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什么用?朝廷两税收得可都是粮食、丝麻这些物事。这银子。。。”胡不归有些迟疑,也怪不得他,大明朝廷或者说自战国以来,中原都是实行的实物税,收得都是丝绸、粮米、棉麻、香料这些东西,从来没有过直接收银子的先例。就是有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处?到时候还要花功夫采买运输,多的钱都出了,还不如以前来的划算。
这时候脸色如水一般沉寂的周不疑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居然浮现出来几许笑意;“那是以前的老黄历了,感谢方不离吧。抚台衙门下令,今年秋税不收实物,只要银钱。不过也对,方不离那不是经济开发区么?他不是要殖产兴业么?要是还收粮油丝麻之类的实物,还怎么殖产兴业?还怎么继续他的开发区?”
“方不离就不怕…就不怕我们华山派借着他的东风,再度壮大?成长到他狠下心也收拾不了的地步?”胡不归有些不敢相信,方不离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给华山派钻,而且还让华山派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手,建立了这么大的产业。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他不是来收拾华山的么?
“经济开发区嘛。在陕西想搞工业革命,华山派绕得开?”周不疑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一般,没错,京城杨荣之所以会写那封信,就是周不疑在后面操控,他让人买通了杨荣的一位清客,奉上了一片表文。清客得了银子,又有了幕主的看重,华山派得到了方不离的收缩,还能乘着这一股东风发展一下,何乐而不为?
“工业革命?革命?革命…难道…难道说这方不离是…是想要造反?掌门师兄,好机会啊!”听到革命这词儿,众人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革命,出自易经。革卦彖辞,原句是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自古以来革命这个词,都是造反的代名词。要是方不离跟造反沾上了边儿…嘿嘿,他的圣眷原先有多浓厚,之后的日子就有多难过。搞不好的话,还能把薛六子这个靖难勋贵中的头面人物都给扯进去,要真能如此,那可是大好事。
“造什么反啊。工业革命是指…(这里就不骗字数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百度,如果你们中学历史课睡觉了的话。)”周不疑解释了半天,终于让一众华山派的侠客,明白了工业革命的奥义。借着就稀里哗啦讲了几个后世用经济手段搞垮一个国家的段子。听完了过后,众人好像看神一样看着周不疑,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些事情,掌门师兄居然说的头头是道,实在是了不得,
与此同时他们的,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没想到方不离这么厉害,要不是周不疑,方不离不废一点儿力气,都不用刀兵,就能将华山派变成一个历史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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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洪熙元年在洪熙天子驾崩的情况下过去了。新的一年改元为宣德,永乐皇帝朱棣最心爱的一个孙子——朱瞻基,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时代。或者说,方不离,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时代。终于到了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经过半年多的建设,海量的投入,加上原有计划被无限压缩,陕西的经济开发区,建成了。数万家工坊,近千的商铺。宣德元年的两税,陕西巡抚衙门运送了上百万的银两前往京城,这是往年的十倍,数十倍之多。户部尚书夏元吉高兴地合不拢嘴,这么多年,又是北伐又是南征,国库空得可以跑耗子。而今新政过后,户部总算是有了余粮。这样夏元吉的头发也少掉了几根,
也就正因为夏元吉的支持,陕西新政通过了廷议,至少从官面儿上来说,没有任何人能指责方不离施政违反祖制了。正在方不离为此庆幸,准备大展拳脚,收拾掉华山派这个“毒瘤”的时候,一直调令到了陕西,方不离…回京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五岳…会盟,居然在封禅台。
在方不离接到圣旨离开陕西之前,周不疑也接到了杨荣的一封信,几乎在接到这封信函的同时,从嵩山发来的一封信笺也摆在了周不疑的桌子上,其实这两封信都是同一个意思——五岳会盟、抗击魔教。
“掌门师兄这么急把我们给召集过来做什么?最近方不离新开的那个地税局、商务局老找我们华山派在潼关那边生意的麻烦,这正在要紧的时候,要是反应不及时,说不得这一年的辛苦就得白费。”崔不破和封不平结伴而行,一边在崎岖难行的山道上行走,一边抱怨着。
“咳咳。”这时候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两人转头一看,讪笑道:“胡师兄,您都听见了?”
来人却是胡不归、定逸夫妇,一年多的经历,定逸终于彻底融入了华山派,安安心心的做起了新妇。满头的青丝挽成了漂亮的发髻,可身上那股掩盖不住的英气,却无时不刻地告诉所有人,她依旧是那个嫉恶如仇的江湖女侠。“掌门师兄自有妙算,你们质疑个什么?大同论、国富论、炁论都看完了么?”
“回师兄,小弟只看了国富论,平日里事务太过,大同论、炁论都放下了。”崔不破有些不好意思,大同论还有国富论不管哪一部,放到外面都是惊世骇俗的圣贤之作,足够那些只识四书五经的儒生们惊叹了。而至于炁论更是不得了,是派中在思过崖隐居的那一位先天大宗师牵头,率领几位玉女峰一战过后残留下来功力直达先天的宿老呕心沥血一年的大作,几乎可以说是当今武林第一本全面阐释内功精要的宝典。新一代的华山内门**,而今练的就是其中第一篇,根基扎实精进奇快,行走坐卧之间处处练气。
“哎…崔师弟,你真是…”胡不归摇了摇头,眼看就要到怀仁堂,周围的师兄弟多了起来,也不好再训斥,丢下一句,“这次定是有大事,不然大师兄不至如此急切。”过后就带着自己的夫人快步离去。
“你啊你。哎…”封不平学着胡不归的样子,摇了摇头。摇着摇着就笑了出来,笑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让那些周围的师兄弟都像看什么稀奇怪物一样看着封不平、崔不破两人。
“笑什么?你还笑?别就说我了。你看了几本了?”崔不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反唇相讥道。别人不晓得,他可知道封不平的底细,跟自己差不得多少。
“……”封不平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因为年纪太小,也没有什么职司,只是帮着胡不悲打理一下华山派各处的庄园,还有就是有事没事往陕西各个华山派的分舵巡视一二,不像别的师兄那样一天每个落脚处,倒是多出来不少练功的时间。加上炁论实在是写得引人入胜,以至于他这位剑宗**,看炁论看得比那些气宗出身的师兄弟还要勤快。至于国富论和大同论么…哈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啊,适合出去打猎。
就在封不平跟崔不破相互拆台的时候,所有的华山派不字辈**,终于都来到了怀仁堂。大家都等着周不疑坐下宣布开始议事的时候,却发现周不疑眉头紧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师兄?掌门师兄?”宁不庸仗着自己跟周不疑要好,大着胆子,上前去碰了周不疑一下。周不疑感到有人在叫自己,醒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宁不庸,好像全忘了今日议事的事情。宁不庸无可奈何,但他知道这里面定有什么缘故,提醒道:“掌门师兄,各位师兄弟都到了,该开始议事了。”
“哦,列位师弟,请坐。”周不疑招呼了一下,然后率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去,还没有等胡不归他们坐稳,周不疑就丢出来了一个消息,险些没有让胡不归他们一下子站起来,“嵩山派的左师弟发来帖子,要我们于这个月的十五,前往嵩山封禅台会盟,据说事关正道兴衰,甚至天下危亡,要咱们一定要去。”
还没等周不疑说完,下面一片哗然,开什么玩笑?五岳会盟从来都是五岳盟主召集,你一个区区嵩山派掌门居然敢擅自召集五岳会盟?还是在你嵩山的封禅台?你想做什么?作反么?如此一来置华山派这个五岳盟主于何地?更不要说现如今的恒山派也基本就是华山派的夫人团支撑着,五岳剑派里五个门派华山派就掌握了两个,嵩山派凭什么要华山派去封禅台会盟?
周不疑虚按了一下,堂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周不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张信笺,说道:“京城里杨公也递过来了一封信。信里面说:汉藩反意必露,还找上了黑木崖,据说要山东山西两路同时进发,要咱们五岳剑派找上黑木崖,牵制一二。估计左师弟也是收到了京城里哪位部堂的信函,这才要我们前往封禅台会和吧。”
“莫说是杨公没有明说,就是杨公在信中说明了。掌门师兄,我们也不能去,长幼尊卑,嵩山派不是五岳盟主,却要在封禅台召集五岳会盟,这不合规矩,更是降低了我们华山派的位份。”宁不庸接过了杨荣寄给周不疑的那封信,细细地看了一遍,闭上眼睛琢磨了一会儿,对着周不疑说道。
“可左冷禅帖子也发出来了,据说泰山、衡山两派的人也已经在路上了。看样子…这次他们三家是要合起来把我们华山派给拉下来。”周不疑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之前动手还是太急切了,把他们的戒心给引出来了。人家都不敢来咱们华山了。”说着说着周不疑竟然笑了起来,不过谁都知道现在周不疑心里并没有半分喜意。
场中一时无语,当初一统陕西的决定,是大家一起做出来的,怕的就是方不离来了过后**那些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帮派山寨造华山派的反,之前也不是没想到会引起五岳剑派中其他几派的戒惧,不过大敌当前,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没想到方不离居然又出了从未见过的招数,幸好周不疑瞧出了端倪,接着东风又走了一段,华山派的势力不减反增。这个却更加重了泰山衡山两派的戒心,而今机会来了,人家可不合在一块对付你华山派么?
“那…大师兄,咱们真的去么?太丢我华山派的颜面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华山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