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像你一样,照常过我们该过的日子,绝不会如你所担心的那般惶惶不可终日,你想要陪吾一同经受诸事,吾又何尝不是?”
无渊和鬼邪想他们夫妻定有私欲要说,默默离开房间关好了殿门。
“吾若知晓了,那一夜你叫醒吾,吾便不会傻蒙着被你骗;生厉儿佛儿那日也不必让鬼邪伪装成你;第一次流血,便能亲自为你换衣擦洗,而非被你使计调往劫尘处,不会再你最危险的时候却独于世外……”
天之佛话音说得平静无波,仿如再言别人的故事,钻入心头,却全是心底难言的委屈怨责,天之厉见她说着说着双眸泛红,陡伸手,一把将她刚沐浴后尤散发着泉清水香的身子紧紧抱在了怀中,一手紧压她的头在心口,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良久后,天之厉才缓慢移动靠在她头顶的下颌,紧贴向她耳边,低沉叹了一声:“吾不该隐瞒你。如今知道了也不晚,吾以后好好享受你的照顾。鬼邪把一切都告诉吾了,你昨夜答应质辛和布衣的话,定要做到。未来吾会无事的,莫担心。”
天之佛阖眸压下突然涌起的酸涩,片刻后才低低“嗯”了一声。
射入殿内的日光静静拂照在紧抱在一起的二人身上,片刻后天之厉手指轻抚着她身后发丝,在她脖间深深嗅了嗅,不由落下一吻,轻轻吮吻片刻,才缓慢低沉道:“比吾身上的血腥味好闻,你知道吾最爱闻你身上的味道,还好不是一身血腥,晚醒一时也算是福气。”
一言似真似假的轻叹瞬间松散了一房死寂。
天之佛听此言已晓得他看出她的心思,平静轻推开他的胸口,抬眸时露出丝淡淡温柔,一手轻抚向他唇边:“喜欢闻以后日日让你闻,吾做主将异诞之脉厉族事务都交给了质辛。从此以后我们想要如何都可,不必再受任何拘束,也不必再想任何杂事。”
天之厉笑笑,就着她掌心呼出口热气:“正中下怀。”随后一手轻抬起拉下她的手,搂着她重新转向了石床,本还笑意的眸又一片冷暗的死沉:“只不过,还须在为昙儿所受委屈讨回公道后。”
天之佛听得出话中之痛和怒恨,暗叹一声,微放松身子倚在他怀中,覆在他搂在腰间的手上,定定凝视着昙儿,缓慢道:“一切等孩子醒来再做定夺。受伤如此沉重,而且是由各种功力导致,恐怕当时混乱围战,是牵连甚广的大乱。蕴果谛魂和我们书信只怕是要中断,无法从他那里探得消息。”
顿了顿,继续道:“他亦是重伤昙儿的人之一,却也是最不该有此行径之人,此举太过异常。你身体刚好,不宜远行,吾已修书一封让送去善恶归源,让师弟先去打探发生了何事。”
天之厉知晓她在劝他冷静行事,勿要冲动怒行,眸色一沉,默然不语,良久后才低沉缓慢道:“下午吾立刻动身去龠胜明峦,不会动手,你可放心。尤其不会令蕴果谛魂为难。你在这里照顾孩子,她现在心体皆虚弱太过,最是需要你之时。”
天之佛垂下了眸沉叹一声,她根本不可能阻挡得了他此行,他这神色和语气早就已经做了决定,方才不过告知她一声:“勿要冲动!保重自己,吾和昙儿等你回来。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何人,也顺便一探,将相关消息带回。昙儿虽是恨痛,却必然还会关心,。了解了来龙去脉,我们也好宽慰她。若非绝路,便从中想办法让他们续缘;若是绝路,则彻底断绝,让昙儿真正死心,她方能真正重生。”
天之厉许久后才沉“嗯”一声,转眸凝向她道:“你吾合力将石床带回双天宫,放在我们卧房,也方便你照顾,吾这一去需要些许时日方能回来。你照顾好自己,昨夜吐血之事,勿要再发生。”
天之佛淡淡露出丝笑容,点了点头,随即凝功于掌,暗化佛力咒语,为了不让石床缩小,便须天之厉在旁以功相击,激发它本身保护内中孩子的功用,侵入功力越强,它的保护也就越厉害,也可防止移动过程中出现缩小,中断对昙儿周身的养护。
二人几乎同时摧功,哐当一声,雄浑气劲儿敞开房门,石床缓慢平稳从地上平飞而起,直直向殿外飞去。天之厉护尾,天之佛护首,出了神殿后,便凌空穿越疾驰而行。
无渊看到他们离开,和鬼邪告辞一声,暂先回了青龙宫告知质辛诸事。
一刻后,双天宫中,将石床安置妥当后,天之厉暂先离开卧房,天之佛命司殿进入,取了温热的泉水,放在石床上,将昙儿扶起抱在怀中,小心褪下她一身血衣,接过司殿递来的棉巾轻手擦拭着,溅落滴下的血色水滴嗖然一声,竟如水汽蒸发般被石床化为护体真气,继续缭绕在床边。
一个时辰后,天之佛和司殿才小心为昙儿擦拭干净,换上了干净些的衣物,重新扶着她躺下,司殿收拾妥当后离开了卧房。
天之厉这才进入,见天之佛身上又是一身血色,走近,凝视着她面容,抬手轻擦向她面颊上沾上的血迹,叹息一声:“吾走后你再重新去洗洗,万一昙儿出乎众人预料早醒,看着你如此,心里又是何等难受。她性子表面看着倔强非常,心却是极软,最看不得你吾担心。”
天之佛轻点了点头,对上他的视线:“我们去用午膳吧,用过后吾送你离开。”
天之厉颔首,看了眼睡得安稳的昙儿,眸底厉光冷沉一闪后,又散去,和天之佛缓步离开步入大厅。被天之厉封设在石床上又一重护体黑色闇气,因他离开后,这才显形。
半个时辰后,用过了膳,天之佛吩咐人撤膳,二人无意识都吃得比往常多了些,天之佛见天之厉如此,放了心。天之厉见她至少能不被诸事影响不顾身子,也安下了心。
天之佛送天之厉飞身而至异诞之脉入口时,见等在那里的几道人影,一怔,当即落地。
“你们怎会在此处?”
劫尘、魑岳、克灾孽主、贪秽、剡冥、魈瑶、咎殃静静立着,抬眸直视他们平静道:“为大哥效命。”依大哥为事,醒来必会亲自往苦境事发之地一探,生怕错过,他们一得他醒的消息便急赶至。
天之佛未料到如此,轻叹一声,凝视七人道:“此去不是动武,只探听消息,人多无用。昙儿定也不想你们因她之事卷入风波。而且厉族八部也离不开你们。若事实明确,昙儿枉受此劫,吾绝不会放过此事中任何人。她之委屈,吾亲自为她去讨。绝不会任罪魁祸首逍遥事外,届时若需要,定不客气请你们一同动手。”昙儿性子虽有时会犯些小错,但绝不会生事,此次重伤之事,复杂之处还须亲至才能明了。
天之厉凝沉扫过七人,微抬手指露出王戒,冷沉道:“都回去、在异诞之脉待命,该作何照旧。若事实另吾不喜,自会传令你们。修罗场上谁都妄想逃过厉族之报复。”
说完,袖袍一卷,当即化光离开。
七人见他用王令强令,这便不再是以兄长身份言谈,半分容不得商量,眸色紧绷一皱,只得微俯身:“是,谨遵王命!”
天之佛直看不到天之厉身影了才飞身返回了双天宫。
三日后深夜子时,龠胜明峦,圣殿,黑漆漆的夜空无星无月,一阵阵夜风呼啸,竹影婆娑映在苍白的窗户上门上,摇曳间莫名带了丝沉重窒息。
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透过门缝越来越近地映在殿内地面上,暗沉的脚步声在无人的殿内外透着一丝丝冷意。
房内一声早已预料到的声音低声而飘:“你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殿门吱呀一声沉沉开启,露出了带着黑色兜帽,看不出喜怒的天之厉面容。
“蕴果谛魂,别来无恙。”
第二百零五章
“入座吧!”蕴果谛魂说罢,一如往常坐在玉书桌后;平静对上天之厉视线;静待他走近。脸上带着丝微不可见的苍白,若不细观根本不可能看出;殿内的光刻意被其压暗了许多,纵使天之厉也不会轻易发现。
吱呀一声殿门在身后关闭;天之厉回掌一道雄浑气劲儿隔绝了殿内外,沉步走近书桌,脱下了漆黑兜帽披风,啪的一声落地,露出了整个身形,轻撩起衣摆席地而坐,地上摆放的蒲团微陷下去些。
“昙儿为何会出事?你可知她为何会有身孕?为何会被你重伤?让她有了孩子那人是谁?”
一声低沉;异常冷静的询问声,开门见上回荡在整个圣殿中。
蕴果谛魂听到昙儿名字,面色控制不住隐隐又白了些,急凝功压下喉间血腥,重回平静后才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凝眸不答反问道:“昙儿情况如何?”
天之厉见他神色也已知晓昙儿有孕之事,眸光无意扫见他手掌下昙儿写下的佛经手札,微抬一手按在桌上:“昏迷不醒,身受重伤,需要时日修养。她已自顾不暇,腹中孩子危在旦夕。”
蕴果谛魂另一只垂放在腿上,拈着佛珠的手指无意识一紧,眸色却是正常闪了闪后,才凝视天之厉道:“她无性命之忧便好。”
说完,顿了片刻,才继续出声毫不隐瞒地道出了他所要的答案:“她会出事皆是吾大意所致。吾重伤她是不争的事实,已经酿成恶果,结局如此,缘由并不重要。孩子……”
说着微阖了眸,嗓音变得有些低暗:“是吾的。”
彭得一声巨响,二人中间玉石桌和上面之物陡被一掌拍成了碎粉,天之厉怒手厉色凝功,骤成光索,嗖然一声缠住了蕴果谛魂脖子,只要五指一收,气息顿绝。
蕴果谛魂坐着一动不动,手指急动将掌下经书手札救了下来,放在坐禅的双腿间,任由他满腔怒气席卷。
“吾要真相。不是你一厢情愿的领罪。该仇之处吾绝不会轻饶了你。非是你罪,你也不必替人领受。”
蕴果谛魂沉咳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眸,平视他怒意暗沉的双眸平静道:“真相已有些许眉目,吾还在调查中,但不能打草惊蛇,尚未有结论,暂无法告诉你。吾破了戒,昙儿有了孩子,这也是事实,真相有没有,是何理由都不重要,已是发生不能泯灭之事,吾也不必否认。你不必惩吾加重自己罪业,吾自惩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