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子是我,你能听见妈说话吗?”司家老太太挤上前去,大嗓门的嚷嚷道。
“妈。你怎么也来了。”司云山虚弱地说道。
哇……挤在诊疗室的人炸开了锅,被请来的陈医生则上前把把脉,其他两名医生也上前观察。三个人低声说着些什么?
“云儿,这鲤鱼汤真的有效哎!早上的时候,病人还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呢!”宫希远讥诮地笑道。
“是啊!果然神气清爽了许多。”莫巧云附和道。
他们两个也好奇这鲤鱼汤如何治病的,所以就留了下来。
“哼!那又如何。即使能看的见,听的见,这全身肿成这样,不还没消肿的吗?高兴什么?”司家老太太梗着脖子硬气地说道。
言外之意说的很明了,哼!别高兴地太早了。
司家老太太挑衅地看着方默南。
方默南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内经》里面说这种病,如果是从身体的上部先开始肿,最后是下面肿得厉害的。别管下面肿得多厉害,也要先治疗上部,表姨夫这个病,显然是从头开始肿的,所以我就要用发汗之法。去掉上部的水肿。”
常久春递上纸和笔,方默南于是就开了《伤寒杂病论》中的麻黄附子甘草汤。这方特简单,就三味药:麻黄、熟附子、炙甘草。这个方子刚刚写完,还没有加上份量呢?
头发银白的陈医生就撇起了嘴,说:“这个方子绝对没有效果!”
方默南很纳闷,抬眼就问:“您怎么就知道没有效果呢?”
陈医生说:“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使用过这个方子,没有效果嘛!病人不还是那样,不见好转。”
方默南坐直了身子,笑了:“陈医生您用这个方子没有效果,但是不代表我用它就有效果!”
“好狂妄的丫头,我们陈医生,可是在省内对非常有名的老中医。”其中一名女医生仰着头骄傲地说道。
“省内有名,怎么会窝在云县!”宫希远撇嘴说道,“是吧!云儿。”
“哼!说了你们也不懂,我们陈医生高风亮节,晚年落叶归根,造福乡里。”女医生接着说道。
这个时候,大家听了无不感到十分的好奇,同陈医生一起前来的一位中年男医生不着痕迹地看了同伴一眼,于是就问道,“这我们可就纳闷了,同样一个方子,药也就那么三味药,也没有什么加减,怎么我们陈医生用就不灵,你小丫头用就灵?难道是这些没有灵性的草木,就只听你小丫头发号施令的吗?同样是做医生,怎么用药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甭说这三名新来的医生奇怪了,这事儿连病人家属还是有姥姥他们都奇怪,常久春心里也纳闷难不成师傅真的会法术。
方默南看到大家如此奇怪,就解释道:“这是有原因的啊,这位陈医生为人性情忠厚,然‘其胆最小’,他当时一定是怕麻黄发汗的力道大,就少少地用了八分,附子保护阳气,就用了一钱也就是才三克,用附子来监制麻黄,然后又怕麻黄、附子两味药的药力大,又重用了药性和缓的甘草,用到最多,一钱二分,来监制麻黄和附子,等到这个方子用了一付,没有效果后,一定用了阴柔药较多的八味丸就是金匮肾气丸了,八味丸平稳,这才敢加大份量使用,这么个治法,怎么能取得效果呢?”
“啊?还有这回事?你妹妹真神了,他开的药方都能看出来。”宫希远笑着在莫巧云耳边嘀咕道。
莫巧云听的入迷,所以对宫希远的亲近,也没及时发现。
栓子的手特快,找到她母亲的背包,从包里掏出陈医生年三十上午开的方子, 一看,“妈!妈!份量与南姐所猜测的一点儿都不差,一模一样。”
“噗嗤……”农场的人都笑喷了,对他们来说这只是方默南的雕虫小技而已。
“哇……方医生你太神了,连这个都能猜出来?”宫希远嚷嚷了出来。
陈医生严肃且认真地道。“那方医生认为应该开多大量。”他想看看这少女胆子能大到什么地步。
“对啊!你开出来看看。”司家老太太也跟着附和道。
方默南重新提起笔,在每味药的后面加上了份量:麻黄二两、附子一两六钱、炙甘草一两二钱。
其他人看不懂,三个懂医一看眼就晕了,中年男子手快的抓过方默南开的方子,“打住!打住!我说小丫头你胆子大,也没让你玩儿命啊,好嘛,麻黄二两,这不要了命了吗?”
“要命?”司家老太太这样一听,好嘛!开始嚷嚷道。“我就说你们孙家没按好心,你这是要我儿子的命,好抢夺家产啊!”
“死老太婆。你别满嘴胡吣,他拿那点儿财产,老子还看不上眼。”孙有诚气得大骂道,这时候也顾不得风度了。
“我怎么胡说了,人家医生都这么说了。我说错了吗?”司家老太太一蹦三高地说道。
“好像他没治好你家儿子吧!”莫巧云淡淡地说道。
一句话把司家老太太给噎了个半死,司家老头儿扯着她的衣袖小声道,“你给我安生点儿行不行,人家鲤鱼汤下去,儿子能看见了,能听见了。”
司家老太太狠狠滴瞪了莫巧云一眼。气鼓鼓,不言语了。
方默南倒是感觉到没有什么,轻飘飘地说道。“怎么了,就是这个份量啊,没有写错,我附子用得少麻黄四钱,是为了让麻黄出头;炙甘草少附子四钱。是为了让麻黄和附子出头,炙甘草只是坐镇中州就可以了。这有什么啊?”
两个稍微年轻点儿的医生,抬眼看看彼此,“这,这麻黄有这么用的吗?”
这个时候,倒是陈医生说话了,他说:“没事儿,我敢担保没有问题。”
方默南他们这边还没说话呢!司家老太太则说道,“你快拉倒吧!赶紧给我靠边站着,你还担保呢!你要是有用的话,我儿子早好了。”
“噗……”宫希远毫不客气地笑喷了,感情这老太太脑子有病,是逮谁咬谁,不分‘敌我’的。真是天地下少有,奇葩啊!
陈医生显然习以为常了,见识了司家老太太的彪悍!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司家老太太就这不感寂寞地性格。“照方抓药,如果心中没有把握,还敢用这么多麻黄吗?”
“对哦!”
嘿嘿!大家一听,也有道理啊!
方默南朝陈医生点头示意,笑了笑,这时向大家解释说:“各位也别担心,各位无非是怕麻黄量大,发太多的汗亡阳了,我虽然开的份量重,但也不一定非要喝那么多,我们是一小杯一小杯地喝,等要一出汗,后面的药就不用再喝了,所以各位也不用担心,反而我倒是觉得这个病人阴寒太重,这么多的药恐怕还发不出汗来呢!”
“对哦!药又不是一下子全喝了。”
方默南本想自己回去半山抓药,结果话还没说出来,中年男医生拿着药方道,“我去抓药,这会儿药店关门了,不过要认识店主,你们要是去了估计药抓不会来。”
他拿着药方一溜烟地跑了,他拿着药方到了药店,果然关门了。好在药店一楼营业,二楼住人,在他坚持不懈下,终于拍开大门。
“原来是你啊!利医生!”店家一看来人,熟人。
“老马,我没时间跟你解释,照着方子先给抓药!”利医生也不废话,直接把药方递给了老马。
老马一看这个方子,当时脑袋立马就嗡的一下,懵了。
第903章
老马拿着药方差点气爆了,“利医生,这是谁开的药方,把麻黄二钱给写成了麻黄二两,拿回去改了再来。”
“老马,你怎么知道这药方不是我开的。”利医生嘴角一抽抽,饶有兴致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会开出要人命的方子啊!”老马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嘛!你什么样儿我不知道。”
利医生讪笑道,“老马就是这个方子,份量没写错,照方抓药吧!”
老马店主说道,“没写错?得,那利医生,您爱哪儿买哪儿买去,我们可不敢卖,好家伙,我打学徒到现在也在中药行混了几十年了,也没见过这么开方子的。这要是吃死人了,怎么办?”
利医生无奈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老马心里琢磨道,“鲤鱼汤治病,还有敢开这么重的药量,真是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
“等等,你说的是农场的小神医。”老马猛地抬起头来,他可是早有耳闻,只是不敢冒冒然去,要是她开药方,当真要去见识见识。
要说起来,他这中药店这两年有了不少气色,还多亏了这位小神医坐镇在农场,看中医的多起来,自然抓中药的就多起来。
没法子现在是西医的天下,他这中药店祖上留下来的,店面不大,靠着给街坊四邻勉强的维持着。他对中药知之甚详,把脉看病,他可是不敢。
老马想了想到,“利医生,这药我抓,不过我得跟着去。”
利医生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成!”
老马照方抓药后。两人蹬着自行车回到了农场。
方默南接过抓来的药,打开一看药的品质还不错。
“小丫头,你别验,我老马的药店,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老马挺胸抬头,傲娇地说道。
“看得出来?”方默南笑了笑,转身出去煎药。
药煎好后,结果亦如方默南的判断,司云山把整个这些药都喝了。愣是没有出汗!
陈医生摩挲着下巴道,“看来病人这阴寒的确是太重了。”
“什么意思?”在场不懂医地都好奇,眼光灼灼地看着医生们。
利医生笑着解释道。“我来说一下,这麻黄可是发汗的重剂,一般的医生都不敢用呢,有的发了汗以后,汗出不止都有虚脱的。而我们这位司同志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所以内里阴寒太重。”
“那现在怎么办?”孙有珍焦急地问道,这吃了药不管用当然着急了。
在场的人齐齐的看着方默南道,“等!明儿早上再说。现在又不能加重药量,病人的身体受不了。”
“对对!也许药性发挥的慢不是。”老马笑道,他接着又道,“那小神医。我们明儿一早再来如何。”
方默南大方地说道,“好啊!到时候和各位前辈共同探讨。”
“好好!”陈医生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家伙有意思!想不到这次回来。能碰见这样的妙人!值了!
“那我们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