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向鬼邪:“魑岳、贪秽四人回来后,暂不兴兵,到时蕴果谛魂送回九九转轮器,让他帮助几人恢复记忆。”
鬼邪颔首:“嗯!”
他化阐提、断灭阐提目送二人离开后,把方才发生之事全数说与鬼邪。
鬼邪眸色顿凝,祭司白袍微动抚向下巴,若有所思望着日光想着他们言语和今日接触,这两人……
他化阐提见此,低语道:“我们先回去见缎君衡爷爷,无幻已回去告诉他消息,怕他等着,若有何事需办,可直接传命吾和断灭!”
鬼邪回神看向他们:“去吧!”
走在回寝殿的路上,青衣人突然停步看向阿辛:“质辛。”
阿辛侧眸看向他:“如何?”
青衣人清冷的眸色露出丝流光:“不错!”
阿辛轻嗤一声,勾住他的胳膊,拽着继续走:“说明天之厉这个爹当得好!”
青衣人眸底流光突然散去,声音带了一丝沉意:“缎君衡才是教导他之人!”
阿辛看向他叹息:“此世也有他之教导,天之佛和他情况特殊,不得不那样。我昨夜都对你说清了!”
说着想起方才之事:“师父,你不该直接那般对天之厉说!对了,他的病情如何?”
青衣人抬手摘下路过之处的一枝淡粉色花苞,别进她发丝中:“死不了!”
阿辛无语转眸瞪了眼他:“不讲理!你方才抢了他珍爱之人,还不准他生气?要是别人把我抢了,你是不是无动于衷?”
青衣人眸色倏然一冷,厉色望进她眼底:“你晓得吾会如何!吾生气原因,你心知肚明!”
说罢袖袍怒沉紧扣住她的身子,化光飞走。
阿辛急忙伸手搂紧他,埋首进他怀里闷声道:“不就是吾偷偷离家嘛,留在这里也是我心甘情愿,你不能迁怒他人!天之厉和天之佛两人太可怜了!现在天之厉的情形,就是骗骗也好啊!”
青衣人冷声:“饮鸩止渴!”
阿辛道:“那怎么办?”
青衣人道:“等他快被你们气死前寻吾治病!”
阿辛身子一僵,募然隔着衣裳咬了他一口:“你也尝过这滋味,虽然吾那时不像天之佛无救,但心绪应该差不多吧?如何才能让他发现真相时不至于太过痛心?”
青衣人双臂微紧,垂眸:“吾方才已做!”
阿辛叹息一声:“那他的心疾?”
青衣人沉声道:“等他来寻吾再言。”
天佛原乡深藏九九转轮器之处,七十二道至圣金刚严加看守。此时临近子夜交替,守护金刚即将互相道位,是最有隙可乘之时。
野胡禅拧眉看向蕴果谛魂:“他还未来?”
却不料就在这时,殊异于平常的佛乡警钟急响,一声促过一声,沉洪震耳,响彻云霄。
蕴果谛魂眸色骤变:“佛乡濒危钟声?发生了何事?” 当即旋身要去支援。
野胡禅皱眉一把拽住他:“现在是个好机会!”
说着意有所指望向纷纷前去支援的至圣金刚,只剩下不多的几人。
蕴果谛魂沉重按住他的手:“你去拿,立刻送往异诞之脉!吾是佛乡地藏王,不能坐视佛乡出事!”
野胡禅垂眸片刻后微露出丝忧色看向他:“保重,这种响声侵入者绝对很强!打不过别送命!佛比佛乡重要!”
蕴果谛魂眸心已有所觉悟,颔首:“你也小心!”
话音犹在,人已眨眼消失。
野胡禅旋身化影,疾步穿透矩业烽昙提供的路观图中七十一道机关阻拦,藏身于暗中,注意最后一道剩下的金刚扯拉的结界。
在子夜时结界会有瞬间的消失。
漆黑夜空笼着一层薄雾,轻轻浮动,缓动的明月终于如期到了天际位置。
众金刚暂时不得不收力,阖眼凝聚心神重新运功吸纳阴阳交替时的佛气。
就是现在!野胡禅眸色一凝,嗖的一声,虚化身形,急入洞窟。
洞窟深出一处莲花台上,笼罩着宝物的佛光霎时消失,顷刻间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石台。
风月无声,众金刚金眸一睁,洞窟结界再次凝结完毕。
野胡禅看看手中特殊锦缎包裹之物,急身飞离天佛原乡。
却不料在紫竹源口,
“蕴果谛魂!矩业烽昙!”
“野胡禅!”
矩业烽昙看向两人:“你们速速离开!”
野胡禅拧眉:“吾一路不见有入侵佛乡者。”
矩业烽昙道:“本就无。只有此法才能万无一失取出九九转轮器!但你们定不会同意,只能骗你们了。”
野胡禅眸色一震:“钟是你敲的?”
矩业烽昙不答反双掌运功助二人离开:“吾不会有事!顶多继续缉拿偷走之人!你们快走!”
见他们彻底不见,矩业烽昙心头一松,当即化作火红光团回了韦驮修界。
“来人!查出私敲钟误导之人!”
云沧海和苇江渡急忙现身:“是!”
静夜异诞之脉出口处,天之厉怀抱质辛,化光疾行向最后一朵石莲之地行去。质辛整个人全部被他包在披风中,急行而起的夜风丝毫吹不到,月色下唯有飘飞而起的白发才微透露出二人的行踪。
天之厉看他瑟缩在自己怀里,又紧了紧披风:“冷吗?”
质辛摇摇头:“我有自己练好的护身气罩!没事!”
“爹,我们先去青芜堤还是忏罪之墙?”
天之厉眸色凝住,抬眸望向遥远的夜空,脑中闪过那片曾经和天之佛所在的地方,低语:“都不是!”
质辛一怔,“姑姑他们都说娘会在这两个地方。”
天之厉垂眸看了眼他,顿提功力至最强,破空速行。
良久后,
静谧的夜色中飘出涩恸的沙哑声,
“此处只有爹和你娘知晓。”
130处处皆情
质辛看着他陷入过去恍惚的侧脸;爹又伤心了,急忙一紧小手;故作瑟缩搂紧他的脖子,
“我有点儿冷!”
天之厉思绪才从过去收回;看向怀里的质辛;周身急化功蕴散出一股暖热气息,紧紧笼罩在他全身。
“还冷吗?”
质辛摇摇头,怕被他看出说谎,当即倚在他肩头阖眼;轻轻打了个哈欠:“爹,我睡一会儿!到了记得把我叫醒。”
“安心睡吧!”天之厉侧眸凝视他像天之佛的小脸,低语罢;撩起披风把他的头罩在其中,才又抬眸定定望向要去的遥远所在。
良久后,一声沉至极处的涩哑低低飘出。
“楼至,你可知,那时吾和质辛也是如此去寻你,吾还未来得及对你详说……现在,吾又去寻你,”
说着天之厉本还平静的眸光倏然一痛,喉间急涌起一股血腥,半晌后才压下。
“是去寻你的尸身!你的尸身化作石头的莲花,你为何要对吾和自己如此心狠?”
质问的嗓音一断,突然变成哀伤的喃喃,
“你把慈悲给了所有人,独独漏下了吾!你活过来告诉吾,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一阵阵簌簌的冷风刮痛着发白的面容,声声低问终只化作风声,散入白发中,凝成了嘴角鲜红的血迹。
你一定能活过来!
天之厉死死望着要去的方位,僵直的视线瞬间凝固了所有思绪。
胎藏五封莲定能聚齐你的魂魄!只有,必须只有这个结果!吾不允许你就这么离开吾!你答应吾的事还没做到,你怎么能死!
一句句不允,一字字必须,化作夜风,散入云间,这当真是他坚信的希望吗?还是另一个绝望中的绝望?
爹在看什么?
质辛挣扎着从披风中露出头,见他神色,不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遥远黑暗,不时随风飘来几声暗沉鸦叫,凄厉寒心。
黑瞳惊惧一缩,质辛急收回视线本能望向星河包围下的明月。
一轮独挂,清清亮亮,偶尔飘渺的薄云飘过,静谧洒着月辉,安抚似的映在身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质辛望着圆月的眸色不觉发怔,心底莫名惧意缓缓散去,紧绷的身子一松。
这个月亮跟他们寻到娘亲住在青芜堤时一模一样,月光竟可以是温柔的吗?就像娘亲看着他和妹妹时露出的眸光。
看着看着,
眼前明月突然散去笼罩的薄雾,一转化成了最后那日天之佛温柔凝视他的面容,
“娘会一直保护你,别害怕!一定要替娘好好照顾你爹。”
这是,娘!娘没变成石莲!
质辛怔住的眸色不可置信一震,黑眸倏然一湿,腾得立起身子,急探出身子向天上天之佛伸出双手,泪眼朦胧激动大喊,
“娘,你怎么到天上去了?你赶紧从月亮上下来呀!爹也在这里!你赶紧下来!我好想你啊!娘!我和爹终于寻到你了,你下来,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天之佛轻轻启唇:“好!”
质辛泪眸难以置信一喜,幕然掉得更厉害。
天上的天之佛继续含笑凝视着他,微动纱衣向他伸出了双手:“娘也想你!质辛,别哭!吾这就下来!”
半晌不见她动,质辛哭得一哽,急探着的身子死劲儿向上想要勾住她的手:“那你赶紧下来啊!你下来啊,娘!我碰不到你!呜……娘!你下来!”
“娘下来了!”天之佛温柔眸色一顿,身子缓缓落近他身边,伸出手就在要碰到他手指。
质辛泪眸中募得露出喜悦,急扑身子要到她怀里。“娘!”
就在他要进入她双臂间时,天之佛想到了什么,温柔面容陡然一变,绝然收回了手,含泪不舍看了他最后一眼,涩然转身。
“娘不能跟你回家,质辛,你长大了,别哭,娘必须走!记得照顾好自己和你爹,妹妹!”
话音落后,再未回眸,决绝化光离去。
“娘!你要去哪儿呀!”质辛难以置信震住,泪水顿时弥漫,探出的身子被死死控制,不能追去,只能大哭着撕心裂肺:“我是质辛!你又不要我了!娘,你回来啊!”
“娘!”
“你怎么能不要我!……哇……”
“质辛!质辛!”
天之厉察觉怀里身子抽搐紧绷,脖颈间泪湿一片,才募得从恍惚中回神,急垂眸看去,“快醒醒!”
质辛仍然不住在梦中抽噎着,颤抖着嘴唇无意识喊着:“娘,娘!”
天之厉摇动他的双臂顿住,凝视着他阖住流泪的双眸,心头一涩,眼前霎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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