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来，委屈都顺着眼泪，珠子一样地往下掉。
秦霜来到这世界大半年，孔慈对他最是真诚，他自己在心里也早把孔慈当成自己女儿一样，见她这模样，心里都跟着皱起来，忍不住把她紧紧抱住。
孔慈哭了一会，才抽抽噎噎地说话：“霜哥哥……小慈好伤心，小慈见到她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就是颜盈了。
“小慈听人说，她是武林第一美女，小慈不信。可是真的看了……小慈心里也觉得她好好看，小慈好伤心，小慈对不起娘亲了。”
秦霜听了这样孩子气的话，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心酸，接了手帕给孔慈擦眼泪：“小慈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娘亲没她好看呢？”
孔慈神情黯然：“不知道，小慈从来没见过娘亲。虽然他们都不说，但小慈知道，娘亲在小慈很小的时候就不在啦……”
“霜哥哥相信，师母虽然不在人世了，但会在天上看着小慈开开心心长大的。”
“真的么？阿爹一直那么忙，都见不到，见到了也不说娘亲，他会不会已经把娘亲忘了呢？”
“不会的，师父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孩子，也没有再立谁做夫人呀。可见他虽然不说，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你娘亲的。”
“咦？那今天的这个人，不是阿爹的新夫人么？”
秦霜大窘，顿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其实你爹后宫女人多吧，要说是抢来等着两年以后换雪饮刀的也不大好，孔慈还小，正是树立良好三观的关键时刻，秦霜还不想把男尊女卑的可怕告诉她。
“呃……其实呢，这个好看的前辈，呃不，是你爹的女的朋友。你想，师父日理万机，非常辛苦，小慈的娘亲过世得早，又不能在他身边照顾他，安慰他，所以他会需要一个知心姐姐陪伴他，就像霜哥哥现在在你身边一样。”
“可是霜哥哥，”孔慈红着一张苹果一样的脸，“你不在的时候，小慈到校场去玩，听到有人说自己长大了要三妻四妾，男人是不是都要三妻四妾的呢？”
“不会的，不疼爱自己妻子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霜哥哥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估计中枪的也不少啊，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补充。
“嗯！”孔慈的红苹果脸快要熟透了，“那小慈长大了要找个好男人！”
秦霜在心里默默想，不管你选择的是聂风还是步惊云，若是他敢对你不好，我，我就……扎小人诅咒他！
怕只怕，他们都太好，你不知该选谁。
电影里就是这样，聂风和步惊云都钟情于小师妹孔慈，而孔慈对两个人都难以忘怀，和步惊云发生了关系，又答应嫁给聂风，最后被雄霸误杀，风云二人也反目成仇。
不知道这种悲惨的命运能不能改变呢？
秦霜见她不哭了，就让孔慈躺着，说些自己出门时碰到的趣闻，逗她开心。孔慈之前哭得累了，逐渐迷糊起来：“霜哥哥真像是小慈的娘亲呢，会抱小慈，还会讲故事……”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秦霜给她盖好被子，才想到自己耽搁了这么久，只怕雄霸等得头发都干了。立即又飞快地向天下第一楼奔。
9、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补完） 。。。
雄霸果然已在议事厅，斜靠着看书。
秦霜单膝跪下：“徒儿拜见师父。”
良久没有回应，抬头，雄霸还是那个坐姿，聚精会神，翻了一页。
秦霜又轻声说了句，还是没有回应，心里就明白了，只能无声地跪着。
雄霸慢慢地把那本书都翻完了，才道：“起来吧，为什么罚你知道么？”
秦霜低声道：“徒儿知错了，让师父久等。”
上方的声音缓慢而冷冽：“从来只有别人等为师的，你是第一个让为师等的。”
秦霜暗想，若不是你和聂风他妈的破事，我也不会在孔慈那里安慰她这么久了。刚刚看见孔慈哭得泪人一样，现在便有些不忿。
“你还颇有怨气？”
“小师妹刚刚在湖心小筑哭得厉害，师父知道么？”
“她冒冒失失地闯进这里，为师还不曾罚她，她哭什么？”
“她怕师父忘了她娘亲，她怕师父有新欢，她怕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不能从一而终……”
“秦霜！”雄霸的声音骤然提高，“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妄议尊长的家务事，这就是你下山之后学到的礼节？”
秦霜身体一颤，声音小了，话还是直的：“徒儿只是可怜小师妹一派天真，怕她伤心失望。”
“无知者才天真，她也大了，应该知道女子不能自主，如今她在家从父，为师有没有女人，哪里还能由得她？”
“师命不可违……但是哪怕师父有后宫佳丽三千，在徒儿的心里，只能承认一位师母，那就是小师妹的娘亲。”一想到孔慈哭得红红的脸，这话说得就像是在和她保证一样，鼻子一酸，眼底泛上一层水光。
倔强着说完这句话，不去看雄霸，但是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凝聚在自己的脸上，雄霸的声音反而怒气渐消：“呵，原来为师娶不娶正妻，还要霜儿承认？”
秦霜被他的喜怒无常弄得迷惑：“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徒儿只是怕小师妹受了委屈。”
雄霸看他半晌道：“聂人王将雪饮刀藏匿于深山，除非他自行交出，否则多派人去找也是徒劳，为师带颜盈回来，是为了两年之后的再战，以人易刀。”
咦？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解释吧？雄霸他跟自己解释了颜盈的身份？虽然自己知道剧情，但是从雄霸口里说出来……秦霜忍不住抬头看雄霸。
“你不是给为师解字说‘一代雄主，称霸武林’么？美人再美也重不过大业，颜盈只不过是为师的一颗棋子罢了。”
“师父……”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一声瓷杯落地碎裂的声音，秦霜看过去，竟是原本端着茶盘走出来的颜盈！
只见她脸色惨白，眼泪从脸上滑落，好像春末飘零的梨花。之前的对话她应该是听得一清二楚，脚下支持不住，倚在地上，瓷杯的碎片扎进手掌都浑然不觉。
秦霜大惊，却见雄霸只是看着，并不关怀，心下不忍。先上前用自己的腰带将颜盈的手包扎了：“晚辈……晚辈失言，晚辈不知前辈在此。”
颜盈恨恨地将手抽了回去：“你装什么好人？原来……原来你们师徒连心，都在骗我，都在瞧不起我！”
雄霸突然道：“本座何曾骗过你？你说要一个征战南北的男人，本座便是，你说要万人都在你脚下，这天下第一楼本就是普天之下最接近天的地方。”
“你！”颜盈气结，“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样！我……我还那么尽心服侍你……”
秦霜想雄霸是知道的。
她要做的是人间的贵人，得万人的膜拜，而天下第一楼是在天山之巅，还是天下会的禁地，在此除了雄霸，就是和她地位相仿的女子，她反而成了被关进笼中的金丝雀，成了被封闭在此间的人。她要的是一个战功赫赫的男人，一心一意地待她，将她奉若女神，但在雄霸这里，却是被当成玩物看待的。
所以她当时问自己“是你不敢，还是我不配”，要说女人都是敏感的，其实她在天下第一楼待了这段时日也该明白了，只是刚刚师徒二人的对话却连她最后的一点幻想都打破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一步错了就不能回头。
“那你要的是什么？眼下你再要回到竹林去相夫教子，也是不可能了。两年之后，让聂人王拿雪饮刀来换吧。”
雄霸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把颜盈激得羞愤愈甚：“雄霸，雪饮刀是聂家传家之宝，你休想得到！我若死在这里，将来我的风儿一定会为我报仇！”
雄霸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聂人王对你失望至极？竟然指望靠个毛孩子来对付本座，哈哈，你若敢自尽，本座就划花你一半脸，挂在天荫城城门上示众，让他们都看看武林第一美人的下场！”
声如洪钟，让秦霜觉得仿佛整个天下第一楼都在回荡着这句话：“武林第一美人的下场……武林第一美人……美人……”
一个美人的美有多难得，但是她的美毁灭起来又是那么容易，跟着聂人王，会埋没在长久的脏活累活里，而在雄霸这里，是一下子就能捏碎的。
也许作为一代绝色，她想要留住自己的美，并没有什么错。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为什么到头来弄得会一无所有？
“你，你好狠毒的心肠！”
“哼，抛家弃子，最毒妇人心。”
雄霸平时话不多，因为天下会人人顺着他，没想到针锋相对起来会这么毒舌。秦霜听得手一抖，把颜盈手掌上的腰带系成了死结了……
颜盈挣扎着站起来，甩开秦霜的同时，她手掌上的血溅在脸上，混合着晶莹的眼泪，原来是清丽之美，现在则是凄厉了：“你本来就知道是不是？你一直知道雄霸只是把我当成玩物，你也在心里笑话我是不是？”
秦霜默然，他是一早就知道，但不知道雄霸竟然这么早就说出来了，完全不符合电影的剧情。而且雄霸说话句句如刀，如今撕破了脸，只怕颜盈不死，以后在天下第一楼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这么想着，对颜盈的同情陡增：“前辈，晚辈是真的不知道前辈在，让晚辈扶前辈先进去休息吧。”
谁知这么一句，引来了两个人的火力。颜盈怒道：“你还叫我前辈，你给我滚……”随便哪个自恃美貌的女人，都不想被叫得那么老。
而雄霸则是低沉了声音：“霜儿放开她，为师的内室岂是你能随便进去的？”
秦霜：“呃……”
这种夹在当中的尴尬终于在颜盈忍受不了奔进内室后才停歇。
秦霜松了口气，觉得又是同情又是无奈，忍不住抱怨道：“徒儿耳力不好，听不到她过来也就罢了，师父功力深厚，明明是知道的，何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绝？”
亏他还以为雄霸当时是在和他解释，原来他早知道隔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