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解字》说。‘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咱们很多学者都因此而认为‘巫’就是装神弄鬼的人,其实,历史上乃至现在农村社会里确有不少装神弄鬼的‘巫’,那是假‘巫’,真‘巫’是‘能事无形’,即通达无形之事理的人。以简单的‘舞’技练习就能让你安下心神的人。
在民智未开的时代,这类人容易被神化,而拥有崇高的社会地位。因此假巫跑出来滥竽充数混饭吃也就不奇怪了。以至于后来的医学名家,不得不痛斥‘巫’。最早出来骂巫的中医界大佬是神医扁鹊,《史记。扁鹊仓公传》里就有他‘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的怒吼。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毉’字后来演变成了‘医’,不用‘巫’。用‘酉’(即药酒)了。现今简体字的‘医’则干脆啥意义也没有了,哎!华夏的古文字已经被我们折磨得奄奄一息了。”方默南叹了口气说道。
“对啊!人家算命的测字。测的都是繁体字。”胡展翼说道。
贺军尧不经意间,摸了摸鼻子,显然他感同身受,有些不好意思。现代人糟蹋了不少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
元肇霆他们偷笑,明显的说的就是简体字。
“其实人们说巫医迷信误人,然而中医的玄妙之处,正是它的“巫”的方面鲜为人知!事实上,中医最神奇的精髓,全在这上面。”
方默南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刚刚还批判巫来着,这会儿又平反,前后矛盾弄得他们是一头雾水。
方默南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巫’的方面是什么?就是古人探索天地、自然、生命三大领域的方法论。方法论解决了,‘理通法自明’,治病方法就可以自己回家学去了!‘道有变动’才是‘学’,回家去给人治病是‘习’。孔夫子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孔夫子的本意是学了就要会变通并且经常实践它,这样才会使学问、技术不断提高而自己也因此而快乐,而不是说学习了以后经常复习就很快乐了。
所以在古代,学中医,其实就是学‘道’学方法,先从自个儿身上开始,把自己的身体折腾通了,就能一通百通。所以我才说,您也可以成为名中医。只要方法得当,智商正常,不需要多长时间,人人皆可以自学掌握一定程度的医道,慧根、悟性好的,保不定还能成良医!”
方默南眨眨眼,“怎么不信啊!想一想历史上那些光辉灿烂的名字——鬼谷子、华佗、张仲景、孙思邈、李时珍……他们可是谁也没有上过什么中医学院。”
“当然你们也可以说是家学渊源,或者说是师从名师。”方默南转动着茶杯,“别忘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那名师在哪?”胡展翼好奇地问道。
“名师都在经典中,像是《黄帝内经》、不用说从封面读到封底。《道德经》背下来,《易经》但不要晚上读,否则睡不着别怪我,‘夜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啊!
还有先秦诸子的其他着作,哈哈,读完了您就不想读现代人写的东西了。余下的《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以及陶弘景的《神农本草经集注》、《本草纲目》……”
“等等!这医家典籍通读是应该的,这为什么还要读先秦的诸子百家,又不是要考状元。”胡展翼举手道。
“听过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这句话吧!”方默南笑眯眯地说道。
“古代很多的读书人,都多少懂些医道,有的甚至有很高深的造诣。”杨医生若有所思说道。
“嗯!”方默南点头又道,“名医范文甫素好读书,经史子集多所涉猎,强调学医要先治儒学,尝谓弟子云:秀才学行医,快刀切咸齑。尔等倘能通晓经典,如握攻医之钥,否则犹如将登高而无云梯,欲渡江而无舟揖耳。先生博览群书,如从《阅微草堂笔记》中摘取多首偏方用于临床:干荔枝治疗脾虚久泻,冬术一两用治子食母气之心痛,防风一两研末治芫花中毒之泄泻等,均录之青囊,随症取用。先生诊余手不释卷,曾写诗句:可笑书灯不解事,有花偏向案头开。足见其孤灯伴读,孜孜不倦之好学精神。他不仅精于医学,而且擅长书法、诗文,在宁波有医、诗、书三绝之誉。”
“李时珍长耽典籍,若啖蔗饴,遂渔猎群书,搜罗百氏。凡子史经传,声韵农圃,医卜星相,乐府诸家,稍有得处,辄着数言。上自坟典,下及传奇,凡有相关,靡个备采。足见涉猎之广,采备之博,从而酿成‘江海之势’,着成千古巨作《本草纲目》。”方默南顿了一下接着道,“ 历史上‘儒医’这个概念是指士人先攻儒学,后攻医道,由儒而成医者。事实上,儒医也意味着那些医学功底深厚又有着广博人文修养的名医人家,李致重先牛称之为‘阴阳汇通之医’。为此,学医者不仅要掌握专业知识,而且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事’,‘近取诸身,远取诸物’,‘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这样就能把人放进社会、自然、精神的大系统中,在‘天人相应’的理性思维中,把握疾病的蛛丝马迹,做到秋毫不差,药无虚发。张景岳所谓的知《易》之大医、‘医者意也’之医,就是我们所说的‘阴阳汇通之医’。这,应该是为医者的最高境界。 ”。
“医艺相通,为医也是如此。如欲成为名医,不仅要有精深的专业理论,还要有广博的人文知识,举凡文、史、哲,天文、地理、人事……都在涉猎之列。”方默南感慨地说道,“专一地研讨医学可以掘出运河,而整个文学修养的提高则有助于酿成江海。不是做几个化验、做几个CI就是医生的。”
“啧啧……要照你这么说,这要都通读下来,难怪你会说不为良相了。”元肇霆咂舌说道,他厚脸皮地自认学识渊博了,没想到和古人比起来差的远呢!
“这学医光从书本上就行了。”元肇霆眼神看向杨霁月,报以同情地说道,“看来您还是慢慢地学吧!”光这些书有生之年能读完就不错了。
“中医这东西,如果光从书本学,自然也有收获,但很容易学成庸医。中医只有三种:神医、良医和庸医,真要把这个学问做到‘感而遂通’,恐怕要以身证道,把中医当道去体悟。”方默南说道。
第667章
“对了,学医为什么要背《道德经》,去体悟‘道’呢!”杨医生杨霁月提了出来。
“您要真想学医那么《道德经》、《黄帝内经》和《周易参同契》必须烂熟于胸,学习中医,才有望登堂入室。为什么呢?因为自古医道不分家!中医最精髓的东西,是要当成‘道’去领悟、去体证,才有望豁然开朗、融会贯通的!而要把中医当成道去悟,就非得熟通这些经典不可,尤其是《道德经》。”方默南解释道。“自古有个说法,叫做‘十道九医’,意思是说,十个道士中有九个懂医。”
“学中医的,也‘应作如是观’!学中医,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思维方式的问题!可不能如西医那样一是一、二是二。而是一而二、二而一,整体地看问题。
即要用‘道’去思维,才能深得医道三昧!如此才能‘医中有道,道中有医,终至感而遂通’人人自成良医。比如,中医是这样思维的:是谁‘规定’了看病非得把脉看舌?非得分阴阳虚实寒热表里?是谁‘规定’了针灸非得用银针?是谁‘规定’了用药非得往外采?是谁‘规定’了用药必谈什么经方?上古时候的神医们,如果也需要这么折腾,怎么能叫神医!把中医当成道去悟,才有豁然开朗、化腐朽为神奇的一天!”
“大道必须向内去求,如果不是向内求‘道’、求‘般若’,不在自己身上实践‘道’、实践‘般若’,那只是空谈大道,于人于己毫无益处。”杨霁月食指上下轻抚着自己的鼻子,所有所思道。
方默南听得非常高兴果然是华夏人,思维转的就是快,从他的话中也知道他国学素养不差。
。“道医就是‘以身证道’。通过‘返观内察’,回归生命的本源。从而使人具备颇为神奇的诊病、治病能力!”方默南说道。
“你真能再一个晚上教会四诊法。”胡展翼挑眉道。
“记住是教会可不是学会!学,要看这人的悟性了。”方默南调皮地说道。
“你真奸诈!这偷换概念。”元肇鹰瞪着眼睛说道。
“我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你们掌握诊病的能力。但是诊病的‘知识’,还得让爱学的你们自己找医家经典中去看。这样才能融会贯通。”方默南摇头晃脑地说道。“捷径是肯定有的,只是这个捷径需要非常严格的心传口授,明师们就像王冰所说的‘惧非其人,而时有所隐’,但一旦真的对你进行心传口授,不用多长时间。甚至一到三天,就能让你变个人!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
“那方医生就详细讲讲呗!不给别人看病。起码自己懂点儿养生医道。”胡老说道,人老了就希望资格儿身体好些,多活几年。
“先吃午饭!午饭过后再讲行不!”贺军尧出声道,这会儿都十二点儿,看他们的架势。他再不说话,有可能一直讲下去。
“不好意思,先吃午餐!”杨霁月连忙赔罪道。
方默南不以为意,摇摇头,并邀请他们留下。
元肇霆毫不客气地笑道,“您就是不请。我们也会厚着脸皮留下的。”
“呵呵……”
众人直接去了餐厅,午饭丰富且营养,吃的满嘴留香。
饭后。方默南就开始传授四诊、八纲,结果听的人可就多了,梁子和韩志谦、艾伦、杨帆、刁绒他们这些人就连程世非也加入了进来。
虽然没有听上午的,但不妨碍他们听,谁让方默南讲的深入简出。语言幽默非常的有趣。
四诊大家都知道,至于八纲则是阴、阳、表、里、寒、热、虚、实这八个纲领。
八纲辨证是对疾病从表里、寒热、虚实、阴阳八个方面归纳、分析进行诊断的一种方法。虽然它还要和病因辨证、卫气营血辨证等结合起来诊断才能趋于完善,但它是各种辨证的基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