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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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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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赵特使果然也不例外。

看穿了对方的底牌,孟聚顿时兴趣索然。他打断了赵治勋的话头:“原来,赵特使不远千里而至北疆,就是专门为打救孟某而来,此番厚意,孟某实在愧领了。但除此以外,应该还有些别的事吧?”

赵治勋老脸微红,心中却是知道不妙。他强撑了精神说道:“自然还有别的事,但那些事事涉我北府机密,却是无法告知孟镇督您了!孟镇督,你执迷不悟,莫等大祸临头之时,才知后悔今日不听吾言!”

孟聚叹气,他转身对宁南说:“宁督察,看来赵特使没别的话说了。你且带他下去,好好‘款待’他一阵再说吧。”

宁南起身应了一声,转身吆喝道:“走吧,死囚,莫要废话!”

那赵特使脸色苍白,看着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孟聚却已经回过了脸,坐回了文案前,望都不望他一眼了。

宁南将赵特使带了出去,才回来找孟聚:“镇督,您的意思是。。。”

“动刑吧,不必顾忌了。”

“这个,镇督,卑职有点小看法。。。”

宁南目光闪烁,犹豫片刻,他还是鼓起了勇气低声说:“镇督,卑职看,这事缓一下吧?我们大魏国现在这样子,将来还真说不好是谁的天下了。我们多备一条后路,这总是好的。”

看到部下不是死忠鲜卑人的蠢货,孟聚自然高兴。他说:“无妨的,你只管上手段就好,弄死了也无妨。”

看到宁南迷惑的眼神,孟聚压低了声音:“十有八九,这家伙是个假货。你只管放手干就好。”

“啊?”宁南惊呼出声:“镇督,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孟聚笑而不语。其实,在看到这个“赵特使”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很不好。这家伙一面“官相”,却不是那种蕴含于内的官威和气度,倒很像是戏台上演出来的“官相”——倘若真是南朝的情报官员,到北朝来还端着这副官架子,那是自己找死了,就算当年的韩启峰也没有这么蠢的。

接着这厮一开口,孟聚就更加感觉不对了。这家伙满嘴的河南腔,却自称是北府的参谋司的司马——这个官职孟聚压根就没听过;他还说自己是三品官——那更扯淡了,即使北府的断事官萧何我也不过从三品官而已。接着,他还大言不惭说他能“全权处置北国招讨事务”——怕是北府断事官萧何我亲临都不敢这么大口气。

直到这时,孟聚还不敢断然判断对方就是假货了。因为易老鬼并没有给他介绍完全北府的情况,所以这个什么参谋司真的是北府新设的秘密机构而自己不知情呢?他试探地问了一句——当然,那个“东方大人、安大人”自然是子乌虚有的人物,而对方立即毫不犹豫地踩了进来,于是,孟聚就更加心中有数了。

他对宁南挥挥手:“去吧,问清楚了就行。”

下午时,孟聚刚上衙,宁南又跑过来了,他一面谀笑地冲孟聚竖起了大拇指:“镇督大人料事如神!卑职刚把刑具摆出来亮了一下,那姓赵的当场就吓瘫了,当场就老实招供了。”

孟聚饶有兴趣:“喔?他招供了什么?”

“呵呵,赵治勋这厮,原来是河南沧州的乡下的一个落第秀才,平时靠着帮人打官司做讼棍混饭吃的。眼看着当今天下大乱,这厮不知怎的也动了歪脑筋,跑到我们北疆来专门冒充南朝官员来蒙骗钱财——也是那帮土财主官迷心窍了,居然被他得手好几次。光是在张家,他就骗得了四万两银子。只是,他还不肯交代这笔钱财的去向,我们会抓紧审讯的——恭喜镇督大人了!”

“呵呵,同喜,同喜!”

孟聚与宁南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呵呵”一笑。大家都是心中有数,这笔飞来钱财,自然要落入孟老爷的口袋了。

宁南恭敬地说:“镇督,抓获的赵治勋和张家众人,他们已经做了供述了,口供我已经带过来了,镇督大人您有空时候再过目吧。此案该如何处置,还请镇督大人示下。”

对一位东陵卫大员而言,处置一个流窜诈骗犯,那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孟聚接过案卷,漫不经心一目十行地翻阅着:“能想到这么异想天开的主意,骗到这么多钱财,张李两家也是靖安有数的大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能把他们都唬住了,我看姓赵的这人也有两分本事。先关他一阵再说吧。这种鸡鸣狗盗之辈,碰巧了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的。。。”

正说着,孟聚突然顿住了话头,他抬头茫然地望望宁南,脸色异样。后者立即俯身凑近来:“镇督,可是有什么指示?”

“你别吵,让我想想。。。是哪里不对了?”

孟聚举起了手阻止宁南说话,锁眉沉思,心头那种很不对劲的异样感始终挥之不去。

看到镇督蹙眉沉思,宁南大气不敢喘,屏息等候着。

足足想了一杯茶功夫,孟聚才发现了端倪——位高权重受人奉承的日子过久了,自己的感觉变得太迟钝了,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察觉出来。要是以前,早该发现了!

他在案卷里“哗哗”翻了一阵,拿出一份口供指给宁南看:“宁督察,这个人是谁?”

“这人?这是赵治勋的诈骗同伙,叫劳德明,他扮作赵治勋的保镖。赵治勋说,这人脑子笨不会说话,只能扮保镖装个幌子罢了,也分不到多少钱。。。”

“马上提审劳德明!提他到这边来,我要亲自审讯!”

宁南诧异,但他很识趣地什么都没问,而是立即说:“是,卑职这就去带人!”

看到宁南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孟聚才慢慢地坐回座位上。他摊开手上的那份口供,把开头那句话又看了一遍:“小人姓劳,老家在沧州南方的劳家庄,正平元年清明节出生,老爹叫劳秋分,在北疆当过兵。。。”


二百二十九 颠倒

二百二十九 颠倒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就是故意事件了——就在劳德明供词开头的第一句话里,北府的接头暗语出现了四次,打死孟聚都不相信这是偶然发生的。

现在,劳德明就在孟聚面前,他个头中等,相貌普通,是那种往人堆里一站就看不出来的人,神情木讷,眼神有点发飘——跟靖安街上千千万万的芸芸众生没什么两样,一副谨慎又害怕的小民模样。

孟聚端详了对方一阵,问:“劳德明,这是你的真名吗?”

对方躬身,答道:“不,孟镇督,在下的真名是沈铁虎。”

孟聚微微蹙眉,对方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说到:“镇督,在北府中,在下也是无名小卒,贱名应该并不为您所知。”

“沈先生,你在北府当中,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呢?”

“在下是北地察听司的参事佐史,是负责侦缉北国情报的鹰侯。”

对方主动暴露了自己身份,孟聚很是猜不透他的用意。自己同样也是北府的鹰侯,这件事对方知不知道呢?

孟聚平缓地说:“沈先生该知道,按照我大魏律法,南朝派过来刺探我朝军机情形的鹰侯那是死罪——沈先生主动坦承自己身份,莫非是有意弃暗投明,投奔我朝?”

“镇督大人说笑了。英明如您,应该也能看出了,大魏朝如今已是必沉之船。在下就是再蠢,也不至于这时投靠过来。恰恰相反,在下求见,是为了给镇督您指点一条出路。

孟镇督,当今之世,天下大乱,北国四分五裂,犹如无根之木,断粱之楼,距离土崩瓦解之日已是不远。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今北魏国内慕容与拓跋两族相杀,二虎相争,无论孰人胜负,孟镇督您身为华族后裔又操持重兵割据北疆,决计不被鲜卑人所容,将来定有大祸所至。为解祸救身,孟镇督您的唯一出路,只有南向投奔我朝。我大唐王朝乃华夏正朔,与镇督大人您乃同族同源,吾皇陛下英明,深得海内军民拥戴。。。”

“等下!”孟聚疑惑地望着对方:“这段话,好像我听那位赵先生也说过?”

沈铁虎的表情有点尴尬:“其实,这话也是他教我的,他说了,我们一旦失手落到北魏官府手中,说这话十有八九就安全了——反正,孟镇督,倘若您有意的话,我是能帮你把意思传到那边的。”

孟聚摇头:“沈先生,现在大魏国的主力尚存,洛京和中原还被鲜卑军队控制着,我们北疆与南朝隔着这么远,谈这个。。。未免太早了。”

孟聚并没有一口拒绝,而只是说“太早”,沈铁虎立即意识到,对方并不是愚忠北魏的死党,自己有救了!

“镇督,这种事,自然要未雨绸缪了。大人,容在下说句不好听的,倘若等到南朝王师开过来了您才考虑,那未免就太迟了。”

这家伙居然在威胁我?

孟聚心中微怒,他转移了话题,问起沈铁虎到北疆的来意,对方答道:“镇督,在下到北疆来,并无特别用意。只是跟随赵治勋而来。至于能碰到镇督您,那是纯属意外了。”

“哦?那位赵先生,他也是北府的重要官员吗?”孟聚十分诧异,心想这趟自己莫非看走眼了?

“抱歉,镇督大人,因为事涉我北府的机密,跟大人并无关涉,恕我不能告知。”

孟聚微蹙眉,心想这家伙还真是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面了。不要说南唐离自己还远,就算自己真的投南唐了,按自己的实力,那边起码也得给自己封个大都督之类官职。你这小小的北府参事佐吏——虽然孟聚也弄不明白南边的官职,但这官职明显一听就不是什么大人物——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摆谱,这还真是欠揍了。

“沈先生,你是南朝过来的贵人,来者是客,我自然要以礼相待。我这当主人的尊重你,当客人的你也该尊重我——是这个道理吧?”

“镇督大人说得很是,在下对镇督大人十分敬重。”

“是吗?”孟聚笑眯眯:“沈先生,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招摇撞骗,还把我辖下子民的钱财骗走,还说跟我没关系?这未免不是做客之道吧?沈先生,北疆这地方,民风剽悍,北魔猖獗,马贼遍布——在这里,无缘无故地死上个把人,那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孟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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