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如此,劫尘越是担心,眸底印着她越来越白的面色,还有嘴角开始一滴一滴急速坠落的血滴,紧按在她身上的手指,不禁露出丝微不可见的轻颤,“大嫂!”
心底莫名控住不住一涩,喉间有些酸胀的难受。她这分明是已经疼到再感觉不出疼痛了!难道她从大哥开始犯病便一直疼到现在,却都是如此恍如未觉吗?
天之佛静静坐着,紧抿了唇,一言不发,也不去擦血滴,任由它们继续沾湿着衣袖。
吱呀一声响起,质辛和剑布衣各自端着清水盆走出。
天之佛直直的视线微闪,募得起身,眼前略黑了下,微晃晃身子,急伸手扶住桌椅站稳,便急不可耐步向床边坐下,也不顾背后劫尘正在为她输功缓解疼痛,沉声命令:“把水全部端过来!”
劫尘一怔,掌心功力一窒,只能收回了手。
本要端水去她旁边的质辛只能又变了方向,等走近才发现天之佛血□形,眸色惊得一变,急放下铜盆,拿起棉巾便去给她擦:“娘!”
剑布衣急俯身沁湿棉巾递给质辛:“用这块!”
天之佛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募得冲地呕出了一地鲜红,在场所有人眸色皆变,却难出一言安抚。
质辛双眸一涩,急拿湿棉巾去擦,涩哑了嗓音焦急心痛道:“爹会无事的!吾把一切都告诉你,吾把他隐瞒你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求你莫再郁结于心了!”
天之佛双眸一潭死水般看了眼他,又收回默然无语接过了他手中棉巾轻轻擦拭过后,才递给他低沉道:“换一块干的一块湿的!”
质辛和剑布衣看着她毫无反应的苍白神色,已知现在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心底越来越沉,只能强压下心底沉忧,顺着她心意而为。
天之佛接过,不假思索俯身,将干的小心谨慎压在他脖颈下,接着七窍中留下的鲜血,右手则拿着湿棉巾,静静凝视着血色模糊的面容,一下一下细心轻轻擦着。
眼角流出的血滴刚刚逝去,又有鲜红继续流出,天之佛指腹压着棉巾不厌其烦地一滴一滴重复着擦拭的动作。
良久后,
质辛再也看不下去,眸色一红,一把轻抓住天之佛一直在眼下,重复动作的胳膊:“娘,换个地方吧!”
劫尘、咎殃,鬼邪和缎君衡见此,眸光复杂黯然,张了张唇后终究还是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不忍微垂下视线。
天之佛手指恍惚一顿,轻嗯了一声后,轻轻移动手指到了他嘴角,又一言不发地开始了重复不停的动作。
质辛和剑布衣黯然对视一眼,死死阖眸压下难受,一块一块给她替换着棉巾。
时间一点一滴缓慢过着,天之佛的面色依然苍白没有丝毫好转,天之厉昏死如旧,鬼邪和缎君衡诊断着脉象,却是眉头越皱越紧。
劫尘和咎殃看到心底犯沉,
一个时辰后,七窍中时断时续,时缓时剧流下的鲜红终于止住,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质辛见天之佛恍如未见,仍然定定凝视着他擦拭,心底酸胀无法,只能急手轻按住她的胳膊:“娘,血没有了,爹病症已经平稳,不必再担心了。”
话音刚落,一声惊慌恐惧大叫刺耳而起。
“大祭司!快救命!”
双天宫司殿!劫尘、咎殃、质辛和剑布衣皱眉刷的转眸,眸色陡震惊骤变,不可置信惊慌急身飞奔了过去。
“昙儿!”
一直无动于衷的天之佛听到声音,身子止不住一颤,昙儿!刷的清醒转眸。
浑身湿透如浸血海中的昙儿被司殿抱在怀中,满眼血泪看见了天之佛望来的双眸,悲恸欲绝痛苦的眸底露出丝思念涩喜,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低低欣然道:“娘,我终于回家了……”话音未尽,人骤彻底昏死在了司殿怀中。身上的鲜血仍然一滴一滴得从血湿沉重的衣裳上,“啪啪”的坠落地上。
“昙儿!”天之佛苍白的面色仅存得一丝血色陡然消失不见,腾得起身踉跄奔去,一把从质辛怀里夺过了她冰冷的身子,眸色陡充血,彭得一声坐在了地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骤豁命饱提内元,爆冲经脉,嘶哑急道,“昙儿撑住!娘救你!你不能出事!”
“不可啊!”劫尘和咎殃眸色骤变,惊恐急吼一声:“大嫂!”
可要再去阻止却早晚了,天之佛已尽毁自身功体根急传身佛元急灌入她体内。
质辛和剑布衣只能握紧了拳头,浑身紧绷担忧的看着他们。
片刻后,昙儿仍然是毫无转机,天之佛看着垂死功体溃散的昙儿,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已经无泪的眼底的竟然开始一滴滴地落下血泪,定定看着她仿如天之厉般青白冰冷的面容,喉间血涌,功力陡然一乱,抱紧她的身子在怀中剧烈摇晃着,嘶哑着嗓音恍惚叫着:“昙儿!你醒醒!你醒来看看娘啊……你怎么能和你爹一样不要娘呢?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说七年后学成归来陪爹娘吗?你怎么也像你爹一样言而无信,你怎么能今夜回来,你怎么能这样回来见娘……”
早已在她输功神思恍惚时,替昙儿输功把脉的缎君衡眸色骤变,眼神示意劫尘和咎殃,二人会意,急手一点天之佛灵台之穴,功力大乱悲恸至极的天之佛身子已到强撑的极致,骤昏迷了过去。
缎君衡一把从她怀里夺过血色模糊的昙儿,急看向满眼涩红的质辛厉声道:“快去禁地取石床!再晚就来不及了!”
质辛一震,嗖然急化光而去。
劫尘急俯身抱起了已经心体皆伤的天之佛奔向另一处卧房,丝毫不敢耽搁为其输功导顺大乱的气血和内元功力。
鬼邪顾及天之厉身体,不能动作分神,只扫了一眼缎君衡小心用灵力护在怀中的昙儿,陡然怒沉一闪眸色,龠胜明峦蕴果谛魂,你竟是如此照顾昙儿的吗!心思刚动,手下脉象动感应受扰,鬼邪只能急压下怒火,强迫自己敛神继续探脉。
咎殃袖袍中的手指捏得咔嚓作响,满眼怒恨,火冒三丈,在房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昙儿到底在龠胜明峦发生了什么事?怎会变成如此?一条命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大嫂方才急痛攻心,未能准确判断,反应还以为是昙儿已经垂死,才那般豁命去救,却是伤了自己。蕴果谛魂你当初是如何承诺的?你既食言,勿怪吾找你龠胜明峦算账。
剑布衣刚摸过昙儿身体的手指仍在僵冷得颤抖,只能听着缎君衡吩咐做些该做的事才能微微压下惊慌。
未几,质辛强压着恐惧,急身化光而回,砰然一声,偌大的石床放在了房中。
“义父!快!”
缎君衡急手小心将昙儿身子平放在上面,一掌更加雄浑的控灵之力当机立断挥向她腹部,一股紫色诡异灵气急钻而入。石床也同时感应,喷涌而出护子蓄生佛气,层层叠叠将昙儿急速包裹在其中,床体也从青石竟变作了佛光金色。
半晌后,彻底稳下了昙儿情形,缎君衡才敢收掌,紧凝的神色微松,沉叹一口气,这才惊觉身上衣物已经全部都湿透了。
质辛见他使出了控灵术中轻易绝不会用的断命锁魂之招,本担忧昙儿惊慌的眸色一紧,急问:“昙儿情况如何?义父为何用此招?”
咎殃和剑布衣刷的转眸看向他。
缎君衡眸色沉凝,紧锁眉头看了眼三人:“昙儿此伤伤及根本,已是强弩之末,外力强行救治只会加重她之伤体。现在只能先让情况稳定下来,日后再逐日缓慢内外结合治疗。”
他口中说得轻松,咎殃早看出他神色,绝非这般简单,陡然怒沉一掌,拍碎了旁边椅子:“让吾知道了是哪个作死的伤了她,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质辛和剑布衣定定看着已经是十九岁女子的昙儿,脑中浮现着五年半前走还嬉笑戏弄他们的模样,如今却是鲜血满身,旧血新血夹杂,看时间超不过一日,只能阖眸强压怒火。
缎君衡这才顾得上看向担忧凝望这边的司殿,出声问:“昙儿是怎么回事,将事情说清楚。”
其他人刷的转眸紧凝看他。
司殿压了压惊慌,才力持平静详细道:“王和王后离开后,吾听王后命令收拾卧房,随后不放心在大厅等待,却不料昙儿公主浑身是血奔回了双天宫,那时已经是支撑到了极限欲要昏迷,属下受惊吓,也不敢耽搁,只赶紧将她抱来此处。一路上她也只有喘息的力气,吾晓得她有话要对王、王后说,只能拼尽一身修为暂时护得她最后一丝清明。”
质辛眸色一沉,当即下令:“去传今夜在异诞之脉入口处的守将!”
“是!”
话音落后,质辛才又看向缎君衡极力压着心底狂风巨浪,需要处理此事方能略恢复丝平静道:“方才还有一问,义父尚未回答。”
缎君衡一沉眸,沉默片刻后才抬眸看向等待答案的三人,直言拒绝:“那一招做何用,现在不能说,等天之佛平静后,吾告知她再做定夺。到时是否说出由她决定。”
质辛知他出此言便绝不会说,转眸看向昏死的昙儿,满眼暗沉,也未再强迫。
“守将见过太子殿下!”
质辛闻声抬眸看向他,沉声问:“昙儿入异诞之脉时,是否便是现今模样?”眼神示意她看向石床上的昙儿。
守将看后强压心底震惊,急如实回道:“比那时严重,身上血迹并未有现在这么多,而且皆是暗红的旧血迹。属下欲要跟随护送,昙儿公主下令不让吾跟上,吾只能暗中很远跟着,等看到她进入双天宫后才返回。”
剑布衣眉心一皱:“你是说她直到到达双天宫身上皆是旧血?”
守将点了点头。
咎殃蓝眸一紧,噌得看向司殿:“昙儿进入宫殿时你所见为何?”
司殿略一回忆,不假思索道:“便是现在模样。”
缎君衡沉叹一声,看向三人,当机立断出声打断了问话:“不必再问,为何会如此,等天之佛醒来便可知晓。”
质辛、剑布衣和咎殃皱紧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下令让司殿和守将退下。
缎君衡则向劫尘和天之佛所在的卧房行去,不知她现在情况如何。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之厉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鬼邪这才收掌回功,撩衣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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