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不是她，就是他，她不是魔鬼，可她也不是那个可以拯救他的天使，她连自己都救赎不了。
“欢迎光临，小姐几位？”侍者很礼貌地问。
周余冲他笑了笑，“两位，麻烦靠窗的位置。”
侍者礼貌地替她拉开椅子，坐好，看着沈岩一言不发地在对面坐好，周余看了看距离，足足一米还多，这个距离，让她松了口气。
“请点餐。”侍者递给她菜单，周余摇摇头，看到侍者将菜单递到了他的面前。
沈岩皱眉看了看上面的东西，“红酒，七分熟的牛排一客，煎三文鱼一份。”
周余眨眨眼，扫了眼菜单，看向侍者，“把他的红酒换成果汁，奶油蘑菇汤，马卡龙，谢谢。”扭头看他，“你开车了，不能喝酒。”
沈岩低笑一声，“好，不喝。”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他很认真地问。
周余眨眨眼，“应该是怎样的？”她不否定她内心很排斥现在这个样子，毕竟，这不应该是朋友之间的相处方式，可她真得不知道，面对眼前的这个人，自己该如何面对。
他弯着嘴角苦笑，“唐唐，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啊。”他很淡然地讲出这么一句，这句话，她曾经是想过，在她看来，一点儿都不意外的。
如果你几年前这么说，沈岩，我们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啊。
周余挑眉，“那之前的人，她们在你的心里，又算什么呢？”她知道不该问出这句话，可脱口而出的话是收不回的，看他并没有一丝的不悦，继续道，“有些事，本不应该发生的。”
“唐唐，你最不应该做的事，就是把我拒之于千里之外。”他重重地咬着最后四个字，周余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得太残忍了。
侍者送上来食物帮周余解了围，拿起勺子喝蘑菇汤，在她看来，香甜充溺整个味觉的时候，是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的。
“唐唐，你，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他在碟子里划拉着牛排，刀叉碰撞的声音，有些刺耳。
沈岩从不知道她为什喜欢坐在西餐厅喜欢一口一口地喝着蘑菇汤，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西餐的，总觉得拿着刀叉吃东西总能想到一些血腥的东西，周余单纯地只是想要让这个人知道，他和她之间，是永远都跨不过这个距离的，尽管，这个距离，那么短，仅仅一米多些。
周余咬了一口甜腻的马卡龙抬头看他，“你对我来说也不一样，可那不是爱情，你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而我，只是单纯地想要一刻不停地追上你的脚步罢了，对于你，我这辈子，都超越不了。”
时间在刀叉发出声音之后的好久都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声，他应该都懂了，他那么聪明，她说这番话，他是明白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可我没办法放弃你。”他放下了刀叉，端起手上的果汁一饮而尽，他不爱喝果汁的，上学的时候就会笑话她喝果汁，可现在，却一饮而尽。
“沈岩，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就不能多看她一眼呢？”
“唐唐，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他反问，周余一时，哑口无言。
他低头专心吃着碟子里的东西，周余看着他开口，“十年前，我是杯白开水，放在你面前的时候，可能当初还是滚烫着的，可你看不到，你的眼里，是其他的饮料，你现在想起我来，有没有想过，当年的热水，早已冰凉刺骨了？沈岩，没有谁爱一个人，会让她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受到任何伤害的，有的人，真的就只能是一辈子的朋友。”
周余起身离开，走到柜台前结了账，头也不回地离开。
再见，她的王子，她终于有勇气，终于有勇气了。
沈岩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眼里缓缓有眼泪划过脸颊。
第12章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笑脸相迎你最讨厌的人。
——章节寄
“他不放人。”周余不知道张谦是什么时候进了她的办公室里的，赶紧随手掐掉了刚抽没几口的烟，扭头看他，“理由呢？”
“不许抽了。”张谦埋怨着，“他说他好不容易等到你毕业，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人的。”
周余眨眨眼，笑了出来，“是说合同上违约的钱吗？如果我赔钱他是不是就会放人？”周余依旧坚持着，她太想离开，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抽，平时都会控制住，可刚刚，就想抽了。”
张谦耸耸肩，“唐唐，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放。”看了看周余刚刚收拾好的盒子，轻声开口建议，“依我看啊，要不，就别辞职了，来上班还能和师兄我逗逗乐子，师兄还能监督你戒烟不是？”
周余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我去见他。”拿着钥匙出了门。
他必须放她，这不是交易，也不是协商，只是她在通知他一件事情而已，她要离开这个地方的一次必要见面。
她想回去，回到该是她去的地方。
周余敲开了顶楼的办公室，看了看端坐在那里的人，开门见山道，“您为什么不放我走？”声音很大，连自己都听到了回音。
杨晋天戴着老花镜看着手上的报纸一动不动，周余眨眨眼，“我答应您的都已经做到了，不是吗？”看他依旧不动的样子，朝前走了几步，“那请您给我说个理由，能让我放弃离开这里的理由。”
杨晋天摘下老花镜站起来，朝沙发上指了指，周余坐了过去，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他。
“告诉叔叔，为什么非走不可？馨馨说你要离开，张谦也说你要离开，今天一早沈岩也请了假，说说，我想听个理由。”他也开门见山地问，语气依旧平缓，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盯着她。
沈岩请假了？周余稍稍一愣。
顿了顿看他，“我想回去，我现在不快乐，一点儿都不快乐，我想回那个可以让我快乐的地方。”
杨晋天皱了眉，闪闪眼睛看她，“唐唐。”
“您总而言之不放人对不对？”周余着急打断他，她宁愿他喊自己周余，总觉得比这个好听多了，她不想听他喊唐唐，他喊的一点儿都不好听，听着就让人难受。
他点头，“是，我不可能放你走，很适合待在这里，这里有最好的环境能够发挥你的特长，而不是回你那个没多少人待的精神病院去，如果你最近很累，那就请长假，工资照发，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
特长吗？她的特长估计已经被磨的差不多了。
精神病院不好吗？最起码她很快乐，那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烦恼，不勾心斗角，而这里所有的人，到活得太累了。
杨晋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随手将一张假条递了过去，上面的时间由她填，周余苦笑，拎着假条离开了办公室。
刚出电梯就碰到了穿着白大褂的杨馨馨，冲她笑了笑打算离开。
“对不起，我爸不答应，我尽力了。”她走到她面前对她说，周余依旧挂着浅笑，“还是谢谢你。”说完就要走。
她拽着她不放手，轻声问道“唐唐这里很好的啊，是权威啊。”
周余点头，“是，这里是权威，可馨馨，这里一点儿都不好，最起码，我不开心。”
周余着急地离开，她在后面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既然他说留下，那她就请长假，既然他还想继续拿捏着她，那就继续下去好了，反正她是无所谓的。
张谦果然还在等着，他早已预料到的结局，周余进了门闷闷地坐在那里倒了杯水喝，扭头看他手上玩儿着她放在办公室的狗熊玩具，“哥啊，他说我可以请假，所以，我打算出去玩儿几天。”
他挑挑眉，一脸的担忧，“唐唐，你太单纯，你只要留在这里，他就会找出一百个一千个甚至一万个理由说服你。”
周余轻笑出声来，“无所谓，爱怎样怎样吧，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你说我去哪儿玩儿玩儿好呢？马尔代夫怎么样啊？”
张谦一脸无语，瞪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语气腻腻歪歪的，“亲爱的唐唐宝贝，能顺带着捎上我一起吗？人家也好想去马尔代夫的呢。”她的师兄，又撒娇了。
周余摇头，一脸正经地看着他，“妇产科需要你的，我们伟大的张主任。”说着笑了起来，看他一脸的无奈，顿时心里痛快了不少，突然想想，她的师兄能陪着她，这可能是她现在唯一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张大主任终于在她的嘲笑声中离开，看了看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办公室，放弃了收拾东西的想法，锁好门离开，她需要休息，最起码的休息。
“周医生请留步。”周余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只能苦笑，扭头看着精致妆容身着干练西服一脸微笑的女人，扬了扬嘴角，“我该叫宁夫人了吗？阿姨。”
骆欣的到来真的让她有些意外，不过细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的，周余突然想起宁朝宗之前说过的话，心凉了一截。
“唐唐，我们之间，可从来不需要这样的呢，出去和阿姨坐坐吧，有些话要和你说。”骆欣摘下了墨镜，周余抿紧了嘴角，“您有话直说，进来聊吧。”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骆欣没再说什么，看她的样子，跟着走了进去。
周余倒了杯热水递过去，“您喝水。”
“唐唐，你该改口叫我妈妈了呢。”骆欣端了水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脸调笑。
周余笑着摇摇头，“阿姨，您明白的，您不是他妈妈，我觉得，还是喊阿姨顺口一些，您今天来肯定有事找我，直说吧，当然，我知道并不是改口这件事。”
“周建国的女儿果然聪明。”骆欣笑了笑，从提包里取了份文件递过去，“那我就直说了，这是朝宗名下的股份，现在，我要收回。”
周余皱眉，伸手取过文件看了一眼，笑出了声，“原因是他娶我吗？”
骆欣点头，“不错，唐唐，这是我们之前就约定好了的，我相信，朝宗已经把手章交给你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如果没有这个，他，不可能娶你。”骆欣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
“阿姨，这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原因，您应该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我不会盖章的，那是他母亲的东西，我没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