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迟百诚不解的面孔,天门道长苦笑:“诚儿可是奇怪我为何如此做,为何将门派秘笈收藏到自己的密室?”
迟百诚有些迟疑:“师傅是门派掌门,门派所有秘笈师傅自然有权定夺如何安排,何来奇怪一说?不过,师傅今日将这些弟子屡求不得的秘笈尽皆交给弟子,是否有所安排?”
慨叹一声,天门道长无奈道:“诚儿有所不知,为师虽是泰山派掌门,但泰山派内部鱼龙混杂,师傅只是维持平衡的一根支住而已。如今为师一系由于遭受赵阳突如其来的打击,实力锐减,玉玑子对泰山派掌门之位觊觎已久,恐怕不会错过如此良机。玉玑子三人一旦发动,为师可能就应对无力,情况可能会万劫不复。”
“至于这些秘笈,”天门道长顿了顿,狰狞道,“泰山派如果不能在我手中中兴,那么也定然不能在玉玑子等人手中中兴,凭我对他三人的了解,小打小闹绰绰有余,一旦真正面对大事,未必是合格的门派接班人。”
天门道长将其它三堆约莫八十余本秘笈拢归一处,整理打包,叮嘱迟百诚:“这些秘笈,是泰山派高深秘笈的誊写本,是我泰山派重建的基础,我将它们放置到隐秘处,一旦他日泰山派遭受打压,凭借这些秘笈也有翻身之日。”
迟百诚有些奇怪:“师傅,那何不将所有秘笈尽数藏起,好让玉玑子几人没有秘笈而颜面大失?”
天门道长摇头,盯着迟百诚看了片刻,郑重道:“诚儿你记住,即使玉玑子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们仍是泰山派的弟子。如果泰山派能够在他们手中发扬光大,那自是泰山派的幸事;如果由于他们走偏,导致泰山派毁灭,那么你到时候就凭借为师收藏的这些秘笈,依然可以重建泰山派。
为师与玉玑子三人是私怨,与门派无关,不能因为个人间的仇恨而陷门派于绝境,这一点你要注意。如果为师不能幸免此次劫难,那你莫要轻提报仇之事,静观玉玑子的成败。玉玑子胜,则为泰山派的幸事;玉玑子败,则你就凭此重建泰山派。”
迟百诚迟疑片刻,大胆进言:“师傅,既然我们取胜无望,何不放弃泰山,暂时归隐,以待泰山之变。”
天门道长苦笑:“诚儿啊,你可退,为师不可退。你退,万事尚有回旋余地;为师退,那就回天无力了。”
迟百诚还欲进言,天门道长挥手止住:“此事不必再提,到此为之。这几日你就准备下山,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迟百诚犹豫道:“师傅,适才有师弟报告,说是守山门的全部换成了玉玑子一系的弟子。”
“好快的手脚啊!”天门道长感慨一声,“想不到玉玑子三人竟然变了性子,知道抓住时机了。难道是赵阳这厮的缘故?”
迟百诚情不自禁点头:“很有可能啊,师傅。玉玑子三人今日的作风完全不似往日的表现,看来这赵阳来我泰山派是不怀好意,早有预谋的。”
天门道长怒骂:“难怪他会巴巴跑来我泰山派,无事献殷勤,用心如此歹毒之人,必遭天谴!”
天门道长大概忘了,是谁邀请赵阳来泰山的!
两师声讨责赵阳一顿后,聚在一起继续商讨,天门道长看了看迟百诚,无奈:“诚儿,如今看来,你只好走‘天涯阁’了。”
迟百诚黯然点头,面色不好。虽然他现在在灵药的大补下,气色好了不少,但要他从几十丈高的山峰上爬下,也太难为他了。
天门道长安慰迟百诚:“诚儿无忧,师傅待会再给你服下一株百年老参,并助你炼化,当可增加十年功力,即使碰上江湖高手,你也可抵挡几招。”
沿着崎岖的泰山十八盘,林平之有些奇怪:“师傅,我们干嘛往山下赶啊?泰山日出我还没有看呢,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还下山干嘛?”
暮色下的泰山,景色异样的壮观,薄薄的淡雾笼罩在山峦之间,乍一看去,波涛汹涌,巍巍壮观;细一品味,却又似山涧小溪,崎岖蜿蜒,曲曲折折。
赵阳迷失在泰山的烟雾中,没注意到林平之的抱怨,直到被林平之捅了一下才醒转过来:“啥,你说啥?”
林平之重复一遍疑问,赵阳无奈地看看林平之,转头吩咐严世蕃:“世蕃,给你大师兄解释一下。”
严世蕃不满地嘀咕了一声,他也是初次登临泰山,正在寻觅夫子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豪情壮志,却给赵阳打断。不过,严世蕃却不敢给赵阳脸色看,只好板着一张臭脸给林平之解说:“泰山内乱,刻不容缓;谋取利益,师傅下山;围追堵截,浑水摸鱼;欲扬先抑,暗中下手;利人利己,再做取舍。”
林平之傻了,他不知道为何一向乖巧的小师弟今日似乎有了脾气,还冲着自己来发,不得不回想自己是否有做错之处。
赵阳傻了,这严世蕃四十个字道尽了赵阳的阴谋诡计,道出了赵阳的阴险狡诈,也道破了赵阳即将进行的一些安排。
如此聪明狡猾的人做弟子,到底是福还是祸?
赵阳没了心情观赏泰山的奇景,一门心思思考严世蕃带给自己的惊讶。
严世蕃瞧瞧缩起了脖子,往后退了几步,适才一番言语竟然同时得罪了两个大大:大师兄好说,陪几句好话就可以搞定了;可是师傅就难说了,自己一语道破他的计谋,使他在自己众师兄面前丢了脸,估计不会给自己什么好眼色看。
祸从口出啊!严世蕃恨恨不已,这不是家里了,也没有人会罩着自己了,跟着这群亡命之徒,再不小心就麻烦大了。
第五卷 烽火泰山 第十七章【开枝散叶】
“天涯阁”下临落叶谷,地势雄奇。从落叶谷上望,但见一柱擎天,突兀耸立,似倚天锋出,绽露森寒。
赵阳缩了缩脖子,乖乖,如此看来大概有七八十层楼的高度啊,这个这个人怎么能够在这里玩攀岩呢?即使是美国的超人大叔,来到这里也超不起来啊?
玉音子是不是患了老年痴呆,或者帕金斯综合症?与这样疯狂痴颠的精神病患者合作,赵阳有些对自己的前景不甚看好。
暮霭下的“天涯阁”更显得狰狞,张牙舞爪之间似一头作势噬人的猛兽。赵阳不自然地退到一个巨岩的阴影下方,似乎如此才能避开心头隐隐浮现的恐惧感。自己竟然害怕一堆石头!赵阳有些不可思议。
……
“事情就是这样,”赵阳言简意赅,“泰山事变,为师站在了玉玑子三人一路,唯有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收获。我们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严防有天门一系的弟子从‘天涯阁’靠绳索坠下逃生。”
六名弟子依次点头,表示明了赵阳意思。
轻吁口气,赵阳一一安排:“平之带你小师弟世蕃搜索东路,这里应该有一个出口,你们探察一二,看是否可以将出口阻断,无论可否,平之留守,世蕃回报,为师好做下一步安排。”
取出竹筒火镰,点燃一支火把,赵阳端详了一下地图,继续吩咐:“老二刚则则带你八师弟宝光去西边探索,如无意外,那里当有一个狭窄的出口,你们用巨石堵住出口,只要能够阻人通行即可,事情办完后吴刚则留守,林宝光回报。记住,速度要快,但效果要好,务必使人不能通过这一通道。”
看着剩下的两名弟子,赵阳指着地图的南边:“老五宏泊与老六方泽,你们去南路,呶,就是这里,咱们方才从这里进来的。”赵阳借助火把,在地图上给赵宏泊与张方泽指点位置:“从适才看,这里似乎无险可守,不过,如果可以将一些巨石弄下,挡住道路将不是难事。你们三个方向,各留一人以防有脱网之鱼,余则守在崖下陪为师守株待兔。”
林平之、吴刚则、赵宏泊的实力相对高于其它三人,留下窥伺一旁当能起到奇兵之效。
严世蕃年幼,看着天色黯淡下来,林立的乱石似乎群兽窥伺,想到自己待会要独自穿行,不觉心生恐惧,颤声抗命:“师傅,你呢,你去哪里?既然师傅您主动挑起了重任,那何不让弟子一旁协助,尽尽弟子心力,免得师傅劳累。”
“为师自然是去北边了。”赵阳没有发现严世蕃的异样,夜色苍茫,群星未出,湛蓝的天空辉映出弱弱的光线,瞧不出对面人的颜色。赵阳感觉有些不适,晚间他似乎还没怎么出门过,不习惯这种迷蒙的时刻。
“师傅,让弟子随你一起去吧。”严世蕃低声恳求。
赵阳晃晃火把:“你们将火把点上,好做照明。为师一人自可搞定,你还是去帮你大师兄吧。”
“这——”严世蕃犹豫了下,终于止口不言,再强辩下去,难免尴尬。
林平之似乎发现什么,轻轻拍了拍严世蕃后背,严世蕃扭头感激一笑。
“好了,行动吧。”赵阳见六枝火把次第亮起,大手一甩,颇具伟人的风范。遗憾的是,赵阳面对的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哪里能领会赵阳挥手之间的那种豪迈,一个个熟视无睹,呼朋唤友,将赵阳甩在了原地。
郁闷!
赵阳狠狠跺脚,高举火把,打起精神,直奔落叶谷北向的出口。
跟着师傅将秘笈藏妥,迟百诚突地想起什么,扭头问天门道长:“师傅,《九玄真解》在里面吗?”
天门道长愕然,双目射出一丝莫名的光芒盯着迟百诚端详了一下,方才回答:“《九玄真解》是我派唯有掌门才能修习的绝高心法,同时,没有一定的功底,也是不能修习的,否则有害无益。”
迟百诚面色不变,眼神中却透出了一丝失望色彩,被天门道长捕捉,叹息一声,天门无奈道:“既然诚儿你有心研究,也无不妨,为师会将《九玄真解》誊抄一份,放进这个密室,待到你重振泰山派时,自可取出研习。”
迟百诚大喜过望:“多谢师傅成全,弟子定当紧记师尊教诲,为泰山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门道长嘴角动了动,却强忍下来,目光复杂地扫了迟百诚一眼,领着迟百诚出了密室,踱到大殿。大殿之中已然候有六名得到天门道长传令而来的泰山派俗家弟子,分别是天门道长的三弟子乾峒,五弟子万仕龙,八弟子郑贵,十弟子周宏,十一弟子杜港元,十八弟子孙德彪,都是深得天门道长厚爱与教诲的精英弟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