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文华也这么说,钟玉光知道他们是有所指的了,因此缓和了一下神色,说道:“有什么话,就摆出来说吧,不要这样躲躲闪闪的。”
农树棠看了陈向东一眼,说道:“港口建设是我们市的重头戏,在人大会,还有我们的常委会上,都一致强调要劲往一处使,汗往一处流,我们很多同志都是这样做的,可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在这前进的方向上,有一股暗流。大家想想看,为什么会有拖欠开发区的款项、造谣诬蔑总公司挪用公款、破坏招商引资等等的奇怪现象发生?很显然,是我们有些领导同志在思想上还没能真正统一到市委的意志上来,有的人还在为自己的私利而损害国家和集体的利益,这些问题不解决,迟早会出大问题。”
所谓一石激起千重浪,农树棠的话,立即在几个人中造成了很大的反响,顾远是个军人,所以比较直率,他说道:“如果农书记说的是实话,我们确实是不能掉以轻心。”
陈向东的心则是沉了下去,他知道,农树棠这回是冲自己来的,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静听他们怎么去做了,当然,他也还是可以全部撇清的,只是这样一来,所有在他周围的人,今后就不会再听他的话了。因此,他硬着头皮说道:“我看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这几件事,其实都是有关单位在例行公事,不必要上纲上线吧!”
“这些事看起来象是例行公事,但认真地想一下便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否则为什么样样都是冲着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的老总方振玉去的呢?我看,有可能是某些人没有达到安排自己人的目的,便从中作梗。”
农树棠进一步挑明道。
“农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向东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说道。
农树棠一点不让地说:“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
看见他们这样吵起来,钟玉光觉得有些意外,他看了赵文华一眼,见他也是满脸愕然,知道他并没有参与其中,便说道:“大家别吵了,象这么一些影响港口开发建设的事情,当然要查,但在查清楚之前,也不要乱说话,我看,这事我们先说到这里,既然农书记认为有问题,就由你们纪委牵头,弄一个调查的方案出来,就不要在这里吵了,一个常委会吵吵嚷嚷的算什么?”
停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我的意见和陈市长的一样,过去的事,就不必去追究,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向前看。我想,那些同志也未必是针对某一个人,只是本着对自己的工作负责,而忘记了市委的大局而已。”
其实他并非不想借此机会清除陈向东的势力,只是他知道,这种事,再查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
钟玉光既然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出声,只是农树棠满脸的不高兴,因为整个局面,好象是他枉作小人一样。看见大家这个样子,钟玉光觉得再开下去没意思,再说所有议程都已经完成,稍作总结之后,就宣布常委会结束了。
农树棠看了钟玉光一眼,一言不发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钟玉光不由得苦笑摇头。
第四卷 第十一章 美国公司
1994年7月1日星期五市印刷厂陈长琳看着桌面上那张大红请柬,心中思绪万千,曾几何时,企业的党组织已经让人忘记到爪哇国去了,所有的工矿企业,都是厂长经理说了算,市里有什么活动,也都是叫那些厂长经理们参加,当然,那些什么政治思想工作会议除外,可今天他就收到了一张参加宴会的请柬,那是请他以市印刷厂党支部书记的身份参加的市七一酒会,而且还要他在会上作经验介绍,他正为说些什么而烦心。
“陈书记,你怎么啦?”
张蓓看见陈长琳接到请柬之后就沉默不语,以为有什么为难之处,便关切的问道。
在方振玉的影响下,不单是市厂,整个集团公司形成了一种团结互助的良好氛围,平时有起事来,大家都会互相帮助,但这事却不是张蓓可以帮的,他苦笑道:“没什么!”
李芳华笑道:“陈书记,是不是情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啊?”
陈长琳骂道:“谁说男人坏的,其实最坏的还是你的女人,什么事都想到男女方面去,你看看吧。”
说着,他把请柬递给了李芳华。
李芳华一看,笑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就去参加是了,有酒喝,不用花钱,不是挺好的吗?”
“这酒有这么好喝吗?”
“什么酒这么难喝?”
没等陈长说完,有人接口道。
三人一看,来的居然是东方第二印刷厂的副厂长兼党支部书记韦淑萍,李芳华笑道:“韦副厂长,你可是稀客啊!”
“怎么,不欢迎啊。”
韦淑萍笑道,她确实是很少到市厂来,并不是她看不起市厂,而是她的工作也实在太忙了,在三间厂中,领导的力量最薄弱的就是东方第二印刷厂了,只有她和刘廷威是真正挑得起大梁的,其他很多人都是兼职的。
陈长琳笑道:“当然欢迎了,不过我看你来,也是遇到了和我一样的烦恼吧?”
他举起了手中的请柬。
“不错!”
韦淑萍苦笑道,陈长琳也烦恼,她这个刚接任的支书就更加烦恼了。
“照实说不就行了?有什么好烦恼的?”
张蓓也看见了那作经验介绍的要求,不解地说。
陈长琳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只有照实说了,不过,其他的企业又怎么有我们的工作那么好做呢?就算我们去办,也是无法办到的事。”
“为什么?”
张蓓更加不明白了。
韦淑萍叹道:“其他企业的经济上不去,哪来的钱开展活动,一个组织,如果不开展活动的话,就等于没有了。”
张蓓和李芳华终于明白过来了,李芳华说道:“原来如此,不过,难道他们不明白只有工人组织起来了,才会形成更大的生产力吗?”
“他们当然明白了,但他们的钱,很多都是拿去吃喝玩乐了,怎么会用在这方面呢?”
陈长琳说道,他斟酌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他们的支部书记都没有我们的权力,我们是说什么都算数,而他们则是样样都要看厂长经理的脸色行事。”
这个张蓓和李芳华都明白,在方振玉的手下工作,每个人都有自主权,只要你是真正为了企业着想,就可以放心大胆去做,方振玉绝对不会去干预,但在其他的企业,就无法做到了。张蓓说道:“怕什么,干脆就照实说好了,那些所谓的共产党的官们,是应该好好地教训一下了。”
“张蓓,你好大胆,居然敢在我们两位共产党的书记面前说起共产党的坏话来了。”
方振玉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脸上永远带着那种令人着迷的笑容,他后面跟着娇艳的石小艳。
“老板。”
屋内三人都站了起来,韦淑萍的娇脸上还泛起了红晕。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都坐下吧。”
方振玉笑道,在李芳华送过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才问道:“你们怎么议论起党政的事来了?”
陈长琳把晚上参加的会说了,并说了要在那里作经验介绍的事,然后说道:“我是担心说出来之后,影响太大了,对我们的企业不好。”
方振玉想了一下,才说道:“是有一些影响,不过应该是好的影响,我们不是要打出我们的知名度吗?也许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照说了。”
陈长琳说道。
“对,照说,重点说一说搞好党员的组织生活对企业发展的影响。‘水瓶’,你也要发言是吗?那就每人从一个角度来说,你就说你们是怎样开展活动的,我听说你们第二厂的组织生活特别的活跃,要是我是党员的话,我也去参加了。”
方振玉微笑着对韦淑萍说。
“水瓶?什么水瓶啊?”
李芳华诧异道。
韦淑萍一听方振玉叫自己‘水瓶’,想起了那天在休息室里发生的事,整张脸都红起来了,再听李芳华这么问,更是羞不可当,狠狠地瞪了方振玉一眼,却没有说话,不知如何,她反而心里甜滋滋的。
方振玉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解释道:“我见淑萍的名字里有个萍字,从又长得丰满,就象一个水瓶,就这样叫了,淑萍,对不起了,我不应该给你起花名的。”
众人大笑起来,很多人都认为方振玉说的是真话,但张蓓却从韦淑萍的脸上看出了其中必然与男女之情有关,否则一个花名而已,用不着那么害羞,但她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韦淑萍一眼。韦淑萍却装出一付恼怒的样子,说道:“你是老板,你叫工人怎么样不行?”
陈长琳倒没有看出什么来,他笑道:“淑萍啊,‘水瓶’这个形容倒是很贴切的,只可惜我不是老板,不敢叫啊。”
韦淑萍大急,要是别人也那么叫,就麻烦了,她嗔怪地说:“陈书记,你这个共产党的书记也这样取笑人吗?”
众人又是一阵的大笑,笑毕,方振玉才说道:“好了,我以老板的名誉宣布,今后谁也不能叫这个花名,行了吧。”
“这才象话。”
韦淑萍说,心中却想,可是我却喜欢你这样叫啊!
看看时间已差不多,陈长琳问道:“振玉,有什么事要交待吗?如果没有,我想回去,静下来起草一下讲话稿了。”
“没什么事,你去吧,我也是回来参加今晚的宴会的,到时再看你们的口才了。”
方振玉说。
陈长琳告辞走了,韦淑萍却非常的矛盾,既想在这里和方振玉聊天,但自己也要准备讲话稿,想了又想,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因为她知道,和方振玉在一起的机会还有很多,但如果自己做不好工作的话,只怕想要他看重自己就很难了,于是她说道:“方总,我也该回去好好地想一想了。”
方振玉倒没有想到她心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觉得既然要在这样大的场合上讲话,当然是要好好地准备一下了,便应道:“好,你走吧,今晚见。”
“今晚见!”
韦淑萍恋恋不舍地走了。
看着韦淑萍的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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