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姐随意点头,不消晚秋说,她早就吃开了。
吃过水果,李霖就想辞别——本来发生了弟媳妇大过年要债这种糟心事,他就不想再给吴翠萍添麻烦了,没想到晚秋懂事做好饭留他们吃,这会儿再不走可又得麻烦他们一晚,都累得够呛的,不想给弟弟再添麻烦了。
晚秋看出苗头,突然站起来对李琛说:“爸!炮仗呢?”
“啊?”大家都没命白她怎么突然问这个,一时愣住了。
“你看这都啥时间啦,迎财神的时候快到啦!”
仿佛是为了验证晚秋的话,远远就有鞭炮声传来,迎财神这事情通常都是赶早不赶晚。
李琛连忙起来去搬年三十儿没放完的鞭炮,动员哥哥姐姐一起来忙活,这么一来,等他们放完鞭炮烟花,都过了十二点了,这下子李琛和李蜜只能住下来,照着原计划待到年初五才离开。
站在门边,李琛朝晚秋竖起了大拇指:女儿干得好!
晚秋也伸出拇指和李琛顶了一下: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这年显得美中不足,可总比预想的好些吧!?
晚秋的表情有些小骄傲和邀功的意思,李琛摸摸她的头以示奖励,父女俩心照不宣保密。
放完鞭炮,大家都进屋准备洗洗睡,晚秋帮着爸妈把门口扫干净,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都十二点了,谁还打电话骚扰别人?
晚秋皱着眉头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李铎!她的表情立马阴转晴,笑呵呵的接了。
“喂!哥哥,你回来啦!”年前李铎就说有任务执行可能没法联系她,等回来了不管多晚,立马联系。
“额,嗯。”李铎心不在焉应了两声。
“怎么了?你有心事?”晚秋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犹豫,毕竟两人都够了解对方,一些小动作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心事。
电话里李铎半天没说话,只有沉重的喘(着)气声传进晚秋的耳朵。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铎才用和喘(着)气声一样沉重的语气说:“晚秋,明天方便出来吗,我有话和你说。”
第七十七章 全数相告
现在时间还很早,镇上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中式点心店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年轻男女。
这个时段通常很少有人会来用餐,既不是宵夜时间,吃早饭又真的太早,整个店里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在,所以服务员和收银员都特别注意他们两个——男的坐姿挺拔,长着一张刚正不阿的军人脸,阳光帅气;女的长发披在肩上,一件红色羽绒服衬的肤如白雪、脸色红润,两人之间怎么看都是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可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却让人忍不住去怀疑这个猜想。
“哥哥,你要说什么?”晚秋摆出僵硬的笑容问李铎,虽然她并不知道李铎要告诉她什么,但是那晚电话里深沉的语气,让她敏感地察觉这其中一定有事,自然也无法笑的发自内心。
李铎没回答这个,而是把一碗豆浆往晚秋面前推了推,“先吃点东西吧,这么早出来,一定饿了吧?”
晚秋点点头,默默喝起豆浆来。
一碗豆浆快见底的时候,李铎才慢慢地开口,说:“球儿,咱们交往了那么久,我还从来没和你说过家里的事情吧?”
“嗯,没呢。”晚秋点头。
“这些日子其实我也觉得挺煎熬的,可又怕一说,会永远失去你,今天……怎么都得坦白了,到时候由你决定,我们要不要再继续交往下去。”
这时候再察觉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晚秋那就是傻了,更何况她并不傻。
她等着李铎开口,静默了几秒,李铎说:“球儿,我以前结过婚。”
不是“我不爱你了”,不是“我喜欢上别的女人了”,而是“我以前结过婚”,这句话对晚秋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令她一时呆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生气或是伤心,都好像太突兀了。
李铎看她瞬间呆住的表情,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颊,却又在半路停住,缩了回来,在身侧紧握成拳。
“那后来呢?你又离婚了?还是没离婚,背着妻子和我交往?”晚秋听到自己的嗓音,干哑无比。
李铎摇摇头,“不,我妻子……她死了。”
死了!!!
晚秋惊地抬头看李铎,表情满十掩不住的讶异和疑问。
李铎嘴唇嗫喏了几下,似乎是在整理措辞,很久他才开口,像是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可是语气里带有的感情,却是真真切切,半分假都不容。
“其实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镇上人,而是小时候随爸妈来到这里的……”
他空洞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带着晚秋踏入那泛黄的记忆,那让人痛心疾首的啼血岁月里。
“别看我现在这样,小时候我的身体很不好,直到三岁时还不会发声音不会走路,整天病殃殃的,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夭折的样子。”说道这里,李铎自嘲地笑了一下,“当然这是我爸妈说的,那些事情我都不记得。”
“我的老家在一个很封闭愚昧的农村,村民们不懂科学,病了只知道找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看看——也不是真的会医术,大概就是巫医类型的吧,他给出主的意,让咱家办场婚事,大意是冲喜的意思,说这样我的病就会好转。”
李铎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晚秋,只见她低着头,搁在桌上的双手绞紧,指尖发白。
李铎心里一痛,生生忍住了去卧她手的欲望,准备一鼓作气说完,“其实我那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病娃子,怎么知道冲喜和娶媳妇是什么意思呢,结婚那天还是我妈抱着我拜堂的——也是我爸妈说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后来呢?”晚秋问。
“后来……后来我的小媳妇就死了,就在咱们结婚那天晚上,给我爸弄死的。”
说到这里,李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就这么流出泪来。
他哭着,说:“村里人都等着看咱家笑话,咱家虽然在整体穷的村子里比较富裕,可到底是穷的,哪有闲钱再养个童养媳?不是童养媳,就没有理由在新婚夜不行房,当时的我根本没那能力,所以是件事情只能由我父亲代劳,我爸他……他……”说道这里,李铎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晚秋默默不说一句话,她其实也处在震惊中没能反应过来,她想不通,这事情实在是太巧了,太巧了!怎么能这样!?为什么李铎诉说的往事,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桌上诡异的气氛还在继续,点心店的店员在一边围观,见那男人说了一番话后就开始哭,而那女的几乎都不说话,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男人负心出轨又求女的原谅,而女的铁了心要分手似的。
其实他们都想错了,生活往往比电视剧更狗血,旁观者想象中的戏码,远不如真相那般丑陋血腥,相比之下反而美好很多。
晚秋强迫自己冷静,摆正情绪,沙哑着嗓音问李铎:“你爸怎么了?”她需要求证,接下去的一切和她经历的不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李铎不是害死她的男人的儿子!
而对于李铎,不论晚秋的嗓音沙哑到什么程度,那始终是一阙天籁,一股滋润他心田的甘泉,他擦掉轻弹的男儿泪,继续叙述道:“我爸他履行了所谓的男人的责任,和本该是我妻子的女孩儿行房,那女孩儿才十来岁,她……她当时一定很害怕,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我爸把她给强了,让她就这么死了。”说到最后,李铎的话音都颤抖了。
这番话几乎是说出了晚秋的心声,她当时就是这样的想法——害怕、无助、绝望,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个酒醉的男人扑向自己,酒味和口臭味一同袭来,他是那么的肮脏猥琐,被迫用嘴帮他解决时,晚秋几乎恶心的要干呕!更别提他入侵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谁说十指连心痛?身上只要是肉长的,哪处能受得住如此惨无人道的伤害!
被强迫回忆起过去,晚秋害怕的颤抖起来,脸色发白。
李铎察觉到了她的异状,这会在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冲到晚秋身边抱起她,揉搓着她僵硬的臂膀,“球儿,球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晚秋不说话,只是不住的颤抖,却下意识的拉住乐李铎递来的手。
许久,她才稍微有点平静下来,问:“她是死在床上的吗?”
“我想……是的吧。”说到这个,李铎也有些不确定,毕竟母亲弥留之际对他坦白了事情,却没有告诉他这些细节。不过经晚秋这么一提醒,他倒是突然想起来,如果自己那媳妇是死在床上的,那说不定父亲后来根本就是在…j尸。
这比单纯的对一个幼女进行性侵害更过分,毫无疑问。
气氛再次沉默,在晚秋平复情绪的空档,李铎问她要不要喝点热水,她摇头拒绝。
于是李铎不再试图和她说话,只是抱着她,等她想和自己说话为止,毕竟这事情不是谁都能接受的,自己当时知道情况后也是不敢相信,可又偏偏不得不信,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让李铎发现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要发疯,于是他将精力都花在了训练上。
两人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外面的街道渐渐忙碌起来,点心店也陆续有客人来光顾,井然有序地排队点餐、领餐。
已经有客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情况了,开始假装不经意的瞥他们两眼,悄悄打量。
晚秋是敏感的,哪怕她一直低着头,也察觉到了那些视线,不习惯被人这么看,她微微直起身子推开李铎,“哥哥,你坐对面去吧,我没事,好多了。”
李铎没坚持,坐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这时,李多注意到了对面的一点动静,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缩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门面,有着深红色竖条形的门板,上面用绿色油漆写了数字,一个女人正站在门板前,将它们一块块卸下来按顺序叠靠在一边的墙上,露出里面小小的暗暗的店面。
这是一家烟纸店,三十年前在这个镇子随处可见,是家家户户采购生活用品的地方,现在却是门厅冷清,偶尔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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