:“娘不渴!你静静坐着,等你姑姑醒来!你要是渴,我们离开去给你倒水喝!”
“我也不渴!”
质辛失望撇撇嘴,又将茶壶小心放回托盘。
小孩子心性,根本不可能静得下来,坐了不到片刻,质辛便耐不住左顾右盼,身子在椅子上乱动。
却不料,观望的眸光诧异一愣,定在了床边。
那是!
质辛一喜,总算有事可干了,看向天之佛无意识做个抵颌动作,小声商量:“娘,吾就到地上走一会儿,绝对不会出大声的!”
他这个样子和你真像,天之厉!
天之佛一怔,定在他的动作上,眸底不觉涌起一直压在在心的思念。
质辛愣了愣,推推她的胳膊,
“娘!”
她想什么呢?竟然没听到自己说话?
天之佛募得回神,颔首同意:“去吧!”
质辛急忙从凳子上小心滑落在地,欢喜直走到劫尘床边俯身。
蓝色的纱衣衣摆,姑姑怎么把衣服扔床底下了?
一定是睡着不小心的,他给姑姑把衣服捡起来。
姑姑一定会夸他的!
想到此,质辛眸色越发明亮,捏住衣裳便使劲儿往出拽。
咎殃趴在地上擦眼泪的手一僵,刷的回眸望去。
质辛,你一定跟吾有仇!吾藏这里你也能看见!
一手提功死死抠住地面,一手急忙往进拽险些脱身的裤子。
这衣服居然会动!
质辛瞪大了眼睛,错愕盯着衣裳一丝丝往床内进,他好不容易才拽出来点儿啊!
幻觉,一定是幻觉!
质辛揉揉眼睛再望去,衣裳静止不动!
他就说嘛,衣裳怎么会动,定是刚才用的劲儿不够。
这次质辛直接上了双手,死死抓住衣裳,胳膊上一提功力。
咎殃察觉,手上也加了力道。
于是,
刺啦一声震响,刺耳的衣裳撕裂声打破了满室静谧。
质辛彭得一声仰面倒在地上,满眼错愕盯着手上捏着的蓝纱。
咎殃身上衣裳专用的料子!
天之佛闻声望去,质辛并无事,眸色不禁一诧,刷得转眸望向帘幔遮蔽的床底,难道!
有人!
质辛赶紧翻身立起,回到床边跪下,哗得撩起帘幔,天之佛亦不阻止。
“咎殃叔叔!”
质辛满眼难以置信,“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离开异诞之脉了!”
“质辛!咳,吾回来了!”
咎殃深深吸口气,僵硬着身子从床底缓缓退出,急忙擦去满脸泪水,才扫过质辛束手束脚极慢转向天之佛,
“大嫂!你也在啊!”
“嗯!”
天之佛透过他的身形,发现了不知何时已经惊醒穿好衣裳的劫尘。
劫尘皱眉摇头示意。
天之佛收回微不可见的视线看向他问道:
“你是何时回来的?”
咎殃拉着发现他回来,满眼激动的质辛走近天之佛,
“也没有多久,一个时辰前!”
“哦!”
天之佛轻应一声,眸色意有所指盯着他脸,不徐不疾问出声:“回来便先看劫尘?”
咎殃一噎,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不好意思垂眸,微微颔首,
“大嫂真是深知吾的苦衷。”
“那你为嘛钻到姑姑床底下呀?”质辛怔住,不解抬眸盯着他,“你看姑姑就看呗,床底下怎么看!”
“呃!”
咎殃眸色一僵,尴尬对着质辛,舌头在嘴里打了几转儿,
“这个,那个,就是那个啥……”
质辛皱眉更不懂:“到底是那个啥?”
急智闪过,咎殃眸光突然一亮,浑身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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