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动作停止,尉央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
乔欧南伏在她身上慢慢调整呼吸,然后抽离,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走进浴室。尉央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更顾不得是不是全身赤裸。
他拧开花洒,温热的水淋下。他站在水雾中,拨开她脸颊边湿漉漉的长发,吻轻落在她额头眼睛鼻尖,最后在唇上厮磨。
水不停流下,他始终圈抱着她,最后将她压向墙壁,低头伏在她肩上,呼吸压抑而急促。
“怎么了……”尉央还未说完这几个字,他忽然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她的身上,她完全支撑不了两人重量,慢慢滑倒在地上。
拂在肌肤上的热气太过灼烫,尉央抬手摸向他的额头,那滚烫的触感让她立刻知道他在高烧。把他沉重的身体搬开,关掉花洒拿起浴袍穿上,又给他披上,连拖带扶地把他送回了床上。
忍着身上酸疼四处翻找他的手机,找到后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响了一声便被接起,尉央问:“弗里,知道药箱放在哪里吗?”
“客厅的壁橱里。您受伤了?”
“不是我……是乔,他在发高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弗里的声音传来:“先生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已经三天没有休息。大概是身体吃不消了,抱歉我没法立刻赶到,请您照顾好先生。”
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觉收紧,她说:“我会的。”
放下手机,尉央望着躺在床上双眉紧皱的男人,轻声说:“一个伤员去照顾另一个病人,我们都好不到哪儿去。”
*
乔欧南醒来时没看到尉央的身影,只有床单上落下的痕迹告诉他有些事确实发生过。
洗漱整理好换衣下楼,厨房间飘来阵阵米香。他脚步停滞了一下,慢慢走向客厅旁边的开放式厨房,尉央正站在工作台前切着蔬菜。听到他的声音抬眸看了一眼,指着旁边煮着的锅说:“给你煮了粥,跑了好几家超市才买到合适的米和蔬菜。”
乔欧南走过去掀开锅盖,浓浓的米香便从里面飘出。
“为什么做这个?”
“为了你这个病人啊。”
乔欧南定定看着她:“我没生病。”
“啊……”她敷衍地应了一声,说:“现在看来是没病。”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是你自己受伤了。”
“对,是我受伤了,那我自己吃?”她把切好的蘑菇片倒进已经滚开的粥里,把盖子从他手里拿过盖上。
“伤好了没有?”乔欧南轻蹙着眉想伸手去掀开她家居服的上衣,她身子一拧避开,像扯动了伤口疼弯了腰,他立刻说:“严重了?”
“好像是,沾了水发炎了。”
“为什么去碰水?”他皱眉。
尉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为什么碰水他不知道吗?果然他神色变了变,拉她到自己身边,说:“昨晚是我过分了。”
尉央静静看着他,忽而一笑:“确实过分了,怎么可以在那之后不管不顾的自己病倒,让我来照顾你?”
作者有话要说:惊喜有木有?
像我这样不提前预告就上大餐的作者是不是很有*?
那还不收了我!
啊,忘了说,留言不给力的话,乃们以后就吃素吧。这就素赤果果的威胁。
、34第三三级阶梯:午后的温馨
尉央静静看着他;忽而一笑:“确实过分了,怎么可以在那之后不管不顾的自己病倒,让我来照顾你?”
乔欧南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还没张口她又说:“不过这次我原谅你。粥好了,吃饭吧?”
两人在餐桌边安静喝完粥;待她收拾好已经是下午。尉央走了一圈没见到他的身影;看到客厅茶几上的DV便随手拿了起来。以为他有事出门;去书房拿书时看到书桌前的乔欧南被吓了一跳:“怎么在这儿?”
他看向她:“怎么不能在这儿?”
扫了一眼干净的桌面,尉央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来到他身边说:“既然无事可做;不如陪我去露台晒太阳?”
然后把他从书桌前拉起来向外走去;乔欧南一言不发任由她把自己拉上三楼的露台,坐在躺椅上;尉央把手里的书递给他:“你看书,我随便拍一会儿。”
乔欧南接过书直接放到了一边,说:“无聊的事为什么让我来做?”
她瞥了他一眼,打开DV开关说:“你不是最喜欢无事看本书吗?”
“今天不想。”他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看着她手中屏幕上的画面,说:“翻来覆去拍这些不觉得无趣吗?”
“虽然看似一样,但是它们每天都在变。有些花长出了花骨朵,有些花在盛开,而有些则在枯萎。前几天栏杆上的藤蔓才探出了几枝触角,今天已经爬满了露台。以前你从没来过,今天却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无趣呢?”
乔欧南默然凝视着她专注拍摄的侧脸,忽然她回头将镜头对准了自己:“有什么感想?”
他唇角动了动,淡声说:“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尉央微怔,从镜头后抬眸看向他,他抓过DV放到躺椅边的桌几上:“不该给你买它的。”
她想拿回来却被他挡下,拾起一开始被自己丢在一旁的书说:“给你读书。”
尉央看清书的封面后笑了:“你确定能读懂它?”她自己都不知道随手抽出来的一本书竟是中文版的诗经。
乔欧南蹙眉翻了几页,说:“字都认得。”
“怎么会连诗经都有。”尉央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想到贝伦庄园那间偌大书房里的各种语言的藏书,便也不再感到奇怪。她就着他的手翻开一页,指尖划过书页轻喃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他垂眸看着她:“什么意思?”
尉央视线落在那首诗上,像思考了很久后说:“我也不知道。”
闭目躺在躺椅上,听他用平时讲英语法语的声音念着一首首诗歌,罗马午后的阳光温暖而舒适,尉央渐渐睡了过去。听不到她的声音,乔欧南放下书,扭头望着她沉静的睡颜。
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接起来说:“是我。”
弗里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查出来关致亨的底细了,是意大利教父的养子。诺斯少爷从五年前开始与他联系,但最近似乎联系中断了。”
“棋子没有了利用价值,当然会被弃掉。”
“先生的意思……”
“关致亨的目的不过是想通过他找到我。”乔欧南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想与贝伦家族势力抗衡,我很欣赏他的野心。至于诺斯,盯紧他,让他不能离开意大利一步。”
“需要软禁他吗?”
“不必,没有了关致亨他已经寸步难行。”他轻轻冷笑了一声:“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那关致亨……”
“不至于为了他跟教父起冲突。我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就看他有没有本事能站到我面前。”
弗里沉沉开口道:“既然诺斯少爷的事情解决了,也查出了他背后的势力,那……是不是该结束了?”
抚摸着尉央头发的手蓦地一顿,乔欧南冷声说:“这个我自己决定。”挂断电话扔到桌几上,他合眼躺到她身边,最终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全身隐隐发冷醒来,尉央才发现一觉睡到了黄昏。脸颊下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平缓还未醒来。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搭在身上,手中还捏着那本他完全看不懂的诗经。
尉央第一次认真而仔细地看他沉睡中的模样,真是上帝的宠儿。
伸手取走他手中的诗经,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忽然想起初到贝伦庄园不久的那天,她第一次走出城堡去到种满艾莉卡的花园,在躺椅上朦胧中醒来,他正弯腰从草地上拾起自己的裙摆,眼眸微垂而安静。
一抬眸,便望进她心里。
*
晚上尉央上网浏览邮箱看到毕业答辩通知,去乔欧南卧室时他正好洗完澡出来,便说:“你在罗马要待多久?”
“怎么,不想看到我了?”他玩笑。
“是我要回法国,毕业答辩安排在二十天后,我需要准备一下。”
“给你安排明天的飞机?”
“明晚,我白天要去跟一个朋友道别。”
“好。弗里明天也会过来,到时让他准备一下。”
尉央才想转身出门,看到他犹在滴水的发梢,不觉向他伸手道:“我帮你?”
乔欧南眸光微动,任她把毛巾抽走。尉央拉他坐到床边,站在他面前捧着毛巾神情专注地擦着他的头发。灯光下的发丝隐隐泛出红棕色,她一直以为他是黑发。
“你头发不是纯黑色的?”
“仔细看才会发现,一般人都会认为是黑发。因为是黑发,所以小时候爷爷特别偏*我。”
因为他的妻子是中国人,拥有一头黑色头发。
想到贝伦庄园乔欧南卧室里的那副油画,画中男人虽然是混血的样貌,发色却是淡金色。看来他父亲没遗传到的,由他隔代遗传了。
“你是在趁机报复吗?”乔欧南声音从毛巾下传来,尉央回神才看到指尖缠住了几根头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尴尬地笑了笑,说:“就是在报复你上次给我吹头发。”
“真会记仇。”
“是啊,我最大的缺点就是记忆力太好,什么事都会记得。所以要小心,我记仇会记一辈子。”
乔欧南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扶在她的腰间把她拉到自己两臂之间环抱着,脸贴在她心口听着心跳。
“这样没法擦头发了。”
“那就不擦。”
“我会小心不再弄疼你。”
他终于低低笑了起来:“这种话不该你来说。”
尉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上一热想退出去,却被他收紧手臂搂住。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眼中的挣扎。昨晚对他们来说是个意外,于他更甚。
事情本不该发展到这一步的。
“以后不会了。”他说。
“不会什么?”
他没回答,松开了她,拿过她手里的毛巾自己擦着,说:“回房休息吧,明晚我送你离开。”
*
从法国飞来意大利本就没带行李,尉央不用费心收拾行李,一早起来便看到弗里站在了客厅里,见到她躬身行了一礼。
“难得有一天没看到你在乔身边,可以告诉我你去哪儿了吗?我很好奇。”
弗里一愣,而就在他迟疑的两秒中尉央便立刻说:“这不是必须回答的问题,弗里先生。你可以把它当做一种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