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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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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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讧?!”

仿佛生怕孟聚不信,众将纷纷出声:“镇督,这是真的!我们都去城头那边看了,赫连旅和屠豹旅打起来了,屠豹旅的大营都被烧了!”

孟聚沉吟片刻,然后,他说:“来,我们上城头去。”

四更时分,夜空晴朗明湛。

站在城楼上仰望草原方向,燃烧的屠豹旅营寨在黑暗的荒野中就如同巨大的火炬一般引人瞩目。夜风吹来,众人都听到了,风声中带来的厮杀和呐喊声。

夜幕太黑,距离又远,孟聚只能隐隐看到在屠豹旅的营地周围,有无数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活动着。他点头说:“嗯,看起来倒象真有这么回事呢。斥候派出去没有?”

“发现异常时,我们就立即派人出去摸情况了。只是他们现在还没回来。”

“不用等斥候回来了,传令集结兵马吧。这是大好战机,我们不要错过了。”

“但是镇督,边军异常的原因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会不会是yin*我们出击的圈套。。。”

孟聚笑笑,心想原因老子倒是知道的,不过没必要跟你说就是了。他做个手势示意吕六楼不必再说,平静地说:“执行吧。”

主帅心意既决。部属们纷纷应命而去。

低沉的号角呜鸣声回荡在深夜小城的上空,熟睡中的军队被惊醒。因为连日赶路疲惫,东陵卫兵马集结得比平日要慢了很多。待兵马集结完成时,已是五更时分,东边天际都出现了鱼肚白了。

孟聚也没催促部下加快速度——现在赫连旅和屠豹旅拼杀得正凶呢,自己何苦那么早出去打扰他们?而且边军内讧,溃不成军,己方大有优势,也没必要冒险在黑夜里出战。

天色微明时分,东陵卫的兵马扑出延桑的西门,全面出击。一千多名铠斗士组成了几条漫长的散兵线,迅速向交战中的屠豹旅大营扑去。

东陵卫的出击时机来得恰到好处,混战了大半夜,申屠绝的屠豹旅也好,赫连八山的赫连旅也好,此刻都是强弩之末了。

微明的晨光中,看着东陵卫的兵马大举出击,还没交手呢,失去指挥官的两旅兵马都失去了斗志,识趣的撒腿便跑,但更多的人则是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乖乖顿在地上当了俘虏。

东陵卫的斗铠大军一路前进,边军士卒望风而遁。

出击之前,孟聚还有过担心,担心边军其他的三旅部兵马会过来增援赫连旅和屠豹旅,但结果证明这完全是过虑了。看到赫连旅和屠豹旅在火拼,“奔马”、“山峦”、“锋刃”等各旅避之唯恐不及,怎可能还会往前凑?

旅帅们哪个不是经验丰富的人精,都想得明白,时代已经变了,手中的兵马是自己立足的本钱,谁愿意耗费兵力,卷入赫连八山和申屠绝的私人恩怨里?赫连八山做出临阵吞并友军的勾当来,谁还肯为他卖命?

所以,趁着东陵卫攻打赫连旅和屠豹旅的时机,三个边军旅不约而同地向后急撤。他们撤退得是如此急切,把辎重和营寨都给抛下了,当东陵卫的前锋赶到时,他们已经跑得只剩地平线上的一缕青烟了,以致追来的东陵卫兵马只能沦为战场打扫队的角色。

当太阳升到天空正中时,几路出击部队才凯旋归城。战将们争先恐后地向孟聚报告:“镇督,我部拿下了屠豹旅大营!”

“镇督,我们攻克了奔马旅的大营!”

“镇督,我们拿下了赫连旅的大营!”

孟聚心里有数,部下们所谓的“拿下”无非就是追在边军的溃兵后面接收了大营罢了。但大家正是高兴的时候,他也不想扫众人的兴头,很慷慨地一挥手:“统统记功!”——反正犒赏的银两也不是孟聚出的,拿下了边军的几座营盘,缴获的物资堆积如山,慷拓跋雄之慨来收买自己的军心,何乐而不为。

于是众皆欢悦,将士们齐声称颂镇督大人英明慷慨。

深夜时分,密集的马蹄响起,由吕六楼统带的追击部队才疲惫地从城外归来。吕六楼亲自向孟聚报告了战况,他们一路追杀边军溃军,追出五十多里路,一路上,边军被歼灭士卒不计其数,遗尸累累。追击部队一直追到了采石镇,眼看麾下的铠斗士们已经精疲力竭,边军后军的接应部队也上来了,吕六楼才下令撤军。

看着吕六楼风尘仆仆,憔悴又疲惫的样子,孟聚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做事的人。比起那帮拿下几个遗弃营寨就兴冲冲跑来报功的旅帅们,踏实又低调的吕六楼真是太难得了。

“六楼兄,这一趟,实在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对了,有功人员的名单,你抓紧给我弄出来。弟兄们都很辛苦,我们要快点发赏金,不好凉了将士们的心。”

吕六楼摇摇头:“镇督大人,赏金的事倒是不急。末将觉得,我军虽然初战告捷,但边军仍有雄厚实力,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犒赏发得太早,只怕将士们起了懈怠之心,不利于我们来日再战。”

孟聚笑笑:“六楼你有心了。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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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川,乐平城,征南行署大营。

天色明朗,湛蓝的天空连一丝杂质都没有,这是北疆难得的好天气。

与窗外明朗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屋里的气氛十分沉闷,犹如暴风雨袭来前的天空。

六镇都督府的参军们沉默着,谁都不敢大口喘气,唯恐为自己引来了雷霆震怒。

看着文案上的报告,北疆大都督、六镇统帅拓跋雄元帅陷入了沉思。

消息已经传来,征南大军前锋在东平省内遭到了惨败,主帅赫连八山战死,将近半数的兵力被东陵卫消灭,损失的兵马里包括了赫连八山的赫连旅和屠血豹的屠豹旅。

屠豹旅也就罢了,反正申屠绝已是第三次被孟聚打败,他的屠豹旅也是第三次重建然后又被摧毁。第三次和第四次,区别不大,大伙已是习惯把他看做是孟聚的手下败将了。

但是赫连八山的赫连旅,这可不是一般的兵马。赫连八山本身就是北疆名将,他统帅的赫连旅也是隶属拓跋雄亲军“押衙军”的五大精锐旅之一。这支部队惨遭全歼,等于是在元帅心头上割了一刀,幕僚们都记得,当消息传来的那一刻,一向镇静的元帅吃惊得把手中的杯子都摔了。

怎能想象呢?有名将赫连八山统率的五旅强兵出征东平,在大伙预料中,面对这样的大军,兵微寡弱的东平东陵卫只有索索颤抖、然后四分五裂的份,更有人乐观地预告,大军可以不发一矢,轻易征服东平。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韬略家,对于那种不战而胜的奢望,拓跋雄是从来不抱希望的。

东平有孟聚,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将领拥有着同龄人罕见的执着和坚韧,不打到最后一兵一卒,山穷水尽,他是绝不会屈服的。也就是凭着这份坚韧,这个两年前还只能以“乳臭未干”来形容的青年人已成为了拓跋雄在北疆最大的敌人。

对这样的人,拓跋雄是不抱希望的。

出征之前,拓跋雄不是没做过坏打算。他也想过,征讨大军进展可能会不顺利,可能会遭到挫折,可能会请求增援——但这样几乎全军崩溃的结果,那是他怎么如何也想不到的。

好在,六镇大都督并不是那种庸俗之辈。遭遇大挫,他没有暴躁地发怒,也没有唉声叹气,而是拿着案上的报告看了一阵。

然后,他放下报告,闭目沉思。

沉思了一阵,拓跋雄又拿起了报告,继续看——今天,同样的动作他已经重复了不下十次了。大都督看得很慢,很仔细,他的目光用力得仿佛要看到每个字的背后。

良久,他发出了感叹:“赫连误我啊!大敌当前,怎能做如此蠢事呢!”

幕僚们挤眉弄眼地打着眼色:元帅今天是给气糊涂了?他的意思该不会说,只要不是“大敌当前”,那么即使吞并友军也无妨吧?

拓跋雄沉着地注视着部下们,他的语气很平静:“大家不要这样哭丧着脸。事情既然发生了,哀叹也好,哭泣也好,都不会改变。赫连死了,申屠绝——呃,我是说,屠血豹,他还活着吧?为什么不来见我?难道是害怕我责罚吗?”

“启禀元帅,屠旅帅还活着,但他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现在卧病在床,还不能过来见元帅。”

“惊吓?”拓跋雄咧开嘴笑了下,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一个带兵的将军,居然被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文先生,你没问他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能把我们的屠将军吓傻了?”

文先生——没错,就是曾与孟聚见过一面的那位文先生——长身而立。他恭敬地拱拱手:“元帅,学生刚刚从屠将军那边回来的。虽然屠将军的状态还是很不稳定,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但学生耐心听了一阵,倒也听出些眉目来了。昨晚,屠旅帅遭遇了东陵卫统帅孟聚的袭营,损伤惨重,屠旅帅本人更是被孟聚追杀,但他终于逃脱了,幸免于难。”

“屠血豹逃脱了,幸免于难?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我们申屠旅帅已是第二次——哦,不,第三次可喜可贺了吧?他的运气真是不错啊!”

拓跋元帅轻轻地感叹道,微胖的圆脸上满是笑意。

看到元帅和蔼的笑容,文先生心中一阵颤栗。凭直觉,他知道,申屠绝这次准完蛋了。事不过三,元帅不可能再给他第四次机会的。

“文先生,能一下就袭营得手,那晚东陵卫到底出动了多少人马?”

“这个。。。当时情况太过混乱,屠旅帅也说不清楚。但好像,东陵卫来的人马不是很多。”

偷眼望了一眼元帅,文先生觉得,接下来的话实在难以启齿:“学生听赫连旅帅的身边人说,赫连旅帅是被一个黑豹铠斗士刺客杀害的。而那晚,孟聚就是穿着黑豹斗铠。那个刺客,应该就是孟聚。他们。。。并没有看到他的其他同党。”

足足过了五秒钟,拓跋雄才理解了文先生的言下之意,北疆最大的权势者显得十分震惊:“文先生,你该不会是说——那晚袭击了屠豹旅并杀掉赫连八山的,只有孟聚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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