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周余扫了眼他肩上的伤口,走过去轻轻拿手碰了一下。
宁朝宗咬牙‘嘶’了一声,“拜托,这真不是假的。”
周余嘟嘟嘴,疑惑地问,“哎,你是好人吧。”
“或许是坏人也说不定。”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配枪,“我有枪。”宁朝宗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有精力和她开玩笑了,或许就是因为那声‘见鬼’,真的是见鬼般的好听。
周余哼哼鼻子,“这有什么呀,我也会。”取了他腰间的枪抬手就是一枪朝天打出去,将枪递回去,“我也会的,瞎得瑟什么呀,都成这样儿了还得瑟呢。”蹲下来,伸手拿包里的匕首划开了他的裤子。
宁朝宗抖了抖嘴角,这姑娘,可真是的,“哎,你不是要非礼我吧?”
“拜托,我对你这样儿的不感兴趣。”满脸都是嫌弃。
周余不屑地撕开了裤子,看着他小腿上流着脓水的伤口,皱了眉,“好像感染了,能走吗?”
宁朝宗老实地摇头,“估计不行,你懂这个?”
“本来懂,现在看了你的这个也不懂了。”周余看看四周问他,“有火吗?”
宁朝宗依旧摇头,“野外生存哪里会带火种?”
“野外生存?你不是演习的?我怎么记得好像演习就在这附近的山上。”周余理所应当地撕开了他身上的迷彩,看着他肩上的伤,叹气,“感染了必须得有火才行。”
宁朝宗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演习?”
周余眨眨眼,躲过了他的直视,不吭声了。
宁朝宗扫了眼她手上金灿灿的匕首,心下了然,手柄上分明是刻了名字的,而那个名字,正是这次演习的大首长,余永平,看来,这个丫头是他的孙女什么的了,笑了笑,“哎,你叫什么名字呀?”
周余转转眼睛,“叫唐唐,你叫什么呀?”
糖糖?宁朝宗咧嘴一笑,“你猜。”
“神经,爱说不说。”看了他一眼,随手找了跟不短的木棍递给他,“我扶你起来,跟我去村子里。”
宁朝宗努力了半天还是没站起来,周余一脸无奈,“笨死了。”
“真的很疼。”宁朝宗向后靠了靠,“有吃的吗?很饿,快晕过去了。”
从口兜里找出一支棒棒糖递了过去,“给。”
宁朝宗勉强一笑,“多大了还吃这个?”
“那总比饿死强啊,爱吃不吃。”周余嫌弃地看他,径直走向一边的草丛里。
宁朝宗看着离开的明黄色的人,剥开了棒棒糖。
嗯,味道不错,橘子味儿的,很甜,很舒服的味道,就如那人,明黄色的背带裤,俏皮,不失可爱。
周余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着已经睡过去的人,高声喊了一嗓子,“喂,你还活着吧。”
“放心,死不了,就是疼,特别疼。”宁朝宗低声喃喃地开口,看着她嘴里不停地嚼着什么东西,皱了眉,“在吃什么?”
“好吃的。”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放在手上,拉开裤子和肩膀敷在了伤口上,眼睛定定地看他,“疼吗?”
宁朝宗摇头,“很凉,这什么东西?”
“是野菊花和白花蛇舌草,刚刚找了半天只找到了这么一点儿,清热解毒的草药,等你缓一缓我们就下山,我姥姥肯定着急了呢,我都出来半天了。”
宁朝宗看看她,“你姥姥?”
“嗯,和老太太赌气来着,结果半天都没回去。”
指了指布兜里的蘑菇,“想喝蘑菇汤就出来采蘑菇了,结果,蘑菇没采几个,却采了个更大的。”无奈地挠挠耳朵,坐在了他一边,“有空给你尝尝这种蘑菇,味道超级鲜的。”
宁朝宗低声笑笑,“嗯,我是那个最大的蘑菇,有空,一定尝尝。”
“知道就好。”感觉到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担忧地看着一边的人,“下雨了,还不能走吗?”向洞口里面挪了挪。
宁朝宗看看她,撑着身子往里坐了坐,靠在她旁边,“害怕了?”
周余老实地点头,“我第一次在外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确实有些怕,哎,你确定你不是坏人吧,刚刚我就想啊,解放军叔叔应该不是坏人吧,对吧,而且你还受伤了。”
“解放军叔叔?”宁朝宗泄了气,“喂,你多大了?怎么喊我叔叔?”
周余眨眨眼,“你一看就比我大啊,你猜我多大了?”
宁朝宗瞥了她一眼,“就十几吧。”
“嗯,十六了,高二,你呢?”周余向土坡里靠了靠,看着滴在脸上的雨,嫌弃地擦了把脸,“奶奶的,跑得着急都忘洗脸了。”
这姑娘可真不淑女。
宁朝宗笑了一声,脱了迷彩披在她身上将人揽过去,自然而然地跳过了关于自己年龄的讨论,“裤子那么短,不冷才怪。”看她安静的蜷缩在自己怀里,开了口,“你不怕我是坏人?”
“我会打枪,还有匕首。”周小同志傲娇起来,“再说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好,我的救命恩人,睡吧,有人来了我叫你。”
“你可真能耐,这个时候要是睡着了,我可就真不能保证自己的的安全了。”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说说呗,你是怎么受伤的?”
宁朝宗无所谓地笑出声,“说起来丢人丢大发了,第一次出任务居然是实弹,我还以为是演习呢。”
“难道不是演习?”
老实地摇头,“不是,一不留神儿被人从身后开了枪,受了伤脱离了部队了。”
“这样啊,真可怜。”周余动了动,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不过很正常,有子弹肯定会发烧,要不,我帮你取出来吧,我会,就是怕你坚持不住。”
“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天呢,小神医,睡吧,我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宁朝宗懒懒地闭上眼。
周余抬眼看看他,“哎,眼睫毛可真长。”手贱地过去摸了摸,“嘿嘿,好看哎,你要是个女人,绝对的美女,就冲这俩眼睛。”
宁朝宗没说话,手指却紧紧握住她的,周余讪讪地收回手,无奈,被某人紧紧握着,就是不放。
过了好久,直到周余看不清他的模样了,宁朝宗才缓缓开口,“哎,可真困,是不是要死了?”
周余看看天,“是天完全黑了,还有,我说你死不了,你信吗?我可是神医。”
“拜托,我真没力气了。”说着闭上眼,拽着她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周余知道这是昏迷的前兆,将人靠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他越发烫起来的额头,“不许死,老娘第一次救人,你可不能死了。”嘴唇轻轻附上去,伸手拔开他的,轻轻往里面吹气,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许死,不许死。”
宁朝宗没有回应,眼睛依旧紧紧闭着,周余急的哭出声,“哎,老娘好歹救你一次,这他妈的连初吻都送出去了,你好歹也有点儿反应啊你。”
“还没死呢,哭毛儿啊哭?”宁朝宗缓缓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抹眼泪的人,勉强一笑,伸手将她揽过来,“哭个屁啊,点儿大的胆子吧,不过,真累了。”
周余安静地靠着他,眼睛眨巴地盯着外面的大雨,“这个时候睡觉,可真合适,你睡吧,我守着呢,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可不想一会儿被狼吃了,要吃也先吃你,我没肉,瘦不拉几的。”
宁朝宗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靠在后面,嘴里低声喃喃,“我不亏,真的,就死了也不亏。”手指紧紧握住她,不想松手。
副官已经找遍了整个大山,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拨出电话,“确定还在山上吗?没有回去吗?”
老太太急得直跺脚,“说是去采蘑菇去了,你们去看看,往林子里走走,蘑菇就在那一片,估计在哪儿躲雨呢。”
副官想了想,顾不得身后警卫递上来的雨伞,拎着扩音器朝着林子深处走,“唐唐啊,唐唐啊,在哪儿呢?叔叔来找你了,唐唐啊,唐唐啊,在那儿呢?”
周余隐隐约约地听到喊声,拍了拍身边的人,“哎,好像来人了呢,你听听。”
宁朝宗其实已经昏睡过去了,根本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周余伸手警惕地在他鼻尖停了停,确定他活着,起身跑出去,双手做喇叭状,高喊,“叔叔,我在这儿呢,这儿呢,叔叔,我在这儿呢。”
副官听到声音,立马拿了对讲机,“找到了,收队。”快步走过去,看着洞口边的女孩儿,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傻孩子,还知道躲雨啊你。”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周余咧嘴一笑,接过他手上的伞,朝里面一指,“有人受伤了,带他回去吧。”
“好。”
宁朝宗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弥漫着药香和花香的味道,转了转眼睛,看着一边床上放着的玩偶,愣住了,他这是在哪儿?
“你醒了?”周余端了粥进门,看着已经醒来的人,扶他坐起来。
宁朝宗眨眨眼,“这是你的房间?”
周余点头,“你昏迷了,我叔叔把你弄回来的,确切地说,这是我姥姥家,还有,你的领导,正在我家院子里呢。”指了指窗外,“看到没有?”
宁朝宗自然看到了院子里正站着的父亲,点点头,瞥了眼她放在桌上的粥,咽了口唾沫,“我饿了。”
“知道你也饿了,喝吧。”舀了一碗递过去。
宁朝宗没接,手向身后收了收,“喂我吧,没力气,真的。”一脸的委屈。
周余没放过他的小动作,白了他一眼,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喂给他,宁朝宗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笑着咽下去。
宁远航看了看忙碌的老太太,走过去,“老嫂子,我这就带他走吧。”
“边儿待着去,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想的,这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儿,后悔都来不及了,带着你的人回去吧,三天后我送他离开,你们就甭管了,还有,告诉余永平,甭来这儿打扰我。”
宁远航讪讪地一笑,“那就麻烦老嫂子了啊,话我一定转达。”看了眼里面的房间,看向身后的警卫一起离开。
老太太听到关门声,无奈地笑了笑,将熬好的药送进去。
周余嫌恶地抽了抽鼻子,看了眼老太太,“姥姥,我先出去了啊。”
“去吧。”
老太太放下药,看她离开,坐在床边,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床上正呆呆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