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听得心中沉重无比。他脑海中闪过许多年前那个夏天的戈德里克山谷,那个眼睛泛着爱琴海的浪漫的金发少年,笑起来仿佛星星都落在他的肩上——所谓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一样的天才,一样的惊才绝艳,也许赫敏更甚,却依旧不肯回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悲剧的再一次发生,只觉恍惚百年,回头梦更空。
赫敏说完,又抽出了一把泛着光华的剑。凤鸣剑光彩熠熠,已经兴奋地微鸣起来。
她将剑高举过头顶,洒然笑道:“道不同,谈论这些终究无用。既然如此,便让校长亲眼看看我的道吧!——给我破!”
随着她喝毕,校长室内用来困住她的幻阵被轰然击毁,一转眼清风拂面,月凉如水,她竟与邓布利多都移动到了外面的屋顶上。
——幻阵么?
——老早便觉得这校长室颇有问题……
赫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而心中却丝毫不惧,只觉战意沸腾!
邓布利多却摇摇头,白发飘动,显得更是飘逸出尘。他悲哀又怜悯地看着她:“你也在追求那种东西么?赫敏啊,我最优秀的学生……”
赫敏不由失笑:“我追求我之道,他人不认同,那又如何?若连自己的道心也无法面对,如何通达?若连自己的道心也无法坚定,如何求道?”
她说着,竟然直接掀起了剑势,浩瀚真气自乌云之下滚滚而下,轰然一声,霹雳划破夜空!
——轰!轰轰!
哈利睡在寝室里,猛地就被惊醒了。话唠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此刻从箱子里爬出来,只顾着不断用舌头嘶嘶地玩校内网。他愣了一会儿,听着天鹅绒窗帘后的声音,只觉得分外心神不宁。
——好!
赫敏心中不由得叫了一个好字。那剑势无形无状,虽然只试探性地用了两成力,然而白袍大法师更是精妙,不过挥手之间,不知用了什么秘法,便将那分力量消弭于无形。
邓布利多同她一样,虚虚飘着站在城堡之巅,背后是寒寒月色。她用的是轻功,对方却不通这个,用的是实实在在的魔法,却深不可测,丝毫看不出来历,看得赫敏更佩服不已。
夜风吹得他气势一变,如清风,如明月,大势却不压人,只浩然地隐入了身后的景象中。
他沉沉叹息,依旧劝说她道:“我的孩子,你一意孤行,复活了汤姆……今天你也许会为了你们所谓的……更伟大的利益而庆祝,然而你终究是会后悔的。”
夜风猎猎吹过赫敏长袍,她不动声色道:“哦?”
“因为你并没有我了解汤姆。”这一刻邓布利多眼神幽深,像是更老了:“纵然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只要他肯忏悔,他就能重新走回正确的道路上来……可是他不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一直没等到。”
他像是在对空气中另一个人说话一般,轻声呢喃道:“他是一个……不懂得爱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
赫敏忽然哈哈大笑!
她持剑平齐胸前,猛然变了脸色,运起七分奥义真气,长长一挥;
邓布利多脸色骤变,终于掏出了魔杖。老魔杖生生拔起一片屋瓦,挡了她这一剑,炸得屋顶粉碎。
赫敏眼睛一跳,冷笑道:“没必要伤了霍格沃茨,去广场上罢!”说罢便脚踏凌虚,往黑湖边飞去。
邓布利多随她刚踏了过去,便只觉又是一道剑光劈天盖地下来——他用老魔杖施法一挡,老魔杖自然无坚不摧,却震得他虎口发麻。
月色下,赫敏冷笑着剑指邓布利多,朗声道:“您知不知道我,还有其他人最讨厌您哪一点?”
邓布利多眉头一皱,虽已是过百高龄,却毫无阻滞地闪身敏捷一避。
又一道裹挟着火之奥义的剑气劈了下来,旁边的草烧了起来。邓布利多心中不由吃惊,她这一身本领真不知道从何学来,这种似法术又似剑术的攻击……
“爱!总是爱爱爱不完!”赫敏大声讽刺道,“您不知道,爱——这种东西,是需要挂在心里的吗?是不能随意说出口的么?”
——轰!
“什么是爱?!什么叫,做,爱?!”赫敏十几招孤峰凌云舞得密不透风,再一次逼近了他,“您能解释么?您真的能懂么?您认为的爱,就是权威?!——”
——轰隆隆!随着泼墨般的剑意,又是几道霹雳打了下来,震得城堡也为之悚然。
“——我自己种出来的小孩,懂不懂爱我不知道?!”她厉声喝道,“到底是谁不懂爱?到底是谁——嘴里越是说着爱爱爱不完,心里已经彻底不相信爱了!——”
剑光如虹,终于这句话激得邓布利多道心一颤,一个法术没接上,肩部被击中了。
锐金剑意当然势不可挡,老人肩头立刻开始飙血。
赫敏眼睛一皱,她今天并不想真正伤了邓布利多,是以出手都留了几分。真要祭出元婴法相出来,这个位面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一战之力。
然而此时她心中有气,嘴上却毫不留情:“您是否知道,我还讨厌您哪一点?——您总是以为全世界都是您的孩子,是么?您这样博大,这样高大、全知全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贯彻爱与真实的正义!呵呵——”
邓布利多捂住肩头,并没有给自己及时上一个治愈魔法,只是苦笑着摇头:“赫敏,我并不以为自己有多伟大。”
“您不这样以为么?”赫敏寒声道,“您这样悲天悯人,对魔头都心有怜惜,甚至为当年的小小猜忌而时刻反省自己——您可不就是圣人么!您总以为您能救天下人,甚至愿意为了救天下而牺牲……呵呵!好正确的大道!其他人便是邪道!”
——“可凭什么?您凭什么以为您能救天下人?”
——“天道以万物为刍狗,万物又何尝不是以万物为刍狗,互相拼杀,以求那一线生机?若非如此,又怎能衍化出众生?!万物之道,便是相杀相生!纵然您某一天为此牺牲,又能改变这世界什么?”
——“何必悲天悯人?何必怜爱万物?您真的爱得了那么多么?我讨厌便直说讨厌,却不像您这般,连恨魔王也不敢直言……世上何曾真博爱?爱世间万物,便是彻底的太上无情!”
——“我只知我只能爱我身边之物,我种出来的我便负责,他若是错了,便是堕落成魔、滥杀无辜、败坏功德之错,与大道何干!他若是错了,便由我来杀!”
邓布利多听得一怔,然而不知怎地,老魔杖似乎感觉到主人这一仗要输,干脆地自己动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咒语朝着赫敏打过去——
赫敏眼中放光,看着那动真格的法术,胸中剑意更盛,边舞剑招架边继续喝道:“更何况,您若是真爱世间万物,您又是如何对待牺牲者的?哈利呢?救世主居然有那样一个童年,您管过他没有?您是不打算管还是真的一无所知呢?您不怕他真的再变成一个魔王么?——好,不说哈利,斯内普呢?一年级时,您是打算直接牺牲他的吧?他那样一个天道也认可的好人,您又是怎样对待他的?——”
她说得性起,手中凤鸣剑也恰逢敌手,手下也打得兴起,只觉三年来胸中许多郁积之事在此竟然悉数吐了出去,此刻念头澄明,心中无限通达,更在这不同寻常的战斗中有了更深的领悟。
邓布利多无奈地控制着老魔杖,心中怅然,闪避却依旧灵敏:“我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多的看法。当然,我很高兴你能都说出来。虽然,我并不是这么想的。”
赫敏嗤笑着斩灭老魔杖变出的一堆极其凶恶的变异版魔鬼藤,全身上下火之奥义大盛,竟在夜色中显得颇为耀眼:“您说这句话,更是显示出了您的宽和伟大,无所不包容!”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却不打算做圣人!”赫敏眼中精光闪过,霍然举起长剑划破夜空,挟山海之力而来——
邓布利多眼看不好,无敌老魔杖自动对上了重重剑意,眼看就是一个死咒要放出,然而——
——轰!
忽然间一缕流星急速地从天而降,瞬间改变了这几乎是两败俱伤之局。
一团巨大的流光爆开,两人同时被炸开,丢到了草坪两边。
赫敏元婴之身,并没有怎么被伤着,运转一次真气便恢复了原状——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暗道不好,邓布利多这样的存在也有极大气运护身,应该不会就这么被自己砍出事儿了吧……
然而,她一抬头,却不由得忽然一愣。
“嗨。Long time no see。”
金发美少年,宝石蓝的双眸,笑起来像是把两个太阳装进了他的瞳孔。今天他没有穿铸剑时的白衣,而是一身中世纪的骑士装,红色制服,金色肩章,依旧英俊得闪瞎人眼。
他居然不知何时拿到了分院帽,手里明晃晃拎着格兰芬多宝剑。方才就是他以力打巧,破了两人的缠斗之局。
“是你!你——”赫敏跳起来挑眉瞪着他。
“别激动别激动。”戈德里克,不,准确来说是他的化身。这个化身只有他本体的三分之一力量——他的本体已是这世界的一方界主,按照位面规则,根本不可能降临而来。
“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小屁孩领走?”赫敏横眉冷对,“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复活好他了!”
“哎——”戈德里克无奈地说,“怎么一开口就是说这事啊?你舍得吗?”
“——你……”
“别,别激动哈哈。”他摊手说,“你肯定也懂的,这是你的机缘嘛。你功业未竟,还需多多努力啊——先不说这个,你知道刚才有多凶险么?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就要打回重练了……”
赫敏心中猛地一动,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心中愤然,确实有些过于莽撞了。
“你们再打下去,输的必然是你。不,不是你输,是他必然不忍心,说不定会主动丢下魔杖接你一剑。”戈德里克看着她,“他是不会败的,除非他自己愿意。他那枚魔杖,涉及到本位面的构成规则,更多的我不能再说了。”
赫敏收起剑,彻底平静下来了。她慢慢地说:“我明白了。是我放肆过头了。”
他们走过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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