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听越不想听,她的话也越说越难听,终于让他不高兴了。
“是啊。”他跟着笑,那样的笑容即使不亲眼看到,也能透过瞬间冷寂下来的空气感受得到:“就像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就打掉了,对你来说无所谓,因为你跟别人上床也会怀孕的,跟我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独一无二的。”
他说完这话,把椅子往前拖了拖,坐得离她更近,嘴巴贴近楚凉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道:“非得在我生日的时候说废话吗?你难道不知道,我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话音未落,七澈的手已经放到了楚凉的大腿上,重重地摸了一把,舌尖伸出来,对着她白皙的脸颊舔了一下。
突然,他感觉心里悸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头疼了起来。
发觉了他的异样,楚凉笑了。
“头开始疼了吗?”
七澈立刻抬头,表情阴鹜地看着她:“是你搞的鬼……”
“嗯。”她点点头,笑容妩媚清亮:“没想到药效这么快就起作用了,我以为我们还能再多聊一会儿。”
她的眼睛依然没有神采地看着前方,声音里带了寒气。
“你打算逃?”他怒极反笑:“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可是你不要忘了,楚凉,你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那又怎么样。”她反问。
他语塞。
那又怎么样……好一个精彩的问句,他竟然回答不上来。五年之前,弱小如她,都能想方设法攀上了钟家,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如今她是**的成人,尽管他很想把她软禁于此,又能怎么样呢?她是这么聪明的人,是能令他亲眼看到垃圾桶里的药片,却还是轻易对她放下戒心的人……
是不是真的爱了,智商就会变低?哪怕他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还是会陷进沼泽里无法自拔。
想到她这几天一直在客厅走来走去,说是练习走路,仔细想来,距离差不多就是从餐厅走到玄关。她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他却是到了现在才恍然大悟!
“七澈,我亲眼看到温暖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人开膛剖腹地死在我的衣柜里。温暖有什么错?它只不过是吃了你放在桌下的文件,就落得这样的下场。那些人,竟然连这么一只无辜的小动物都不肯放过。你七家不是有权有势么?连一只小狗都保护不了,凭什么说能够保护我?”楚凉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就像那里还有小宝宝一样,喃喃地说:“幸好小宝宝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如果小宝宝活在你的世界里,还不如让我从来没有怀过孕。”
他气得不知该说什么话,眼睛狠戾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明明已经看不见了,被徐焰的人杀掉的温暖被警告一样地放在她的衣柜里,她竟还不害怕,不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身边,躲在他的保护之下,还想着要逃离他的身边……
七澈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冷着声音,试图解释:“温暖只是一只狗……”
“一只狗?”她微微偏头,笑了起来:“七澈,你的心是有多狠辣,到了现在还这样说?我告诉你,你给它起名叫‘温暖’,现在温暖死了,‘楚凉’就只剩下‘凉’。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温暖!”
楚凉的话就像尖刀一样刺进七澈的心脏。
头痛欲裂,这样下去搞不好真的会失去知觉。
“楚凉,你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你也喝了粥,你是逃不掉的。”
她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了,但是七澈知道,她的头现在一定也很痛。
楚凉轻轻扬起下巴,笑得更是甜美:“那就让我们赌一次吧,看看谁会先醒过来。”
“你说什么……”他皱着眉,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
“我说。”她侧头,靠在了七澈的肩膀上:“你之前不是问我要礼物么?我就送你一辈子都失去我,你我之间永不相见,永不相见……”
眼皮很沉,她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睡了。
而他最后看了楚凉一眼,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努力的保持清醒,最后终于撑不住,身子重重地向桌子上滑去,整个上半身贴在桌面上,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会不会有很多人弃文啊……
温暖死掉了什么的,是不是有点重口?不过上一章给的暗示足够明显,大家都猜到了,有了心理准备吧?TAT我好舍不得温暖啊。楚凉也是觉得在七澈的身边太危险了,才会受不了,选择离去吧。
希望不要有人弃文呜呜呜TnT。
***
今天是121212~ 不多说啦 希望大家天天快乐!
、5050
楚凉从别墅里走出来的时候;刚一打开门;就撞上一堵人墙。
微怔,缓缓抬头;用看不见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几乎是下一刻;那人就将楚凉拥入怀中;极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她的周身。她身子往他怀中缩了缩,听到他用温柔之极的声音对她说:“我等了你好久……”
从那次在夜总会相遇;他就在等;把手机号码给她;告诉她手机会二十四小时开机;只为等她的来电。眼睁睁看着七夜将她从他的面前领走;他没有阻拦,钟爵相信;她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是他。
拍卖会上,他故意跟着七夜喊价,为的就是让七澈觉得他自己毁掉了成为楚凉靠山的机会,从而放松警惕。然而,聪明如她,早已看穿他的行为,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便顺着他演完了那出戏。
监视七澈的住宅好多天,又故意让七澈发现,与七澈正面交锋,是为了检验七澈是否真的对他戒心松懈。
如同野狼一般伺机而动,等待了这么久,看着他们出双入对,看着他们甜甜蜜蜜,忍耐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仅是为了这一天,她到他怀里来的这一天。
坐在钟爵的车里,楚凉的药效还没过,头还疼得厉害。之前她为了比七澈早醒来,于是先下手为强,抢在七澈之前喝了粥,果然醒得比七澈早。她无力地被钟爵揽在怀里,逞强地张开口,说:“这次,我该要逃去哪。”
能逃去哪。这里有太多七家的眼线,她下决心逃走,却不知道还能到哪里躲避。
钟爵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手指挑起她的发丝,说:“不逃,我要你开始新的生活,再也不受七家的骚扰。楚凉,你相信我,一年也好,五年也罢,十年也要等,我会让你亲眼见证那一天的来临。”
说这话的时候,楚凉没了动静。他低头一看,她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街上的路灯昏黄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在她长长的睫毛下留下一小片阴影。她这样子,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笑了笑,搂她搂得更紧了。
在七澈和七夜生日的这一天,楚凉逃跑了。七澈不会知道,就在他跟楚凉双双陷入昏迷的时候,他布置在别墅周围的保镖都被某一个人请去喝酒,美曰其名“七澈生日,不要做电灯泡了”。当然,这件事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因为那些人将在喝了下了药的酒后被送到去往菲律宾的船上,这辈子都很难再回来。
世界的表面,一眼望去就能够看懂。
而这个世界的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剧情正在悄然上演。
几个星期之后,徐焰想办法避开门外的看守,来到了某个疗养院。
“怎么……还没找到吗?”
“已经找了好几个星期了,我听说七澈那边也是一头雾水呢。”长相俊秀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皮衣,此时正翘着二郎腿,摆弄着桌上的花草,语气漫不经心。
躺在床上只支起半个身子靠在床头的男人,年龄已经是不小了,看起来却很年轻,眉心锁起,瞥了那个带着轻佻笑容的人一眼:“找不到?你徐焰这么大的本事,会找不到一个女人?我看是你不想找吧。”
徐焰闻言,一副惊宠未定的表情,摆摆手笑道:“怎么可能啊?我徐焰本事再大,也不会不给你面子的,毕竟你跟我爸交情那么好。我们混黑道的,都讲究兄弟义气,可是我不一样,我最喜欢做与众不同的事情。谁有趣,我就帮谁。”
男人冷哼一声,厉声问:“那你还在磨蹭什么?”
“啊呀啊呀,不是我动作慢,而是你知道,要抓一个活人回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她背后的靠山,谁会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徐焰看着七锦辰,俏皮地眨眨眼,声音还是那么玩世不恭:“就连你也不知道,对吧?否则五年之前,她怎么可能脱离七家,逃得那么远,逃得那么久呢——”
七锦辰像是想到了什么,拳头掩藏在被子中用力地握紧。
末了,他说:
“既然抓活的不容易,那么就抓死的吧。”
三个月后,A城。
“嗯,眼睛已经完全康复了。”男人五十岁上下,长得很和善。
楚凉客气地道谢:“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麻烦的不是我,是钟爵吧?”男人笑笑,眼睛看向在一旁陪护的钟爵:“为了你的事情,这三个月来他总是两个城市来回跑,这下该放心了吧。对了小钟,你那边工作怎么样?”
像是熟稔的老友,男人与钟爵聊起来。
男人叫崔东霖,是很有名的医师,后来不再工作,退居二线,他教出来的学生有的在各大院校教书,有的则是医院的著名医生,总之是个很有成就的中年人。楚凉很喜欢他,他对病人的关心,就像父亲一样。
钟爵的手自然地摸着她的长发,语气轻松:“工作的事不需要操心,只是这个女人我一向放心不下,现在她眼睛能看见了,我正好有个不情之请。”
很少听到钟爵也有求人的时候,崔东霖不觉愣了一下,随后赶忙说:“不要客气,请说吧。”
“我想,能不能请你收下楚凉这个弟子?”
他刚语毕,楚凉和崔东霖就同时发出了“啊?”的一声。
楚凉更是被吓到,紧张地拉住他的胳膊:“钟、钟爵,你说什么呢……”
钟爵但笑不答,对崔东霖说:“楚凉很聪明,这方面有一定的天赋,以前在伦敦读医学院,因为种种原因休学了,后来也有在国内的医学院进修。我本来想她眼睛好了之后再给她找个学校,可是我觉得什么学校都不如你这里值得信赖。”
她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崔东霖看她的表情,不禁觉得她有些可爱,年龄上也跟他的女儿差不多了,长得又清秀可人,性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