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不是腿疼吗?劲儿怎么一点儿不小?”
“谁告诉你腿疼和这有关系了?给老子闭嘴。”
“嗯……朝宗……唔,轻点儿啊你倒是。”
“敢不敢顶嘴了?”
“唔……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轻点儿啊你。”
“喊声好听的。”
“唔……宁大人,威武!”
第55章
你知道恨一个的感觉吗?你永远都不会懂的,因为你没恨过人,恨一个人,入骨,痛彻心扉。
——章节寄
周余没有料到那个人会主动找她的,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廖宇锋立在公安局门口,看着周余骑车进门冲她摆摆手,“唐唐。”
周余笑了笑,“我就知道你等我呢。”
“美的你。”廖宇锋瞥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上的车子,“唐唐,要有心理准备,她可能,会说很难听的话。”
周余眯了眯眼睛,“再难听又不会掉肉,放心好了。”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骆欣看着进门的人,笑出了声,“你果然守信用。”
“我不像你。”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周余拉了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找我来有什么事直说就好,我还得去上班。”指了指手表,“现在,刚刚九点。”
骆欣扬了扬嘴角,“我不得不承认你和你妈妈的性格很像,很直接,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
“那你觉得我对你是厌恶呢,还是喜欢呢?”
“喜欢不可能,或许是厌恶吧。”骆欣无所谓地笑,“对我来说,你对我怎么想,我都不在乎的。”
是啊,只有你在乎的人,才会感到难过的。
周余眨眨眼,“阿姨。”
“不要叫我阿姨了,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审判过后,马上就会有一个代号来替代骆欣这两个字的。”骆欣打断了她的话,她已经不配那两个字了。
周余笑出了声,挠了挠耳朵,“阿姨你知道吗?我并不喜欢喊一个我讨厌的人阿姨的,可是阿姨,我五岁那年,我爸告诉我,如果将来发生了任何事,骆欣,永远是你的阿姨,这件事情,改变不了的。”
看她有些诧异的表情,继续开口,“阿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要如此维护你,即使是现在这种地步,他宁愿数落我,都不会说你一个不字,能告诉我吗?我很好奇。”
骆欣看了看她,满脸认真和好奇的表情,缓缓开口,“唐唐,你知道恨一个的感觉吗?”
周余摇头,“我不恨任何人,那样,对自己,对别人,都不好,我没有任何的偏见。”
“当然,因为你什么都有,你生下来就拥有了所有别人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拥有的一切,你当然不会懂恨人是什么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懂的。”骆欣的脸上,满是苦涩和无奈。
周余勾了勾嘴角,“阿姨觉得物质可以代替一切吗?比如,灵魂。”
“最起码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认为可以,一切,都没有金钱重要。”语气平静,可周余愣是听出了其中的躲躲闪闪。
“阿姨,你弄错了,二十岁的时候就错了,我大概懂了,也懂我爸了。”
“你不懂的,像你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是永远都不会懂的。”骆欣定定地看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唐唐,我喜欢你爸爸的时间超过喜欢任何一个人的时间,青梅竹马,或许能用这么文邹邹的词来解释我们俩之间的事吧,太过美好过后,只有无尽的悔恨,和说不尽的痛苦。”
周余笑了笑,手指相对地搓着,“阿姨,恨我爸爸吗?”
“你觉得呢?”反问她。
周余想了想,摇头,“您已经不恨他了,因为在您爱上书艺爸爸的时候,您就不恨他了,或许那时您没发现,可恨一个人证明对那个人的情感还是存在的,而您为李家叔叔生儿育女的时候,那种情感,已经转移了。”
“不,不可能的,我恨他,恨一个人,入骨,痛彻心扉,彻夜难眠,我也恨你妈妈,恨你妈妈有公主般的生活,有所有人的宠爱,连你爸爸,他什么都没有,却愿意为她赴汤蹈火,我嫉妒,发疯地嫉妒。”嘴角挂着无奈的苦涩,似是有说不尽的痛苦。
周余笑了,“阿姨,这个没有选择的,我们谁都没办法选的。”
骆欣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嘴角,“所以我拼命赚钱,以为只要有钱就可以得到一切,可是唐唐,我错了,我有钱了,可是把最重要的,丢掉了。”
周余想了想,叹气道,“阿姨你弄错了,真的,二十岁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嫉妒,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金钱,海源和书艺,才是你未来生活下去的动力,不是吗?”
骆欣无奈地笑了,“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我想见海源一面,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见我。”
“海源有我们呢,阿姨,他总有天会长大的,无论怎样您都是他母亲,这件事,改变不了的。”
周余起身,拉了拉她的手,“我不知道那个带我买棒棒糖的阿姨会不会回来,可我希望,您不要再恨了,恨人,很愚蠢的,最后伤害的还是自己,另外,书艺让我告诉你,她没有可能现在喊你妈妈,她是警察,你是囚犯,可如果有天你想她了,她会来看你的,这句话,是真的,相信我。”
骆欣有些诧异地看她,“你?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假象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谢芸,可阿姨,小孩子的记忆,不会骗人的,那个女人眼角长痣,这么多年来,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当然,我很感谢您,如果不是那样,我和朝宗,没有交集,真的,我很感激。”
眼角长痣,你的生命力,有多少女人眼角长痣啊?
“你不恨我吗?我瞒了你们这么多年,还差点儿,毁了朝宗的幸福,毕竟,他也喊了我十年的阿姨,我欠他的,很多很多。”骆欣小心地问她。
周余咧嘴一笑,“像我这种自私的人,是不会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的,恨人,伤身,又伤心,不值。”
骆欣呵呵地笑出声,“果然是余美丽的女儿,唐唐你知道吗?当我告诉你妈妈我有多爱你爸爸的时候,你妈妈也是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偏偏,没过多久,她就怀了你,我被打败了,一败涂地。”
周余眨眨眼,“阿姨似乎弄错了,书艺她可是要比我大两岁,如果说被打败,应该是周建国一败涂地才对,阿姨好好改造吧,我先走了。”推开门走出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人,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在的。”
“上校的老婆还真灵了,难道有通灵的本事?”
李书艺一身警服,不在意地拨弄了一下卷曲的长发,“呃,就是听说你在这儿,没办法,得亲自送来给你的,这件事,必须亲力亲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请柬给自己,嘿嘿傻笑两声,“那啥,一看这个就明白了吧。”
周余抿嘴一笑,“李书艺,没见过这么着急出嫁的?”翻开手上的红色请柬,看着大红的喜字,扬起了好看的微笑,“还是李太太嘛,不错啊,还想找你当伴娘呢,看来没机会了。”
“真是便宜他了。”李书艺傲娇地一笑,看了看她身后的房间,有些犹豫地开口,“别人家的女儿出嫁,妈妈总要送一程的,我,可能就算了,连娘家人都没有。”
“书艺,其实,我们可以是娘家人的嘛,其实她,很想你的。”伸手拍拍她的肩,“我先走了,今天还有门诊,不过,我会封个大红包的。”
李书艺眨眨眼,“让上校多包点儿啊,他有钱。”
“好,一定的。”
周余捏着手上的请柬,笑着从廖宇锋手里接过自己的自行车,“哎,你肯定故意的,故意告诉她我来了。”
廖宇锋笑着摸摸下巴,“怎么?不行吗?我有通知她的权利吧。”
“有,服了你了,不过书艺,好像好很多了呢。”
“当然,那是妈妈,不是别人。”
李书艺还是推开了那扇门,看着那个明显苍老许多的人,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看她头也不抬的样子,缓缓开口,“我要嫁人了,这一次,是我想嫁的人,是能宠我到老的人,不是演戏。”
“我何曾不知道你们在演戏?”骆欣抬起头,眼神专注地看她,“书艺,我没有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那天的婚礼,我没有看到你眼里的幸福,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孩子,又在胡闹了。”
李书艺抿紧了嘴角,将帽子摘下放在了一边,笑了笑,“其实,我过得挺好的,虽然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一觉醒来总有个人,会陪着我的。”
骆欣笑了,“原来是他。”
“只能是他,我发过誓,不要再嫁,可他让我破了誓,因为我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你比我活得明白,我快五十岁了,依旧不知道在为什么而活。”
李书艺咧嘴笑出声,“我之前也不知道,十八岁以前的李书艺为了争取全家人的目光,跳舞、弹琴、下棋、骑马,我几乎成为全能选手,可我依旧没有博得一点儿的同情,十八岁以后,我突然发现我有了新的勇气,那就是邵综,可偏偏,他出现的时间太短,我现在彻底醒悟了,我知道我想要的了,不过就是有个人知冷知热地疼你,那样,足矣。”
骆欣心疼地看她,“是我不好。”
李书艺摇头,“不,是你让我知道了人情冷暖,如果不是你,我或许,成不了现在的李书艺,不好意思,我没办法开口喊你那两个字,可是我也知道,那两个字,没人能替代地了,你放心,海源他是我弟弟,我会管他,弥补这十六年来所有的缺憾。”
“我似乎,该放心的,因为,你长大了。”
“我是被逼着长大的,我一点儿都不想长大。”
“对不起。”
李书雅戴好帽子,不在意地开口,“这句对不起我收下了,可我没有原谅你,也不可能原谅你的。”拉开门走出去,伸手抹掉了眼角的泪。
“借你肩膀靠一下,等结了婚,就借不了了。”廖宇锋伸手将人揽在怀里。
李书艺啜泣了两声,“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相信我,书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