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之厉和天之佛按所言伪装出适合的身份,带着昙儿遍览龠胜明峦,行到西侧释教统辖之处,见有许多男女幼童被父母带着在禅院寺院各处盘桓,亦如他们般,也有不少年轻女子男子在寺院内进香询问事情,昙儿好奇睁着眼睛一个个看着,跟异诞之脉所见完全不一样,不时激动惊呼两声。
天之厉和天之佛见此,走到不远处名叫禅肆阁的亭中坐下,放手任由昙儿在他们视线内的寺院内独自观览。
眼前各个不同佛法法门修者清净或立,或行,或言,俗世诸人来来往往,穿行。
天之佛静静凝望着这恍如隔世之景,唇间不由溢出丝轻轻叹息。
天之厉余光见她陷入回忆,收回注意昙儿的视线,无人注意此处,骤轻搂住她的腰身,低沉笑问:“想到了什么?”
天之佛回神,急压下他的手,睨他一眼,无奈笑语:“佛门重地,别动手动脚。吾不过是想起初在他处修行时亦有今日之景。”
话音刚落,“娘!爹!”
天之厉和天之佛停下话音,望向声音处。
昙儿兴冲冲从远处大叫着跑进厅内,身上的衣带飞舞,直奔过去钻进了天之佛怀里,好奇仰头不解道:“这里今日为什么这么多人啊?而且也不像娘讲的是庙会啊!”
天之佛一笑,还以为她怎么了,从衣侧取出绢帕擦了擦她头上溢出的汗珠,贴近她耳边低声道:“娘已许久不理佛事,今日亦非吾所了解之特殊时日,无法回答你。日后等你在此待久了便可知晓。”
昙儿哎的叹了口气,本还想从她口里知晓的期待眼神一暗,趴在她胸口咕哝一句:“好吧,那我以后知道了回去告诉娘。”刚说完募得才想起来,急又看向她笑眯眯道:“果子叔叔一定知道!”
天之佛一笑,伸手拿下了她头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树叶,摇了摇头,凝视她低语嘱咐:“你果子叔叔事情多,以后像这种小事切记不要去打扰他。在这儿待得久了,你慢慢就会晓得,不必如此着急。”
昙儿撇了撇嘴,也知她说得对,小眼睛无奈一闪,趴在她怀里蹭了蹭嘀咕道:“那就听娘的话吧。”
天之佛笑抚了抚她的头,看向天之厉:“我们再到他处看看。这里变化之大,与吾所见已是大不相同,若非看到名碑,险些认不出来。”
昙儿一听还有其他的地方去看,又高兴起来,从天之佛怀里出来,晶亮看向天之厉伸出一只小手:“爹,拉住!”
天之厉笑握住,和天之佛一人拉一只,走出了禅肆亭,才凝功带着她向儒教辖地而去。
借着本身功力之强,往来各处皆是眨眼之事,三人不到一日粗略游看完了各处,昙儿记忆极好,所走过的路线有什么东西全部记得清清楚楚。天之厉和天之佛带她如此快观览便也有此意,对此地熟悉了,她对陌生之地的不适便能很快散去,而且今日匆匆忙忙,有许多胜佳奇景奇物都未细观,也让她初到一地的激动多维持些,后日早晨离开,便不至于太过伤心。
晚上等昙儿沉沉睡熟了,天之厉转身搂住了天之佛的身子,贴近她耳边低沉出声问:“释教佛门今日是何日子?”
天之佛早知他要问,只是没想到一直拖到现在,一笑,启唇低语:“是招收佛门弟子之日,你该注意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中央高塔之上的大雄宝殿。里面所列之男子女子,男童女童,皆是诸法门主持无意中而遇得的有缘佛门之人,日后他们一同带发修行,接触各部法门佛法佛事,半年之后,会有一场佛法历劫,通过此劫后,便可知自己根性与何种法门更近,最后选定一种法门可受戒为三宝弟子,也可继续为俗家弟子认真修习。近根性之法门能更好通达佛法奥义,得大功德,修成正果。法门虽不同,但殊途同归。”
天之厉眉心微皱,搂着她的手轻移到了她肩头一按:“你当初就是如此选择了背负万罪的修行法门。”
天之佛微动身子,小心不弄醒昙儿,对上意味不明的黑眸狐疑点了点头:“吾之根性近此法门,为何皱眉?”
天之厉见她蒙昧神色忍不住沉沉一笑,将她的身子往怀里牢牢一锁,吻向她唇边:“这法门倒是与你冷硬极端,决绝固执根性极配,该出手时绝不手软。”
天之佛一愣:“是吗?”
天之厉收起了笑意,凝视她沉沉叹了一声:“是!”
这声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她让他很头疼吗?天之佛微微笑着闪了闪双眸。
天之厉见她故作不知,被下的手指缓移至她心口,细细感受了片刻规律的心跳声和她身上的暖热才启唇,再出的低沉嗓音多了丝叹息:“你对谁都不手软,对吾如此,对自己亦如此。”
顿了顿,天之厉眸底露出丝强势,望进她眸中,低沉笑道:“除此外,皮相下此心尚有的别种极端,倒是让吾欲罢不能,迥别上述。那时早窥破你根性,吾便早拟正策。如今,你躺在吾怀里了。”
天之佛小心放开搂着昙儿的一只手覆在他手背上转过轻轻握住,回想往事,暗睨他一眼:“不择手段的正策,阴谋。”
天之厉笑吻了吻她的唇,深深凝进她眸中,低沉出声:“既然识破,为何还要入瓮?”
天之佛无奈一叹,手指重又将他重按在心口:“是某些时候令你痛恨至极的根性所害。吾真成也是它,败也是它。”
天之厉见她眸底暗隐地情意,心头微动,微沉头压住她的唇轻轻摩挲吻着,不再说话。
天之佛不料他突然如此,察觉出了他气息欲念浓重,心头微颤,轻轻阖住了眸,启唇让他舌尖探入,手指一紧按住了他抚在心口的手,缠绵轻轻回吻着。
天之厉眸色陡暗,骤压紧她的唇,不留一丝缝隙,深深吞噬吮吻着她的气息。卧房内渐起浅浅的轻喘声。
此时的殿外夜风绵绵,月色静静斜照入整个卧房,无声无息落在垂落遮挡的帘帷上,从中飘出的气息渐渐开始变得开始有些凌乱粗重。
天之厉见她面色淡飞薄红亦是动了情,一阖双眸,吮吻的唇骤顿,离开她的唇,落身枕旁,紧埋在她披散的发丝间沉沉呼吸,平复着身上欲念。
天之佛起伏着胸口,红面睁眸看了□旁的昙儿,见她睡得依然深沉,才放软了身子,倚靠在他绷紧发热的胸口。
许久后,二人都平静了些,天之厉才又出声问出了尚未完的话:“既然知晓今日是情形,为何骗昙儿?”
天之佛轻叹一声:“昙儿性子你也晓得。你吾已做决定让她独修,便不能再提任何众人共修之事。今日之情形,她之欢喜激动,只当是别人来此游览,若晓得是众人共修,只怕独修时时时惦记着,越发想了解众人共修是何情况,心有杂念,独修时不能静心。”
顿了顿无奈蹙眉:“也是你吾大意了。数年过去,吾也忘记龠胜明峦释教今日有此盛事。那会儿已带她进去了,若仓促离开,反更让她有探索之心,只能如此认真敷衍,她便会渐渐淡忘今日所见,不生执念。”
果真与他猜测一般,天之厉笑嗯了一声。随后二热又闲话了一些杂事,才阖眸入睡。
第三日,蕴果谛魂放下了手头所有事务,陪了天之厉天之佛和昙儿整整一日,将拟好的大概引导昙儿之法和二人做了商量,天之佛细看过,将几处不合适的地方微做调整,最后定了下来,后续再根据昙儿修习变化调变。
禅定九天本是天之佛在负罪法门基础上所创,故昙儿欲练功,必须深解此法门。蕴果谛魂为佛乡地藏圣者,所修持法门是舍身发慈悲渡化大愿,对恶横以渡化,看似与天之佛负罪法门斩罪恶于微末间极端相左,其中艰难不易却是殊途同归,故是引导昙儿修习佛法除她之外的最佳之选,恰好亦能借助龠胜明峦圣气。
蕴果谛魂安排昙儿住在了他平日修持法门的地藏净地,就在圣殿背靠着的一座山峦之中,四周层林掩抑,流水潺潺,一座清净简单的竹屋坐落在溪水之旁的空地上,一应简单生活所需皆有,一缕一缕的圣气缭绕在四周,云烟遮蔽下,寂静无人,不时灵禽飞过,回荡起一声一声的悦耳啼鸣,幽深空灵响彻整个山谷。
天之厉和天之佛昙儿送来时,昙儿看清四周情形,没有一个人啊!瞪眼错愕紧拉住了天之佛的手,急低声怯怯问:“娘,就我一个人在这里住吗?”这深山老林,好是好,可也太可怕了!
天之佛垂眸见她害怕,安抚笑了笑:“蕴果谛魂还有三名亲随他之僧尼也在这里,他们陪你一同修行,蕴果谛魂亦会时常来此住。”
昙儿这才放了心,她还以为就让她一个人住,不由看向一旁的蕴果谛魂,一眨一眨晶亮的眼睛问:“叔叔只住在圣殿不来这里住吗?那你要怎么教导我佛法?”
蕴果谛魂凝向她淡笑:“两处皆住,随事情需要变化而定,至于教导吾会回到此处,过几日吾会安排,不比担心。”
昙儿小眼睛内微微泛出丝喜悦,彻底放松了下来。有她心里觉得熟悉的人在就好。
蕴果谛魂随即吩咐尼女将紧挨他房间旁的另一间竹屋收拾出来,便是昙儿这十五年在此地的住处。这日晚上天之厉天之佛没有回圣殿旁的客房,陪着昙儿在此住了一夜,先让她习惯一下。
三日疏忽而过,次日早晨天亮时,天之厉和天之佛带着昙儿和蕴果谛魂用过早膳后启程离开,蕴果谛魂将二人送至龠胜明峦十里之外才走下马车,天之厉看出昙儿神色闷闷不乐,眼睛发红,留下她们母女在车上,缓步先下车与蕴果谛魂闲言。
天之佛看向依偎在怀里自早上便一言不发的她,暗叹一声,压下不舍,带笑道:“下车吧,送娘到此就可以了。明年这会儿回家就能见吾和你爹,要认真随蕴果谛魂修习佛法。还记得娘昨夜嘱咐你的话吗?”
昙儿对上她关心的眸光,闷闷点了点头:“记得!”随即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埋头在她怀里又是不说话。
天之佛见她如此,心里也难受,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阖眸伸手静静抱住她的小身子在怀。如今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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