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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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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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难道这就是美梦成真必付的惨痛代价吗?

张宜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输了两瓶营养液,又补上这一大觉,她下地走路不再轻飘飘。窗外秋日的天高云淡被厚实的窗帘遮得严,她踱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听见厨房传来埋锅造饭的声响,她有些迟疑地推门进去,唤了声“庸正?”
回头,是范长江憔悴瘦削的脸。
“你。。。。。。送我回来的?”
范长江没有答她的问题,只是用他一贯温和的语调说:“醒了?坐那等会,饭马上就好!”
“昨天。。。。。。到现在,他一直。。。。。。。一直是你?”
范长江沉默以对,令张宜心慌难耐。不对,齐庸正一定是出事了,很严重紧要的事,她又开始到处找手机,在屋里如无头苍蝇撞了个遍,终于从书包里找到手机点开,竟是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打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心口一时如哽了块冰硬铁坨,她匆匆披上外套,取了车钥匙就要往门外冲。

 

作者有话要说:宜得其所,很喜欢的一个词——宜得齐所,嘿嘿。后面几天会在返乡路上颠簸中,不能上网不能更,抱拳啦~晚安,爱你们~




30

30、30 。。。 
 
 
刚刚拉开的大门被范长江自她身后“砰”地一声砸上,关门的巨响将她震得清醒了些,终于听进范长江朝她耳边喊的一字一句:“张宜我求求你动点脑子,如果他想见你,为什么让我去接你?如果他想见你,为什么突然结束你的借调关系?如果他想见你,为什么连借调证明都用快递寄给你?”
如果他想见我,为什么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不回,不理,不睬。
如果他想见我,为什么不再像上次那样直接敲门闯进来。
我有两天没去上班了,他认识这里的不是吗。
他不想见我吗。
为什么?
因为那天我们发生不愉快的争吵后我不告而别吗。
因为他相信我当真收受了那20%的股权贿赂吗。
因为我被中纪委调查了所以他急着与我撇清关系吗。
张宜木然地转过身,背蹭着门板跌坐在地上,双臂绕过膝盖抱成一个圈,埋进自己疼痛欲裂的脑袋。
谁能告诉她,与世隔绝的两天里,这个荒诞无稽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长江挨在她身边坐下,将蜷缩成一团的她整个抱进怀里。她在他温热的怀抱里颤抖地厉害,比接受审讯更甚的恐惧感如涨潮般向她袭来,冰冷的空气里扩散着令人窒息的绝望。但她终究不信这绝望会是齐庸正所赐,于是渐渐止住了颤抖,佯装无事地对范长江说,我饿了,吃饭吧。
范长江疑惑地看着她——那个曾经的爱哭鬼居然没掉下一滴眼泪,且胃口甚好的吃完了一大碗山药薏米粥。他起身收拾碗筷时,听她冷静自持地说:“范长江,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吧,谢谢你。”
她的样子全然不像是没事,但又丝毫看不出她哪里有事,有多严重的事。
她表现地太过稀松平常,反倒让他再找不出什么理由和借口继续赖在这里,只好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点点头,说,好,知道了,放心吧。
范长江极不放心的在楼下又等了一阵,直至霞光漫天,瓦蓝的天空霎地倒上层紫粉橙黄,才不舍地抬头看了眼那扇清冷的窗,开车离去。
张宜守在窗边,心急如焚地熬过这两个小时,几乎尾随范长江开出小区,一路横冲直撞奔向兴中。

她就知道,齐庸正出事了。
昔日整洁明净的会长办公室,此刻满处狼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找。搬家公司的工人们正在将一箱箱打包封口的图书和资料搬进电梯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原先靠墙站立的一整排书柜已被搬空,办公桌上,摞了两箱他的私人用品。
“你们在做什么?!”
张宜拦不住搬家工人坚定执着的步伐,只得堵在门口,用身体挡住他们的去路。
“搬家。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不挺明显的吗?”
搬家工人哈哈直乐,调戏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美女,不失繁重劳动中解乏的妙招。
“谁让你们搬的!搬去哪?!”
“张宜。。。。。。”
王耀南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把她向门边拉了拉,给扛着箱子正准备往出走的搬家工人让出条路来。
“你怎么来了?”
他貌似不解地问。
“我怎么不能来?齐会长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来,咱们进屋说。”
王耀南说着领张宜进了会长助理室,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她——
“既然你过来了,倒也好,省得我再叫快递了。给,这是你的借调结束证明,齐会长已经签了字,从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过来上班了。”
“什么。。。。。。意思?”
“很抱歉我只是奉命办事。”
“齐会长呢?我要见他。。。。。。”
“张宜。。。。。。”王耀南几次欲言又止,到后来只得硬邦邦地说;“他不会见你的,你走吧。”
“为什么?”
张宜两天来聚垒起的委屈愤懑终于被王耀南杵决了堤,豆大的泪珠开始连成串地往手里的牛皮信封上掉,晕出的泪印越散越大,越扩越圆,如她心里再难补上的窟窿眼,黑洞洞一片。
王耀南别过头刻意忽略她的泪眼,从桌下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空纸箱递给她说,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见张宜没接,他只好把箱子放她办公桌上,又顺手丢进一个包裹说:“对了,这是华东分会马继飞会长前两天寄来的包裹,你没在,我帮你签收了。”
门外走道上,搬家工人开始骂骂咧咧,都他妈的是书,真他妈的沉。。。。。。
王耀南皱着眉头循声走出,“空咚”一声带上门。

张宜抹了把泪,冰冷的指腹扯开牛皮信封,短短两行字的借调结束证明,会长齐庸正亲手挥就的大名跃然纸上,横竖间桀骜锋利,傲骨一身。
见字如面,她的眼里很快又是一层水帘,烟涛微茫。
他去哪了?
那个曾经对她说过全世界不要她了还有他要她的齐庸正,那个曾经对她说过张宜我爱你的齐庸正,那个曾经对她说过会和她过一辈子会待她好一辈子的齐庸正,究竟死去哪了??
难道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只是他兴致使然随口说说的吗?
难道如今她出了事,为了不再见她,他连办公室都要搬个空空荡荡吗?
齐庸正,她曾经倾心所爱的那个齐庸正,究竟去哪了。。。。。。

隔着19层楼的直线距离,他正在兴中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时他看见了张宜的小红车,如同这两天盯着她打来的未接来电,心里猛抽一阵。他止住了下车上楼的步子,将车停在了红车的正对面,匿在漆黑一片的车里静静等她。
他想过她一定会来找他,但以她的身体状况应该不会这么快,于是他嘱咐王耀南尽早搬家。暂不见面,是彼此熬过阵痛期聊胜于无的良方。
不久,他看见她捧着纸箱,垂着眼失魂落魄地走在车道正中间,对身后猛按喇叭的汽车充耳不闻,摇摇晃晃地挪向自己车边。她站在车旁顿了会,深呼了好几口地下停车场浑浊劣质的空气,然后极慢地打开车门,放下箱子,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车里亮起的小黄灯映照着她瘦尖的脸和红肿的泪眼,她在车里木愣愣坐了一阵,待那黄灯熄灭的一瞬,她突然扑倒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一阵阵,竟能穿透两层坚硬密闭的车门,传到对面的车里。他在这伤心欲绝的哭声中,紧紧盯着她因剧烈的抽泣而上下起伏的单薄背脊,还有那一丝丝随着哭声垂下的长发,几乎将手里的方向盘捏碎,两行滚热的泪流得不知不觉。
对不起,张宜,对不起。
对不起,张宜,我爱你。
他任泪挂在脸上,很快拨通了徐晓惠的电话,嗓音暗哑地说,赶紧下来地下停车场,B区32号停车位,把张宜送回家。
只负责开车,什么都别说。
徐晓惠了然地应“好”,一路小跑至停车场找到张宜,敲了敲她的车窗,然后顺理成章地坐进她的车里,说,瞧你,哭成这样还怎么开车,我送你回去吧。
张宜没吱声,把哭湿的方向盘让给她,自己在副驾驶坐下,头向窗外偏去。
如果她将靠窗的头偏过个方向,定能和徐晓惠一样,在红车开出停车位的一瞬,看见齐庸正恋恋不舍的泪眼。
“住哪?”
“想去哪?”
“怎么走?”
堵在下班高峰的环路上,伴着路灯一盏盏亮起,任徐晓惠变着法的问,她不回一个字。
徐晓惠轻叹口气,伸手点开广播想听听路况信息,却碰上电台里流淌出几声干净清脆的钢琴前奏,之后是一个女生纯粹而感性地哼唱着:
没有一点点防备
也没有一丝顾虑
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已
可是你偏又这样
在我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消失
从我的世界里没有音讯
剩下的只是回忆
。。。。。。
美好的旋律此时听来太过伤感,徐晓惠紧咬着下唇连忙要关,张宜转过头来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怎么?不好听吗?
徐晓惠不忍心看她,缩回了手摇摇头。
张宜重又别过头去,望着窗外刺眼的霓虹,恍惚的街灯,突然想起徐晓惠曾经对她说过齐庸正如何禁不起折腾,如何脆弱,“哧”地冷笑出声。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她怎么这样后知后觉,人家说得,原是另一层意思。
徐晓惠捎带看了眼她含着泪的笑靥,心跟着揪得疼。她这一副坠入底谷奄奄一息的模样,与两天前她见到的齐庸正简直相差无二。
当他低沉地说出即将离开一手创办的帮扶会时,怅然若失已令人无限唏嘘,而当他说出要和张宜分手时,仿佛整个人完全陷入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浩劫之中,不得救赎。
徐晓惠和王耀南面面相觑,看他黯沉着脸在她的借调结束证明上艰难地落笔,如囚犯签字画押,痛苦地接收了不公的审判。
“喝酒吗?”
张宜对着酒吧街花花绿绿的招牌问。
“什么?”
“走,送我喝一杯去。”
徐晓惠眨着为难的眼看她,不知怎么回答。老大只是让她把张宜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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