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哪儿找住处去。
住宾馆一夜就要几张红色的大钞票,他的钱没那么多。
“我等会儿就搬走。”
“没事,大爷看着呢,丢不了。”老大爷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朝付遥笑了一下。
付遥咧了一下嘴,想掏手机给江喻打电话。从上衣口袋到裤子的前后口袋,翻了好几遍,零钱翻出来不少,但就是找不到手机。
……
说什么来着,祸不单行。
但手机没找到,他那脑袋里一闪而过找江喻的馊主意马上被他掐灭了。他要是到江喻那里蹭吃蹭喝,以江喻的敏感程度,非要问出个中缘由来。
房子卖了,然后拿着卖房子的钱给别人作嫁衣。这事付遥压根不想跟任何人提,最后天底下除了他没别人知道。
“小伙子,什么找不到了?”老大爷在旁边搭了一句话。
忽然又走进来一人,把一个东西递到付遥的眼前,付遥定神一看,不就是自己的手机,立马拿了过来,“你手机丢在我车上了。”
陆沉前走了一半的路程,发现有一个手机安静的躺在副驾驶上。他叹了口气,想了想今天付遥不太好的状态,把车掉头回昶大。
“这么晚了还要主编送过来。”付遥摸了摸手机屏幕,然后把它揣回兜里。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陆沉前看付遥的脸色还不错,还算放心就打算走了。
如果放在往常,付遥一定要邀请主编到宿舍里坐一会儿。但今天实在是不巧,宿舍这回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伙子,来帮你搬行李的朋友?这么快?”老大爷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说了一句。
“他不是。”付遥连忙说了一句,顺带着跟皱了眉的主编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但敌不过老大爷吐字太过清晰,而且声音很大,一字不落的全进了陆沉前的耳朵。
“搬行李?”陆沉前准确捕捉到关键词。
“给我舍友搬行李,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学霸,他在外面找了个房子……”付遥把江喻摆了出来,滔滔不绝的说道。
“小伙子,你咋瞎说。你看这照片,不就是你。你可别蒙大爷我。”老大爷在一边听不下去了,对于情况不太了解,不遗余力的拆着付遥的台。
“唔……”付遥望天,沉默了,这话没法再圆回去了。
陆沉前也没继续质问他,只是问了行李在哪里。老大爷随手一指,陆沉前就到寝室里把那堆行李收拾收拾,往外拎。
付遥的行李不多,但不知道是谁给收拾的,都零零碎碎的摆在地上,连个塑料袋都没有套,显得特别多,铺满了角落。
两个人走了两趟才把东西都搬到车的后备箱里,付遥看着陆沉前把后备箱关上,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半句话。
陆沉前一手撑在后备箱上,扬了扬下巴,一脸的看你还能编出什么借口来。
付遥这次绝对败了,满世界打着灯笼找,都找不到什么有效的借口来。对面的这个人,不仅能在工作上尽情的打击他,还能在生活中多方位的打压他,他是完完全全的被压榨方。
“我真的要考虑一下,把你打包送给韩序禹了。”陆沉前沉默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这样结论,说完迈开长腿打开车门,上车了。
付遥跟了上去还想解释了两句,但转念又想想,他也确实是个谎话精,好像在主编面前总是在编假话,而且一次一次的被揭穿。
陆沉前的车窗降了下来,他敲了敲玻璃,让付遥缓过神来,道,“上车。”
付遥一狠心,看了一眼后备箱,慷慨赴死一样上了车。
“去我家住吧,只有我一个人。”
付遥就当听不见,继续沉默,一心都放在自己的行李上。想着怎么才能把行李搞出来,然后把行李和自己搞到哪里去。
“卖掉房子的钱不够补买房子的吧。”陆沉前也不急着听回应,慢条斯理的分析道,“你实习生一个月的工资才不到两千块,要还买房子的钱又要自己在外面租房子。”
陆沉前分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种诱拐青少年的感觉,这种特别的感觉只存在了一小会儿。
付遥还是不吭声,装死到底。
“那我只好给你送到上次那个地址去。为了不让你半路跑掉,我会亲自送你到楼上。”
付遥磨了磨牙,欲哭无泪。
“主编,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去哪儿了?”
陆沉前笑了一下,“你十分没有资格说这句话。”说完,陆沉前就要调转方向。
付遥猛地拉住了陆沉前的衣领,陆沉前被抓的一愣。付遥飞快的抛出一句话,“我去主编家住,真是麻烦主编了。”
然后就松开了手。
其实他本来是想抓主编手的,这样显得热烈而且诚恳。但主编的两只手都在方向盘上,他实在是不敢在方向盘上造次,最后抓了衣领。
陆沉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淡淡的看了付遥一眼。
付遥傻笑了一下,继而缩了缩脖子,缩到了黑暗里去。
陆沉前无奈的动了动手腕,他还真是无聊,帮人忙还要大费周章。光是嘴上说不可以,还需要带上一些暴力手段。付遥这个实习生还真是难伺候,生活的比他这个当主编的还要滋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陆沉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进了屋子拉了拉上衣领子,然后脱掉鞋子。
付遥一只手扶着门,迟迟没往里走。陆沉前换好了拖鞋,往一片黑暗的房子里走,没理身后的人。付遥有点郁闷,目前的这个情况,他是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只听黑暗中细微的一个声音,房子就通亮起来,灯光不是纯白的,而是暖暖的,很像黄昏的颜色。陆沉前原来是去开灯了,等付遥再看到陆沉前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付遥的面前,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双拖鞋,新的,标签还在上面。
“进来吧。”陆沉前把拖鞋放在地上。行为简单粗暴的,伸手把付遥往屋里一拉,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付遥身体往后一靠,后背抵在门上,莫名的有点紧张,“唔,我的行李还在楼下,我去取。”
“家里有备用的洗漱用品。行李不会丢的,明天再取。”陆沉前不容置疑的说道,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还真是无懈可击,付遥看了看门把手,拧开就可以出去了,看了老半天,弯腰无可奈何的脱掉鞋子,然后换上拖鞋。
付遥趿拉着拖鞋,过了门前摆着的隔断,才算看清楚客厅的全貌。
黑色的欧式现代沙发从墙的一角开始,姿态凛然的将整面墙都挡在身后。沙发前面铺了一块浅灰色地毯,雕花的木茶几摆在地毯的正中间。
沙发正对着挂着电视,后面的电视墙不知道是贴的壁纸还是什么,一条灰色的线从下面一直延伸到电视的上方,然后从各个方向延伸出去,摆出一个类似于绽放的动作。
电视靠近阳台的地方摆了一盆植物,有一米来高。这植物付遥没见过,但估摸着是树吧,不然怎么长得那么高。整个客厅再打上一层暖色,感觉出奇的温馨。
主编还真是会享受啊,付遥又仔细的看了几眼,蠢蠢欲动的想往房间里看,开始思考主编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但他很快还是制止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好奇心害死猫,他还是淡定一点比较好。
付遥在沙发上坐下,盯着茶几不动了。陆沉前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付遥这副模样,他有点好笑的把水放在茶几上,推到付遥的视线位置。
“家里没有饮料。刚烧了点水。”付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双手持续保持着捧杯动作,“我把洗漱用品给你准备好,你先看看房间,厨房旁边那间。”
付遥哦了一声,也随着陆沉前站起身来。付遥按着陆沉前的指使到了那个房间,按了开关,那屋子就亮了起来。
屋里摆着一张双人床,双人床旁边是一个简单的木质桌子,桌子上方打了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窗帘拉着,看起来很厚的样子,颜色偏暖。窗帘和双人床之间空着的位置摆了一个台灯几,形状意外的好看。付遥走了过去,按了下台灯几的开关,里面是好几个颜色,他倒是突然觉得很有趣,不断的按着。
“感觉怎么样?”身后突兀的有声音传来。
付遥吓了一跳,颈背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身后的罪魁祸首丝毫没有负罪感,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背,但付遥从这个举动里没有感觉到歉意,这明明是加码的嘲讽。
陆沉前不太在意,把手里拿的睡衣放在床上,“这睡衣你穿上应该正好。”
付遥看了睡衣一眼,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陆沉前。陆沉前比他高了七八厘米,要说陆沉前的睡衣他穿着正好,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付遥看着陆沉前还算诚恳的眼神,心里默默地猜测了一番,不会是把高中时候的睡衣掏出来给自己穿的吧?!
这么嘲笑人真的可以吗?
付遥挪了挪屁股,拿着那睡衣抖了几抖。号码是和他一样,颜色也算艳丽没有褪色。这一甩没关系,但睡衣上面的图案实在是把他震惊了,这睡衣叠着的时候看着是纯色的,但实际上口袋的布料上是密密麻麻的小草莓图案。
“主编,你高中时候喜欢这种?”付遥震惊了,他掐着小草莓。
陆沉前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小草莓顿了一下,“不是我的,有朋友来家里住忘了拿走。”
付遥没有深想什么朋友会穿这样的睡衣,而且会丢在陆沉前家忘记带走。也没有留意到陆沉前一瞬间的停顿。他目前只要知道这个小草莓睡衣不是属于他严肃内敛、高贵冷艳主编的就可以了。
“我觉得也是。”付遥默默地把睡衣放回床上,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当晚付遥在陆沉前家体验了一回按摩浴缸以后,就换上了满满都是小草莓的睡衣。他拎出来一条毛巾,从浴室出来以后就坐在床上擦头发。
他头发很薄,一般不用吹风机,而且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吹风机的热风简直是自己找罪受。他一年四季基本是手动擦干。他正擦的不亦乐乎,头发被一股热风吹倒在一侧。
付遥刚想扬扬脸,但怎奈那风就奔着他的脸来,吹的他直低头。湿漉漉的头发被主编的手揉了两下,然后那热风就不断的换着方向来回的吹倒他的头发,吹了不一会儿,头发就干了,主编把吹风机的电源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