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柔!下面的话是什么?!你来说!”王主任指了指金柔。
“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金柔哽咽着说。
王主任点着头:“下面的一起说!都牢牢的记住:勿避嶮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工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同学们,前面还有很多困难甚至凶险,但是请记住:你们如果不是苍生大医,那就是含!灵!巨!贼!!”
“出发!!”王主任抓紧了背包一下就跑到了队伍最前面。金柔看着那样一个矮矮的小老人,白发一缕缕的落在雨帽外,矫健的步伐在夜幕里行进,溅起的泥浆打湿了他的裤腿,那个坚强的微微驼背的身影就掩在了南亚温暖的细雨里。他们六个人紧紧地跟在了王主任身后,第一次觉得,被王主任拉到了骨科学习,也许是这辈子最最幸运的事。
金柔从小就想不能长成那种自己瞧不起的人,不能做那种让人瞧不起的医生。但是她没想过自己要成为哪种人,而今天,金柔看见了,王主任就是她将来要成为的那种人,那种医生。
那天晚上,当金柔第5次给王主任打下手,给一个从泥浆和砖块儿里出来的孩子做截肢手术时,谷子芮才带着几个兄弟回到家里。
“我说你们别闹了,我媳妇儿害羞,等我们结婚你们再来闹洞房。”谷子芮笑得跟什么似的,推波助澜的不让几个哥们儿进家门。
“三哥,你说你们都私定终身了,还不让嫂子给我们尝尝手艺?”李晚桑特别馋,一听说金柔煲汤一绝,早就流了口水。
“就是哦,三哥,三嫂酒量那么好,你也不让她出来和你拼酒,我们都想看你们像上次一样的喂酒呢~哈哈哈”谢和光一脸坏笑,嚷嚷着让他们在玩儿一次有戏,谢同尘也笑着起哄。
谷子芮终于投降,双手举起来说:“得得得,爷服了你们了啊~一会儿进去就喝汤,喝完汤都赶紧给我滚回家睡觉去~”
“三哥,我们不怕晚啊~”李晚桑眼睛亮亮的说。
“我怕晚,我谷家那个小崽子的事儿正在紧要关头上,我明儿还得忙呢~再说你们嫂子是医学生,哪像你们游手好闲的不用早睡觉。”
谷子芮开了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柔柔,柔柔,。。。。金柔!。。。那儿去了?”谷子芮转了一圈儿没看见人影,从楼上下来才看见茶几上的东西。
“三哥,有封信。”李晚桑拿起来晃了晃手里的信。
谷子芮接过来看,牛皮纸的信封上面写着四个字:子芮亲启。
作者有话要说:哎,真是天意啊,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王主任真的是热血老青年~很称职的医生啊
话说金大姑娘留的是纸条,怎么变成牛皮纸的信了~~看来谷少家有鬼啊~
不过哪个是鬼呢?它又给造成了怎样的故事呢~
嘿嘿嘿,看官们,明儿见啊~
、33章
子芮亲启。
见信如晤。
自相遇到后来与你倾心相爱;我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和你终究不能真的相守到老;我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点是我在与你相处中慢慢意识到的。每天和你在一起都背负着太多的负担,身心疲累,终于坚持不住也不愿再坚持,子芮,就算我们勉强在一起;恐怕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与其到时长痛,不如现在短痛;我走了;真的不要再见。你会找到更好的、更适合你的人。
祝福你。
金柔。
2013—5—10
谷子芮把这封信从信封到最后的日期一个字、一个字、一个标点、一个标点的读了三遍;仍然不敢相信这些话。李晚桑还有和光同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谷子芮的脸一会儿比一会儿白,拿着信的手一直在哆嗦。
“三哥,你。。。”李晚桑问他,还没问完,就被谷子芮吼了出去。
“滚!!!”
他一下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的!!是哪里不对劲儿!!
谷子芮捏着信,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推开李晚桑就跑进了卧室,他打开衣柜的门,那里面哪里还有一件金柔的衣服在,只剩他的衣服孤零零的挂着躺着平摊着。他又跑到浴室,她的毛巾牙刷洗面奶还有梳子全都没有了。他刚刚还以为是不是金柔要跟他开个玩笑,吓吓他,她也许就躲在卧室里,等着给他个惊喜。
要是那样,他可要好好教训金柔,让她三天都下不了床。可是这空空的屋子,安静的厨房,只剩他一人的家,无一不在昭示这一件事,一个残酷的事实:金柔走了,她抛弃了他。
他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您拨打的号码并不存在,请您核对后重新拨打。’听筒里那个女声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谷子芮的心就一下下的沉到了底。他摇着头,狠命的想从这几天的事情里理出头绪,可是乱糟糟的,全都是金柔或哭或笑或娇嗔的脸。她怎么就,不要他了呢?
这些天她的热情,她的羞怯,她的犹豫不决,都一股脑的涌入了谷子芮的脑海,原来她早就要离开他了是吗?她早就计划好了一从美国回来就离开他了?!她早就计划好不要他了!!他对她那么好,他掏出了心肝去爱她疼她,她怎么舍得走?她怎么舍得他?!
谷子芮抓起拉车钥匙撞开那三个目瞪口呆的人,跑了出去。等到四五六跑到门口时,谷子芮的车已经怒吼着开出了院儿,强大的气流差点把他们三个掀翻在地。
“快!!去追三哥!!他那状态不对劲儿!!!”谢和光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那两个愣头愣脑的就上了车,油门儿踩到底的就追了出去。
谷子芮开得飞快,一路甩了谢和光他们几条街出去,直直的冲进了金柔的学校,他‘嘭!’的摔了车门,就冲进了女生宿舍,金柔跟他说过,他记得她住在哪间宿舍,她说的话他都记得。几个大妈和女保安们拦不住他,一路上都是尖叫声。几个端着水盆儿和漱口杯的女孩儿洒了一地的水。
“快报警!拦住他!!”摔在地上的大妈呲牙咧嘴的叫唤。
谷子芮冲进金柔宿舍时,宿舍里只有一个回来拿书包的刘琴。
“金柔呢!!金柔她去哪儿了?!”谷子芮瞪着眼睛,眼球都红了。
“啊~?她,她他,她下午跟着医疗队,去Y国了。”刘琴吓得傻了。
“跟着医疗队去Y国了?!哪张是她的床?!她的柜子抽屉呢?!”
刘琴一一给谷子芮指了指,撒丫子就跑出了宿舍。正好这时四五六追过来,半路上给这里的副校长打了电话,副校长也跟了过来,免了报警的事。
谷子芮在金柔的抽屉里,翻到了一个文件袋,那里面是他的妈妈的病历,还有惨不忍睹的自杀现场的照片。谷子芮拿着那些,呆坐在了地上。
四五六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三哥!!”几个人冲过去,拉着谷子芮站起来,可是谷子芮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的,根本站不住。
“三哥!!三哥!!你说话啊,嫂子怎么了??你又是怎么了?三哥!!”谢同尘急了,不停地晃着谷子芮,谷子芮这样的状态,让他想到了当年惨痛的一幕,那时的三哥也是这个样子,然后就第一次疯了。那时他的妈妈鲜血淋漓的死在家里,那次,是谷子芮第一次病发。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谷子芮突然仰头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笑得人的心理慎得慌,半晌,他才说了一句:“老五,终归,她也是个胆子小的,怕了我,所以也走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因能让她离开我,我以为是我那个后妈或者是蒋琳,可是我想错了,她怕我,她也害怕我了,哈哈哈哈哈,”他用力地扬了手里的文件袋,让那些照片都洋洋洒洒的飘了一地,触目惊心,“我还想着是不是我太着急了让她不自在,我还想着把她带回家然后嫁给我,我还想着怎么好好疼她,我还想着。。。她和别人不一样。。。可是他竟然躲我躲到外国去了哈哈哈哈。。。是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的大错特错了!!!”
“三哥!你冷静啊,嫂子可能,可能有别的苦衷也说不定的!”
“是啊,三哥,你别这样,嫂子现在在灾区医疗队,等她回来问问她啊!”
“三哥,就算她真是这样的人,你也不能糟蹋自己!!何况她现在人在国外,也许你们之间有误会!!”
四五六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着急,眼看着谷子芮就要崩溃的脸,满是泪痕的脸,满是自嘲和难过的脸,还有满是愤恨的脸。
“误会?!会有什么误会,你们看看这些!!”他指了指地上的照片和惨淡的白纸,“你们也有眼睛看,这些不是误会的吧,她人不见了行李不见了跑到外面去连说都不说一声,不是误会吧。。。我真该死啊,啊哈哈哈哈。”
谢同尘使了个眼色,和谢和光李晚桑把谷子芮连拉带拽的弄回了家,开始他还有反抗,可是自从上了车就特别安静,不说话也不再闹,只是抽着烟摇下了车窗望天。
春末夏初的风伴着槐花儿香甜甜的吹进来,国子监那边儿的老树都吐了新芽儿,在流光溢彩的黑夜里滋长逍遥,那天金柔还拿着槐花笑眯眯地说:“谷子芮,等夏天来了,我给你做槐花儿蜜吃,特别甜的。”
“嗯~!”谷子芮突然觉得心口疼,她那张笑脸,那个笑颜深深地冲撞他,他想抱住;可是抱住的一瞬间他又想起她的信,她又压力,她不愿意和他一起走一辈子,她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太累,她跑了,她走了,她在看完他妈妈曾将的事情后,义无反顾的走了。
疯子,。。。疯子,。。。金柔,你也怕我会是个疯子?谷子芮喃喃自语,忽然眼前就都是小时候的画面,他的妈妈得了精神病,他就被人喊做疯子的儿子,他是小疯子,他是谷疯子,可是那时他还不懂什么是疯子,只知道妈妈会莫名的发脾气,然后自己用各种工具伤害自己,拔自己的头发,连皮带肉的拔,满嘴是血的冲着谷子芮笑,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吓得哭,吓得闹,吓得躲在柜子里不敢出来。可是妈妈清醒时,又是那样的温柔,她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