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一僵,夏翩翩被他的语气闹烦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知道,是不是每一个陪你待在医院的女人,你都这么招呼她。”
她下意识地想起,容微发过来的那张相片,两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亲密相拥。
“我让你上来。”严诺语气森冷地重复,反而让夏翩翩犯了倔强。
“我警告你,你不上来。我不睡。”
“哈!”她讥讽地笑,夸张地甩甩手走到隔壁,用力关上门。
末了,留下一句:“你爱睡不睡!”
下一刻,房门外就传来夸张地声响。她靠着门愣了一下,努力去分辨那些声音。
似乎,床头的花瓶被砸了,桌子也被掀了……他所能碰到的物体,都成了发泄怒气的媒介。
门外响起慌张地脚步声,值班医生急急跑过来。生怕这位大少爷出什么事。
“严少,怎么了?”
“哦,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容小姐的医生,上次见过。刚好掉了科室……”
没有听见严诺的回答,或许他正在脑袋里思索,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不过医生来了,也不关她的事了。
夏翩翩这么想着,打了个哈切,渴望地看向那张大床……
脚步往前,耳边的声音却好像更清晰了。
“就是17号那天,也是晚上。您和容小姐一起过来……”
17号,是约见李导演的日子……
、第六十三章 你痛,我比你更痛
那一天,她记得很清楚。她休假的这一个月,木遇承闹了不少事,代班的经纪人管不住他,绯闻满天飞。
他需要一部作品重新吸引住观众的眼球,最合适的,莫过于李导演的动作大片。
她想着,那可以让木遇承一改以往的贵公子形象,让大家看到他刚强的一面。
17号,他们约在“乐屋”见面。
那天晚上,她和木遇承被人设计。李导演人事不知,龙武和一堆男人围着她,伸手扯她的衣服。
耳边都是男人的叫喊和笑声,她拨通了电话,求严诺去救她。
但是……他没有出现。
打电话的时候,那边应了声,但,直到她心灰意冷,绝望的时候,依旧没有见到他。
甚至,连往回拨一个电话都不曾。
胸口突然窒息一样的疼,好像被尖锐的物体狠狠刺入。她用力抚着,缓缓蹲下身子。
所以,严诺,我在乐屋,那样求你救我的时候……你却和她在一起?
脑海里的某种东西好像突然爆炸了,说不出的闷疼。好巧不巧的,门被推开。
之前在外面和严诺说话的医生,现在好声好气地恳求:“夏小姐,病人现在很需要休息。或许,您能配合一下?”
她没有回答,胸口依旧闷闷的,眼睛也酸涩得可怕。
“夏小姐?病人需要您的帮助,希望您配……”
重复一次,话音未落,医生诧异地看着她站起来,用力擦了擦眼睛,而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素白的衣裳在眼前划过,好像一道轻飘飘的影子,严诺见她出来了。满意地挥手:“这不就乖了,非要……”
“啪!”清脆的声音将他未尽的话打断,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挥手的那人。
男人陡然绷直了身体,眼里迸出一抹光芒,凌厉地看向她。
“想问为什么吗?”她嘲讽地勾起嘴角,居高临下地看他:“一,你在婚礼上抛下了我;二、你让她有了你的孩子;三、你和容微在医院里卿卿我我;四、我求你救我的时候,你还在这里陪着她!”
她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凄然而不敢相信,尖锐的指甲划过掌心:“严诺,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过了好久都没有人敢说话,刚刚去叫她的医生满头大汗。暗暗叫苦,他是招谁惹谁了遇见这事。
至于床上的男人,则是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如炬,一闪不闪地看着她。
时间过去了好久,依旧是沉默。严诺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不出眼里的情绪:“如果这些是你的理由,那么,一巴掌或许不够。”
他说着抓住夏翩翩的手,强势地往自己身上拉。
夏翩翩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他握住,狠狠地压上骨折的手臂:“或者,你更想,让我痛。”
那双深邃的眸里,盈满了认真而柔情。手掌被他按住往下,耳边便能听见医生的惊呼。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你痛,我比你更痛吗?
、第六十四章 再也不见
夏翩翩闹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明明心里那样怨他恨他。到关键时刻,却舍不得。
那张俊脸皱起来的时候,她反射性地一僵。用力抽回了手。
“够了!”她狠狠地甩开,眼圈蓦地一红,说不上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既然你能为她做到那地步,那么现在,你需要陪伴的人,应该也不是我。”
说话的时候,她自己心里也闷闷的疼。好像只是这样,就已经承认了她的退却。
抬起头看看严诺,他脸色还是不好看。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心里不痛快,可他哪知道,更不痛快的人,是她。
最终还是夏翩翩抿了抿唇,把眼角的泪擦擦。当着那些医生护士的面,落荒而逃。
刚走出去,就接到了木遇承的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
“翩翩,你过来一下吧。我们就在同一层的218号房。”
她怔了一下,想起苏晓沫那妮子的不顾一切:“小沫她,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她才想起。木遇承让苏晓沫挡了一下,心里,约莫也是复杂的。
“好,我现在就过去。”
她去了之后,就看见木遇承一个人站在医院走廊上,不管不顾地抽烟。医生走过去劝了一会,直接被他吼了回去。
一叹,直接抢了他的烟掐灭:“要抽去外边。”
训了一阵,才发现这男人是真的不对劲了。那骨子里的颓然和无助,哪里还有半分木大少爷的模样。
“怎么了?”相处这么久,没见过他这样。
木遇承闷闷地坐在椅子上,烦躁地爬了爬头发:“翩翩,我好像做错了。你说,她怎么想的。去之前就知道我在整她,怎么还能……”
她听到这里,眼角蓦地湿了,有些事,怎么能用逻辑来判断。
一个为了爱情疯狂的女人,是谁也理解不了的。
“木遇承,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她想了想,两个人的事,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毕竟,她的身份也尴尬。
推开门进去,就看见裹着石膏的苏晓沫。她怀疑地睁大眼睛,似乎看见了苏晓沫脸上的泪。
将包包放下,仔细地打量了她一遍:“还好吗?”
苏晓沫这才抬起了眼,还是那张灿烂的笑脸:“凭姐姐这以一当百的身手,这么点伤算什么。”
以一当百?
她脸上的笑也终于挂不住,走过去严肃而认真地问:“你自己说,这事,究竟怎么个情况?”
苏晓沫愣了一下,看出她的生气和认真。一下字就瘪不住了,眼泪刷刷刷地往下掉。
“能有什么,他怨我总是欺压他。逮住机会要让我好看,那地方,他早就派人盯着了。我们去的时候,偏偏要特意下命令,不许他们出现。”
“龙武没有枪,他就是想让我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凶狠。”
“呵……翩翩,你说,我是该好好教训他一顿,还是……还是再也不要见他了。”
、第六十五章 不嫁
苏晓沫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泪。
那样一个从小就坚强的女人,三岁学琴,五岁学画。到头来,最厉害的,却是不该女生碰的跆拳道。
她是知道的,也不过是因为遇见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小男生。发誓这辈子都要保护他。
于是花了十年时间,为他学曲,为他训练,为他进了这圈子。到头来,却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如她,花了一整年的时间去爱一个男人。以为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就像编织的最美的梦,刹那间破碎。
在病房里陪了她**,第二天才回去,打算替苏晓沫收拾些衣物。
苏晓沫现在,举目无亲。
至于严大少爷……
离开医院的时候,她还特意过去看了一眼。容微不在,是凌秀过来了。
走的时候,接到了沈林英的电话。
那边,只是一个劲的叹气,欲言又止的也不知是什么状况。
“哎,总之,你回来一趟吧。”
那个家,她不想去。于是想了理由拖延:“这边还有事没处理,小沫受了伤,我替她打点一下。”
……
“也好,那,晚上回来吧?”
“嗯。”
拖拖拉拉到了晚上才回去,夏家整个灯火通明。替她开门的,是沈林英,一看见她,眼神里先是一亮,继而又立刻黯淡了下去。
她不解:“妈,出什么事了?”
还没听见沈林英回答,就被客厅的吵嚷声吸引了注意力。
尖锐的叫嚷,应该来自夏优雅。
“我才不嫁!凭什么,以前提起过的,那也是莫沉。现在莫沉死了,就让我嫁给那老头子?这什么时代了,连婚约都没有的事,凭什么让我嫁过去!”
莫家的老头子,应该是莫沉的父亲,已经五十几岁的莫英祥。
夏家一听就怒了,当场拍了桌子站起来:“你不嫁?你不嫁谁嫁?你要还当自己是夏家的女儿,你给我乖乖地嫁过去!莫沉死了,只要你替他生个继承人呢,莫家偌大的家业,那不都是你的。”
“莫英祥快六十了,他有心脏病,还能活多久?”
夏翩翩嘲讽地勾起嘴角,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或许夏季,这辈子都没对夏优雅这么大声吼过。
她是不是该庆幸,没有错过他们特意演的这出好戏?
门一推开,那对父女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夏翩翩径直走过去,替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
“你们找我回来,总不会只是让我看这么一场戏吧?”
夏优雅怒不可遏,现在的她一头乱发披在肩上,像极了外边街道上叫嚷的泼妇。
她越是吵嚷,反而让夏翩翩觉得讽刺。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夏优雅突然就歇斯底里了:“夏翩翩!就是你这贱女人,是不是你对严诺说了什么?是你要报复我,让他逼着我嫁给莫英祥!”
她听了才明白,那男人,这么快就开始了报复。
一旁的夏家和沈林英都默不作声,似乎这次找她回来。也就为了这个。
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夏季身上,她用从未有过的冷漠语气开口:“龙武承认了,是她下了套子。不过姐也真够舍得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