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若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却是清醒地知道,若是青萦有意要隐瞒这件事,紫菱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不过,那片花海里会有什么呢?
“对了,在柳贵人消失的前一日,她曾问过奴婢一件事。”
“什么事?”
“她问奴婢,若是长公主知道她不见了的话,会不会很难过。”这话紫菱没有敢更其他的人提起过,因为这话让她很不安,她怕别人听到后会给她招来麻烦。至于长公主,紫菱虽然惧怕但是在惧怕后面却也有着深深的信任,她看得出来长公主对柳贵人的在乎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她或许能够因此而找到柳贵人。
青萦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很显然,青萦显然是早就知道她要离开这儿了,所以……便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她自己走了,还有一种便是她跟别人走了。
这两个答案显然都不差,好歹她是心甘情愿地离开的。
这样的答案,已经让离若很是心安了。
只要她开心,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离若虽然很好奇那片花海里曾经有过什么,青萦到底是一个人走的还是跟别人走的,可是她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
离肃已然下令要封城彻查每一个出入京城的人,而离若绝对不能再留在这儿,她要去找那个人,找那个可以阻止离肃的人。
只是让人料想不到是,在离若和殷容刚刚离开京城后便听听闻到一件大事。
赶路的马车被系在客栈外头,连日的大雪让客栈之中的人格外的稀少,离若和殷容坐在角落之中,安静地听着客栈掌柜的和小二聊着天。
“你知道么?皇上下了诏令让大将军即可回京,你说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大事,能有什么大事?这整个京城里可是太平的不能再太平了。”
“听说是宰相大人在皇上那儿说了什么事,皇上大怒便要责罚大将军。”
“责罚?没这么简单吧。”
那厢掌柜的和小二聊的热火朝天,这厢殷容已然面色灰白地喝下了一壶茶。
“皇上真的要责罚我爹么? ”殷容想了许久之后,单纯地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殷容……”
“我就想知道,皇上真的要责罚我爹吗?”
离若想了想,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就在殷容终于松一口气的同时,离若却是又说道,“宰相参了你爹一本,这些年你爹所管辖的军营之中不正军规,军官目无王法肆意滋事的事情皇上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回……宰相似乎是找到了证据,而这……”
离若欲言又止,而她的话让殷容突然陷入了沉思。
☆、第43章 播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是吗?”沉默之后;殷容用低沉的音调问道。
知道么?是早就已经知道的。
可是面对殷容这样的问题;离若到底是迟疑了,“殷容,不会有事的。”
离若本以为这样的宽慰会让殷容的情绪有些缓和,但很显然,殷容虽然不说,但是行动上已经很明显地表达出来了。只见她握紧了茶杯;抿着唇欲言又止。
“殷容。”离若又唤了一声;可这一声换来的却是殷容一脸的冷漠。
那样的殷容是离若所不熟悉的,在离若的印象里,殷容一直就好像太阳一样温暖,是能够驱逐自己身边一切严寒的唯一一个人;可是……如今的她;却好像变了模样。
那一双眼眸里再无温暖的爱意,而那一刻,离若知道,她或许已经失去眼前的人了。
殷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直地站了起来,“我回京城了。”说罢后,独自一个人朝着客栈外头走去,离若没有挽留更是没有说一句话,她喝着手里的茶。
茶,有些凉了。
殷容走的不快,她低着头,看着那被拉长的人影,在她走到的门边的那一刻完全落到了脚下。
真的要就这么走了么?
看着外头漫天的大雪,殷容终究苦笑着迈出一步走了出去。
离开客栈后,殷容走的决绝,买了一匹马后便即刻赶往了京城。
她可以背弃所有随她而去,可是要真的不顾家人生死,她做不到。
离若坐在那儿,茶很快就喝尽了。看着空荡荡的杯底,终究扯出了一丝苦笑。
“小二,结账。”
丢下了碎银子,离若出了客栈,门外的积雪上残留着各种各样的脚印,而放眼看过去早已没有了殷容的身影。
她要走,便走吧。
松了缰绳,离若独自一人驾着马车而去,方向则是与殷容背向而驰。
离若从未想过她们两个人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分别,或许更准确地说,她从未想过会分别。
“呵。”扬着手中的马鞭,离若又是一笑。
天黑下来的时候十分的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从光明落入了黑暗。
“主子。”黑鹰早早就收到了离若发来的飞鸽传书,所以早早地就候在了这里。只是见离若独自一人,黑鹰有些话想问但最终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走吧。”离若没有耽搁,坐在马车上说。
“可是主子不用休息么?”
“不用。”
离若丝毫感觉不到疲累,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京城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黑鹰未有多语,便跳上了马城,想要接过离若手中马鞭的时候却是被拦了过去,“我来赶。”
对于离若的异常,黑鹰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
夜,静悄悄的。
马踏在松软的雪地上,离若驾着马,身体早就已经冻僵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思维却是依旧清醒。
“主子,我来吧。”黑鹰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可是离若却是依旧不为所动。
雪落在浓密的睫毛之上,凝结出了一层细密的白霜,离若看了看天际,终是勒停了马,将手中的马鞭递到了黑鹰的手里。
离若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即使只是递东西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天太冷了,冷地让人麻木到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可是,感觉不到冷又怎样呢?什么时候,连心底的感觉也能随之感觉不到呢?
躺在马车里,黑鹰在旁边生了一个暖炉,可是离若却依旧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是不是因为那个人走了呢?
离若就这马车外头的灯笼的光瞧着自己已然被冻的通红的手,她扯了扯唇角本想笑的,却不想脸已经被冻僵,稍稍一动便疼的让人龇牙。
殷容啊,我从未想过要隐瞒什么。你若对我有足够的信任,就该知道我一定不会让大将军有事啊。
为什么,不多问一句呢?
若是多问一句,我便能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办妥了,皇上就算急诏下令让大将军回京,也不过是宰相给自己难堪的开始罢了。
为什么,不多问一句呢?
回想到殷容站起身从身边走过的那一瞬间,离若哭笑不得地合起了眼。
回去也好,至少不用担心在这一路上她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路比想象中平稳的多,以为自己不会入睡的离若终究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睡梦里,离若难得梦见了江南的事情。
而她终于想起了当年为什么会去康桥镇了。
猛然睁开了眼睛,离若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然后一连咳了好几声。
“主子。”黑鹰端着水壶轻轻地撩开了马车的帘子,“要喝点水么?”
离若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上前接过了黑鹰手里的水壶喝了一口,直到缓解了喉间的不适后才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午时了。”
竟然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到哪了?”
“永州。”黑鹰顿了顿,“我们已经很快了。”
离若点了点头,她知道去白月城所需路程,自然也明白如今到永州已然是极限了。
“我们不急着去白月城。”将水壶递还了回去,离若沉声道,“我们转道去沙城。”
“可是主子……”黑鹰的话不过是刚说出口,便止住了,他是从来不问原因的,这一次他是逾越了,所以拉低了帽檐,黑鹰将水壶放在了本来的位置上后,便坐上了马车挥动起马鞭,超前赶路。
离若看着外面的风景,雪已经停了,但温度确实越发的寒凉起来,让人不自禁地搓了搓手。
她本是打算去桑国的,去见那个已经阔别了好几年的人,可是如今她却改变了行程,她要去沙城找人。
这个季节,如果她足够幸运的话,他们应该会在那儿的。只是……只是黑鹰说过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音讯了,所以……
“黑鹰。”赶了好几天的路,离若和黑鹰都已经精疲力竭了,黑鹰不善言辞,而离若依然好几日没有说话了,而这样的状态让离若越发地消沉起来。
虽然离若清楚地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是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地去回忆,或者想更多的东西。
“你心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离若时常会想起云霓说过的话,她说她和离肃都是自私的人。所以……
这些时日,离若一直在问自己,那殷容是如何觉得的呢?她,会不会也觉得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呢?而这样的自问多了,离若便愈发难以入眠,然后越发混乱起来。
可是如今的她是不应该这个样子的,她应该保持冷静,才能够有足够的思绪去理开这盘综交错的事情。
“主子,就是主子。”黑鹰再一次发挥了他不善言辞的能力,让这一次对话快速地陷入了沉默。
而就在离肃苦笑着低下头饮茶的时候,却是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驼铃声。如今已经快到沙城了,有骆驼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离若喝过了酥油茶后便说要出去走走,黑鹰应了一声,默默地去了后院收拾等会赶路的东西。
出了门,素来干燥的沙城周遭向来没有寒冷的冬季,一路行来,绵延了数里的大雪在这片土地前悄然化水直至不见。站在土城上,放眼看去,离若噙着笑,感叹着这世间的一切。
就在离若准备转向回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