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巷子外面不远的地方还有个一只脚打石膏的瘸子,不知谁把他的拐杖挂在树上了,那瘸子一条腿在树下蹦来蹦去的,希望能抓到较低的枝叶,把拐杖摇下来。
“那家伙……又开始了……”卡立法捂住脸,把眼镜推到发根,用食指和拇指无奈地揉着两边的太阳穴。
尾田大道是禁止各种车辆通行的绿色步行街。头顶的槐树连绵着大片大片棉絮状的树冠,脸旁浮游着半透明略带翠绿色的风。阳光从星星点点的罅隙中细长地戳下来,一纵一纵断在地砖上。于是阳光成了淡金色的柱子,像树干一样温暖而繁盛地排列着。初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为此感到惊奇。因为这真的就像天堂午后的一种黄金色的洗礼。当时设计施工的时候也未曾想到会出现此等景致,故此在尾田大道建成不久后,尾田校长又亲自为这里起了别称,叫做:“阳光雨林”。
尾田大道上有家敬老院。敬老院传达室的窗台上放着一部红壳电话,前面摆着一个方形的木板凳,方便于到这里打电话的腿脚不利落的老人。电话只是偶尔有人用,所以更多的时候,电话前的板凳都是被传达室所养的一只大黄猫所占据着。
这只大黄猫就叫大黄。比其他家猫更嗜睡。对食物上贪得无厌。汉库克拉着路飞的手走来的时候,大黄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板凳上。它眯着眼睛,嘴巴毛茸茸的,树荫把它身上的阳光切割成各种形状的斑块。
“别这么拉着我,我自己能走。”路飞讨厌汉库克这么纠缠着自己。这女子表面上对自己很严厉,而一旦周围没有了人,她马上就柔媚下来,好像连存在形式都改变了。
“不行,不拉着你你会跑掉的。”
俄而,女子发现了凳子上的大黄。她停住脚步,脸色忽然变了,眉梢微微蹙起来,眼睛往大黄身上嘀溜一转。那只猫半抬着爪子,面朝天打着哈欠,一副好不惬意的样子。由于头顶压着椅面,耳朵稍稍折进去一点。胖胖的嘴巴上可以看到两颗突出唇外的白尖尖的牙齿。
结果就因为这大黄的睡姿,汉库克生气了。妩媚的腔调冷下来。
“区区一介草猫,居然敢拿下巴鄙视哀家?!”
那只猫好像睡熟了,没有理会女子,仰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女子有些气急败坏,哐啷给了凳子一脚。那猫一激灵,腾地跳起来。
路飞劝她:“它只是在睡觉,猫咪睡觉就是那样的,没有拿下巴鄙视你的意思。”
“你不知道路飞,有些动物表面上装得挺像,其实它就是在鄙视你。”女子面红耳赤地望着路飞,娇弱地说道。
大黄跳在地上,背上的毛被吓翻起来。眼睛在浓烈的光照里缩成一道竖线,从下至上仰视着看起来异常巨大的女子。蓦地,女子惊叫了一声,赶紧捂住裙子。她好像又受了什么刺激,气呼呼弯下腰,托着猫咪“腋下”的部位给它捧起来。
“你居然偷看哀家的内裤!?”女子恼怒道。
大黄惊恐地摇摇头,表示“没有没有”。
“你小子是公猫吧!?”女子瞪着它,手指掐得愈发用力。
大黄拼命摇头,表示“不是不是”。
路飞一手揪着老师的衣角,一手指了指大黄的裆部:“不不,你看,它是母的。”
大黄看看路飞,拼命点头。
“哀家高贵的内裤可不是给你这种低级生物看的,”女子瞪着猫咪说道:“快说!刚才你是不是**了!?”
大黄闪着泪光,以光速摇头。
“老师,都说了这家伙是母猫。”
“母猫也不行,万一它是同性恋怎么办?!”
“那你要怎样,不过是只猫嘛……”路飞无奈地耷拉着视线。
“怎么办?当然是惩罚它!”
说罢汉库克把猫咪轻轻往前一抛,然后一个凌空抽射把动物踢上天去。大黄飘着泪,怪叫着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啊,不错嘛,全垒打。”女子用手腕遮着阳光,悠然自得地望着天上的小亮点。
头顶的树冠被这只“飞猫”开了一个大洞,粗壮的光流泻下来,成为了“阳光雨林”中最大的“光树”。而待两人离开后,这棵“树”便成了典故。敬老院的老人们不知道这个洞的由来,以为是上天之意,于是在发现之时即刻跪地谢天,并将其命名为:“苍天长老树”,每天晚饭前都要来此参拜,以求“神树”世代守护敬老院的人们。
Chapter。02(二)
这位传说中的英语老师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高傲、任性、不喜欢小动物、还欺负残疾人,路飞通过近段时间的接触已逐步了解到这位教师的可怖。
走在这冗长的尾田大道上,天气燥热,四周又没什么人,女子总是时不时用纤长的手指撩一下头发,或者用力抖落领口,有时幅度大得甚至露出**的粉红色。眼眉娇媚地弯下来,每一次并排行走的时候她都是侧着身子故意往路飞身上靠,但路飞却好像对她毫无兴致,除了抱怨她身上体温高要求离他远点外,再无其他。另外,关于她的教师服,通常来讲,女教师都会在下班后到更衣室换上自己的便服才出来过业余生活。像卡立法这样喜欢放学抱着男生胳膊走的教师更是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下班后一定要换上便服,不让人们看出自己的职业,唯恐玷污了尾田学园的教师形象。而汉库克则毫无这方面的顾虑。她不换衣服,一来是她懒着换,二来她觉得教师服也蛮性感。况且她也不怕损坏教师形象或者学校形象什么的,她有着相当充分的恒古不变的理由——“无论哀家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因为哀家美若天仙。”
“哎哎路飞,咱们去吃冰激凌吧?”汉库克指指前面不远处的小卖铺说。小卖铺的门紧闭着。窗子上装着深绿的防盗网,下部的网被整齐地开了个方形小口,用来买卖交换。窗口旁边立着一个白底红字的硬纸壳,标示着“营业中”。小卖铺前面的岔口,有个断了一条腿的残疾乞丐跪在那里。这乞丐和常规的乞丐差不多,头发乱蓬蓬的,穿着一身仿佛破布块连起来似的“遮羞物”,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也不看别人,像死了一样静呆呆地跪在一张报纸上。身后的墙上靠立着两把木质拐杖。这个时间,尾田大道的人非常少,通常见这形式乞丐们大都会见风使舵,转移到更繁华的街道去。但这乞丐却没有转移。从他鼻子里不时打出来的鼻涕泡看,他已经睡着了。
“又吃冰激凌啊……可我的零用钱都中午买肉吃了……”路飞把裤袋的两个内衬掏出来,里面空空如也,像两张吐着白舌头的大嘴。
“没事没事,哀家有钱。”
然而到了掏钱的时候才发现钱包里都是一万贝利的大票子,店铺的可可罗婆婆说找不开,让她到前面500米的银行换下零钱再来买。
女子的眼睛娇媚地弯下来,轻轻把头发捋到耳后,说:“哎,别收钱了,你看,哀家这么漂亮,就送给我吧。”
婆婆不干,说:“张曼玉来了都不给。”
“张曼玉都那么老了!岂能跟哀家相比?!”
汉库克急了,回头蹲下身子,拿随身携带的小刀翘起一块地砖来,举起来要砸店门。路飞从后面搂住她,像平时和伙伴们打闹那样对她说着“冷静!你要冷静!”被路飞这么一抱,女子像被扎了一个洞似的,怒火马上泄下来。喉咙里含着一股娇绵绵的陶醉和男生说着:“好了好了,哀家不砸……哀家不砸……”
这时,卡立法和当啷着脑袋的索龙也沿着尾田大道来到这里。卡立法发现了那个残腿乞丐,一声不响地走过去,打开红皮子的钱夹掏出10贝利放到他身前的小铁桶里。看到这情景,汉库克眼睛又是嘀溜一转,凑上去把手伸到铁桶里抓了一把碎钱:“哎呀呀——刚看见,原来这里有这么多零钱!”接着便拿着零钱到婆婆那里买了两支冰激凌蛋筒。卡立法托着蓝边眼镜什么也说不出来。路飞抖着颤音:“恶、恶魔……居然偷乞丐的钱……比娜美还……”
这时,路飞的余光好像捕捉到什么,朝卡立法身旁那个掉了魂似的剑士咧嘴笑了笑:“哟——索龙——”
听到路飞的声音索龙眼里慢慢恢复了焦点,两个人对视了一秒,又相互看了看彼此身边的女子,同时问道:“你来这干嘛?”两人一听又同时愣住了,顿了几秒,再次同时开口答道:“去老师家补英语。”
汉库克和卡立法的眼神相互交汇,又马上分开,两人谁也没理谁,汉库克把一支蛋筒递给路飞,自己一手端着另一支蛋筒一手拽着路飞胳膊继续往前走。此时汉库克在想:刚才小卖铺那个老太婆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美貌,仅仅两支6贝利的蛋筒而已,自己这么漂亮,没理由不给自己啊?
还在烦恼,忽然觉着腹腔一闷,汉库克被某种力量往后顶退了两步,躬下身来捂住腹部。女子抬头一看,原来是个小女孩冲过来撞了自己。女孩梳着两个牛角辫,手里拿着一支苹果糖,肩上趴着一只又像猫又像兔子的小动物。撞到自己后,女孩被弹飞,苹果糖飞到半空,汉库克凭着自己强健的反应神经在糖果落地前接到手里。
“啊,这不是奇蒙妮和昆贝么?”路飞把女孩拉起来。
“路飞哥哥!”奇蒙妮看了看女子手里的苹果糖,“太好了!大姐姐救了我的糖果!谢谢谢谢!”
不过这会汉库克脸上的表情显然很糟糕,路飞明显感觉到女子背后飘着一只浓黑的恶魔的影子。之前的猫咪和残疾人根本就没招她都被她整成那样,这撞疼她的奇蒙妮说不定会被她杀掉的。路飞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马上伸过手去捏住汉库克的脸蛋,用拇指把女子嘴角两边的皮肤白绵绵地往上一推,捏出一个怪异、不自然的笑。
“好啦好啦,你这表情也太可怕了……”路飞说道。
这女子的皮肤光滑得让人有些受不了,这种感觉并不是用某种实体触摸的感触所能形容的,更像是那种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