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信任于不信任之间的较量,稍有偏差,万劫不复,她深知这个道理。
手心冒着冷汗,她知道什么样的嫌犯才可以出动狙击手,突然有些担心了,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余美丽了。
朝周围的环境看了看,看不到隐蔽的部队,停住步子踩在一处高一些的地方拎起了扩音器朝着那栋木屋子里喊着,“大哥您好,我姓周,是派来和您谈判的,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谈,请您保证不要伤害人质。”周余尽量语气平和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可她心里很紧张,很紧张。
宁朝宗抱着狙击步,听着耳机里的声音狠狠咒骂了一声,“妈的,这是我媳妇儿。”调了调话筒,低声开口,“老婆,回去,听话。”
周余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咧咧嘴角,“老公,回不去了。”
宁朝宗依旧盯着瞄准镜,只是她的这声老公,叫的真不是时候。
“滚,给我找飞机来,听到没有?”周余清楚地听到屋里的人吼着,看来,精神还是很好的,他应该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周余在心里判断着。
再次拎起扩音器,“我可以进去和您谈吗?我没有带任何武器,进去和您谈飞机的事。”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
对面的木屋子里半天都没有传出反应,眨眨眼,拎起扩音器,“我没有带任何武器,您只要保证人质的安全,我可以保证您能安全离开,我过去了,请您不要开枪,我没带武器。”一直在强调着自己没有带任何的武器,迈着步子慢慢朝前面走去。
“不要,老婆,求你了,老公求你了。”周余听到耳机里的声音愣了一下,手指紧攥着裤缝,可心里很开心,很开心,笑了笑,“相信我。”
周余依旧走着,耳机里没再传出声音,可她明白,他一直是看着她的,一直都在的。
“您不要开枪,请您相信我,我没有带任何武器,我进来了。”周余试着推开门,听着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稍稍顿了顿,推开走进去。
宁朝宗死死盯着瞄准镜,手指放在扳机上,眼睛里不断涌出湿润的液体。
第15章
喜欢一个人是宿命,即使在劫难逃,也要飞蛾扑火。
——章节寄
这是一个身心都已经憔悴到极致的人,没有想象中的面目狰狞。
屋子里灯光刺眼,床上两个小孩子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余看了眼那个女人和大一点的孩子脸上的惊恐表情和他们被紧紧捆绑的身体,身边站着的男人正拿着枪,枪口直接对准她,手指在扳机上,随时都有开枪的可能。
周余淡淡一笑,扔下了扩音器,两手高举,“我没有带任何武器,只带了一颗真诚的心,请您放下枪,我们好好谈一谈,任何要求都可以,比如飞机。”
他放下了枪,身子没动,这个角度,狙击是盲区。
周余随意拿了个小板凳坐下,“您有任何的条件都可以和我谈,不过,我觉得,您这样一直绑着他们似乎不是太好,毕竟,他们是您的妻子和孩子,您觉得呢?”
中年男人看了她的样子,并没有动作,依旧用一种仇恨的表情看着她。
周余挑眉,“当我没说,那条件?”试探着问他,身子依旧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板凳上不动。
他看看她的样子,高喊了起来,“找飞机来,还有子弹,听到没有?”他手上的枪正指着女人。
周余有些听不懂,应该是云南当地的方言,不过大致就是飞机和子弹的意思,乖乖,还把子弹给你送来,她还想回去吃余美丽的糖醋排骨呢。
周余皱皱眉,“您不需要吃东西吗?我都饿了。”眼神快速扫了一圈房间,只是看到有些水之类的东西,并没有看到食物,那两个被绑着的人,脸色苍白。
他没说话,周余笑了笑,“我觉得您需要吃点儿东西。”拎起扩音器朝外喊了嗓子,“送点儿吃的来,快点儿,赶紧找飞机来。”
“你出去取。”果然上钩了。
“好啊,不过飞机得联系一段时间的,只要您今天不伤害人质,我就可以保证您逃出去。”画着圈子忽悠着他。
“老婆,引他往窗边走。”耳机又传来了声音。
两手支着下巴,一脸的真诚,“大哥,我可听说您是做大生意的,怎么好好地绑了老婆孩子了?”
周余站在的门边,看着他紧攥着手枪的手,没有动作,走到床边,看了看两个熟睡着的婴儿,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脸蛋,扭头笑着看他,“真可爱,您这是何必呢?”
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周余闪着大眼睛轻声问,“大哥,还有什么要求没有?我一会儿和他们说。”
他顿了顿,“我要做亲子鉴定。”声音很大,周余的心脏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愣了一下,傻笑,“您多心了,这三个孩子都和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真的?”他瞪大眼睛,一脸不相信。
周余点着脑袋,“从没见过这么像得父子的。”
他愣了愣,听着外面的声音,冲周余开口,“你去取。”
“好啊。”周余打开门,回头看他,“您就一个飞机的要求?”
周余已经看到了朝她走来换过衣服的警卫,给她手势,周余立刻明白了,取过东西走回了屋子里,慢慢拎着袋子朝窗边走去,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把香肠什么的摆在桌上,冲他眨眨眼,“我觉得,要不您给老婆孩子吃一些吧。”自己打开一罐啤酒,就着香肠和面包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动了动,周余没理他,皱着眉问他,“您不饿啊?”
“老婆,再让他靠近一些,准备了。”耳机里又传出声音。
周余撇撇嘴看他,“您吃些吧,我把牛奶喂给孩子。”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拎着盒牛奶走到了床边,抱起了其中的一个孩子,打开牛奶喂了起来,余光扫了他一眼,他依旧不动。
周余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自己来来回回地拿着两盒牛奶慢吞吞地喂给了床上睡着的两个孩子,可他依旧不动,周余必须装出很快乐的样子。
“你不怕吗?已经死过一个人了。”男人轻声问着。
周余抿嘴一笑,“怕啊,可总得有人来啊。”周余看着他手指放在扳机上不松开,手指不由地紧握成拳。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走过去亲了亲他妻子的脸,周余在那一刻突然觉得,命令,似乎下错了,他不能死的。
刚要拿面包递给他,他走过来,这一刻,距离窗子,好近好近。
“老婆,趴下,三,二,一。”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枪声,侧身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眼神平静。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她面前停止呼吸了,可这个人,刚刚还活生生地存在,现在却已经停止了呼吸,周余看着他脑袋里汩汩流出的鲜血,一阵反胃。
扭头看已经吓到不行的两个被绑着的人,走过去取下了他们嘴里的毛巾,看着女人缓缓开口,“没一个孩子是他的。”
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着眼泪,周余大笑,“您可真行。”
她很累,靠着墙角坐下,靠近胸口的位置,生生地疼。
士兵抬走了尸体,警卫喊她,可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突然觉得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媳妇儿。”周余清楚地看着宁朝宗穿着迷彩踏着军靴向她跑来的时候,自己眼里有种控制不住的东西流了出来,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她能感觉到手臂的温度,很烫很烫。
“我在呢。”宁朝宗不断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
周余伸出左臂搭在他肩上,努力朝他笑了笑,“真帅。”
宁朝宗笑的很开心,武装油彩已经花成了一团,可她就是觉得,真好看。
“我老婆才帅。”宁朝宗满脸骄傲。
周余静静地将脑袋靠在他胸前,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格外安心。
坐上了回去的军车,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余听到了战士们高亢嘹亮的喊声,她知道,他们都安全了。
“我多担心,多担心。”宁朝宗抱着怀里的人朝宿舍走,周余眨眨眼,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奸笑道,“真他奶奶的帅。”
“周糖糖,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宁朝宗变了脸。
周余傻笑,“报应来得真快,我刚刚也是这么说宁海源的,宁朝宗,貌似周医生想你了唉。”
“知道想我就好。”宁朝宗咧嘴,不过声音愤愤地,“周糖糖,你真够可以的,旅游都游到这儿来了,很好,真的很好。”
“放我下来。”怀里的人扑腾。
宁朝宗伸手在她屁股上就是一下,“老实待着,还有,这穿的什么,都让别人看光了。”
周余白眼一翻,乖乖将脑袋埋在他胸前,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说话的好。
宁朝宗蹑手蹑脚地进门,周余张望了一下锁门的卧室,轻声开口,“宁海源?”
宁朝宗点头,伸手拧开另一边的卧室门,脚一蹬,上了锁。
周余被放在了床上,看着跑进卫生间的人撅撅嘴,跳下了床。
“坐回去。”宁朝宗端了盆热水走出来,周余皱了眉,“渴了。”看他走过来,嘟嘟嘴,“看你脸花的,赶紧洗洗啊,想喝水了。”
“水一会儿再喝,过来,乖乖坐好,不说第二遍。”宁队长下着命令。
周余乖乖坐好,看着他蹲下给自己解着鞋带,弯腰探出手去,“我自己来。”。
“乖,我来。”宁朝宗拽住她的手,周余咬咬唇,“别,我自己可以的。”
宁朝宗没再说话,伸手脱下她的帆布鞋皱了眉,“袜子呢?”
周余嘟嘟嘴,“宁海源说云南潮,就没穿,人说现在流行这么穿。”
“他就没好话。”宁朝宗伸手抚着她的脚,周余动了动脚,“我自己洗。”
“你是我媳妇儿。”宁朝宗简单几个字。
周余不再说话,乖乖地任由他给自己洗脚,看他认真的样子,不由地笑出声,“哎,宁海源说你找了我好久,真的?”
宁朝宗抬头,一脸无奈,“你是不是特得瑟?”
“宁朝宗,承认吧,这辈子你就落我手上了。”周余哼着鼻子,宁朝宗笑着摇头,取了毛巾给她擦了脚,端着水盆走了回去。
周余扑腾着腿,看了看四周统一化的摆设,打了个哈欠,“宁朝宗,你干吗呢?有拖鞋没?我要遛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