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女孩子心细,这些问题欧阳文瀚竟没有想到。
但听罢长孙玉儿的话,欧阳文瀚也看着安庆恩,等待一个答案。
出乎意料的是安庆恩居然毫不隐瞒:“这药,除了能给人带来好处,同样也会给人带来些许不好。”
“什么不好?”长孙玉儿一直追问。
“这药的服用者每天午夜会五脏绞痛,如万剑穿身,而且还要每天定时再服一种补药才能延续生命。”安庆恩回答。
“这种痛苦还叫些许?”长孙玉儿将欧阳文瀚手边的瓶子交还给安庆恩。
“俺也觉得俺们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和主子请罪吧,这些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欧阳文瀚也插话道。
这话一出,安庆恩的脸色变了,仿佛一瞬间,所有的乌云都聚到他的眉间。
“我们离成功如此之近了,若不是寻不着刑天,我也不会拿自己人的性命开玩笑,如果我们离开恐怕以后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能接近成都城了。”
“那为什么是欧阳哥哥去?不是你们其中之一去呢?开创一个新的时代又不只是欧阳哥哥一个人的梦想。”自己的心上人犯险,长孙玉儿心里自然是万般不愿意。
“上次的失败他有最大的责任,这种危险的任务当然非他莫属。”伊子琦开口了,一语中的,直接把要害说了。
“为何一定要现在杀了肃宗不可?唐氏朝廷腐朽动荡,俺们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干戈相见,也不见得会输。”长孙玉儿说道。
“若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我担心夜长梦多,欧阳将军,您按照在下的意思办了吧,到时候功名利禄肯定少不了你,凡事都是少不了代价的,你若不愿成为这个代价,我恐怕令母也会不愉快吧。”安庆恩温柔的说道。
此话一出,他们的关系如被蝼蚁毁坏堤坝的裂纹般,细微的变化着。
“俺们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吗?不同样是为了开创一个新的时代而努力吗?你为何拿母亲威胁俺?”欧阳文瀚怒了,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四溅!
安庆恩没有说话,而是将一副耳环,慢慢放到欧阳文瀚面前。
欧阳文瀚认得,那是母亲六十大寿时自己送她的耳环,精致华贵的耳环,淡淡的色泽环绕在周身,烛火的光线也格外眷恋这种世间尤物,在它表层不断跳跃,光彩夺目却有不显俗气。
“你把俺母亲怎么样了?”欧阳文瀚站起,两眼怒瞪!手已经渐渐向巨剑的剑柄靠去!
对一个正常人来说,父母的安危都是一件不容忽视的事情,更何况欧阳文瀚这种从小就被母亲独自拉扯着长大的孩子?他虽然为了功名不知疲倦地在奔波在战斗,可他只要一有时间,便会回到那片辽阔的草原上去,因为那里是他生长的地方,那里有疼他的母亲。
“我知道你在乎你的母亲,但我更知道你骨子里深爱着的是功名利禄,是不朽的功业,怎么样?你喝了他,你功力暴长,杀了肃宗,这功名已成,况且又保得你母亲安全,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安庆恩说得坦然。
欧阳文瀚从没有想过这话会从自己人口中说出,好比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然后回头,居然是最熟悉不过的朋友。
但他们真是朋友吗?安庆恩这种人真的会有朋友吗?同样是为了欲望而奋斗,同样是为了欲望而杀戮,然而,最后,竟会出现这种互相威胁的事情。
“欧阳哥哥,也许他只是骗你而已,你没必要全信他。”长孙玉儿看着欧阳文瀚渐渐伸向药瓶的手,立即阻止道。
安庆恩在笑,伊子琦在笑,魔影,同样也在笑。
因为欧阳文瀚的动作并没有被长孙玉儿劝阻的话语所止住。
长孙玉儿不甘,连忙伸手抓住了欧阳文瀚的手,“难道非得服下这种害人的药不可?”她心里的焦急如燎原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又有谁懂?
欧阳文瀚摇头,推掉长孙玉儿的手,“俺追求的本就是不朽的功名,更何况如今的还是能保住俺母亲的,不朽的功名呢?”
话音才落,欧阳文瀚就毫无惧色的拿起那药瓶,扒开瓶盖。。。。。。
一个身影破门而入,这个身影的动作虽不快,但是这人的出现竟完全出人意外!
那人冲进门,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循声看去时那人已到欧阳文瀚与安庆恩跟前。她一把抢过欧阳文瀚手中的药瓶,正欲往地上摔去!
“你敢?信不信我把你儿子杀了?”一个声音比她的动作更快!能说出这种话语的,除了安庆恩还有谁呢?话音才落,安庆恩的剑锋已经到了那人的喉间。
那两鬓斑白但是气色红润的妇人立即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母亲真的是你?”欧阳文瀚话语虽然温柔,但他亦不愿别人拿着剑指着从小把他养大的人。他的手正欲拔出巨剑。
伊子琦的剑比他快一步,先在欧阳文瀚的咽喉前停了下来。
长孙玉儿的剑也不慢,剑锋已经贴着伊子琦喉间的皮肤。
魔影的手也绝不会慢,长孙玉儿才架好剑势,他的剑也对准了她的胸口。
“安庆恩,俺对你们安家如此尽心尽力,你为何如此待俺?”欧阳文瀚怒语如山重!
“为了长兄的霸业,我什么都可以做,你明白吗?我长兄对我来说,比你母亲对你还重要,所以,你只要替我办好这事,我保证不伤害你的母亲,而且还能在长兄面前说你为他的霸业所付出的一切,那时,你所图的功名,又怎么会没有?欧阳将军,我也不想拿剑指着令母,你看令母的脸色就知道,在下绝没有亏待过她。”安庆恩的语气一转,甜蜜得如同夫妻间的情话。
“母亲,他没有伤害过您吧?”欧阳文瀚看向他母亲,目光竟如此温柔,绝不像一个豪气冲天的人所有。
他母亲摇头,“他说带我来看儿子的,我却不知成了他威胁我儿的工具,儿啊,要不是刚刚娘在外边偷听,还真是被他蒙在鼓里了。”说着她便往安庆恩的剑锋上靠去。她不想成为儿子的负担,尽管是个艰难的抉择,但她还是选择了不要成为儿子的绊脚石,毕竟,看着儿子受苦,是一个做母亲的,绝不愿看到的事情。
“不要!”欧阳文瀚向前冲去,伊子琦的剑锋在他颈上微微擦出血痕,要不是伊子琦收剑快,欧阳文瀚成剑下魂。剑锋虽向后退,但亦与欧阳文瀚的喉间保持着一定距离。
安庆恩的剑收得也快,“大娘,您要是死了,您的宝贝儿子肯定会让我们折磨得生不如死,我劝您啊,还是叫他喝下这瓶灵药,他的神力加上这种灵药,世间能挡得了他的,又有几人?您的话他一向是听的,您就劝劝他吧。”安庆恩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如同春天暖暖的风,那风绝对能吹动任何长辈的心。
原来安庆恩贪图的,是欧阳文瀚的神力,巨灵神转世的神力!
见母亲没事,欧阳文瀚才站立不动,毕竟,他们都还被安庆恩等人捏在手里。
欧阳文瀚的母亲没有说话,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安庆恩的城府,他不敢将药瓶摔碎或者寻死,因为城府这么深的人,要是狠起心来一定什么事都做的吧?
进退两难之际,欧阳文瀚终于开口:“我喝了药,你便放了我母亲?”
安庆恩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欧阳文瀚又一次将手伸向那药瓶!
但他母亲却快他一步,他母亲,竟抢先将那瓶中之药,先服入口中!
“我儿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放了他,有什么事,我替你去做!”虎母无犬子!这样豪爽的话语竟出自欧阳文瀚母亲之口。
如此豪爽,如此无畏,正如欧阳文瀚的语气一般。
安庆恩吃惊了,伊子琦吃惊了,魔影也吃惊了,更吃惊的是欧阳文瀚与长孙玉儿。
见着母亲为自己受罪,他便趁着安庆恩等人吃惊之际猛地一下发功!霸道刚烈的真气从他体内涌出,安庆恩三人纷纷被震开。
“拿解药来,否则我便杀了你们!”欧阳文瀚如猛虎出笼,拔出巨剑,手一挥,剑气扫,一道白光斩向安庆恩三人。
安庆恩三人竟有默契,三人纷纷出剑,三道剑气合一,撞在欧阳文瀚的剑气上,空气波动!四周皆是回声!回声震得人耳发疼。
“可惜了我的灵药!”安庆恩叹气道。
“既然他们已无价值,还留着干什么?”魔影道。
“不,既然如此,我们将错就错!我们齐力收了两个小的,再威胁那服了药的替我们做事!”安庆恩心计果然不浅,如此一来,他的灵药便没有浪费。
听了安庆恩的话,欧阳文瀚母亲双手用力将欧阳文瀚与长孙玉儿往外推,“你们快走,我已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不用管我,玉儿,替我照顾好文瀚!”
这不推还好,这一腿,欧阳文瀚与长孙玉儿只觉得身子一轻,已飞出窗去!
安庆恩暗暗吃惊,欧阳文瀚母亲这一推竟有如此之力,可见是那灵药起了作用,不会武功的一个人都有如此能力,日后要是训练训练,还是很有价值的。在他眼里一切仿佛都是工具,只分成有价值的和没有价值的。
欧阳文瀚的母亲也被自己这一推的威力惊呆了,她没有料到自己这一推竟有如此之力,但眼看儿子与玉儿平安被推出窗去,以他们的轻功,逃走应该是没有大碍的了。
但欧阳文瀚与长孙玉儿非但没有走,反而竟又一次想强攻上来!
这倒合了安庆恩的心意,安庆恩立马大叫:“你们拿下他们,我看着这老的。”
听罢,伊子琦与魔影同时出手了。
伊子琦剑剑辛辣,剑气如甩不掉的毒蛇,专刺两人要害!魔影亦拿出看家本领,在场所有人的影子都从地上蹦了出来,向二人扑去!
欧阳文瀚想也不想,巨剑果断劈出!剑气排山倒海,有如泰山压顶般,铺天盖地地袭来!那些影子哪里敌得过这般浩瀚的剑气,霎时间内经灰飞烟灭!
剑气不减扑来之势,伊子琦与魔影正想退去,谁知竟是欧阳文瀚的影子也起了功效,竟能敌住欧阳文瀚这一招!
“没想过吧?自己的影子也与自己一般厉害吧?”魔影得意的笑。
长孙玉儿持剑刺来,剑气如柳絮,轻盈无比。轻盈的身子迈着轻盈的步,轻盈的剑锋挥洒着轻盈的剑气。
剑气流转,如漩涡一般卷向伊子琦与魔影。
魔影与伊子琦持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