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君珂牙齿上下交击发出清脆的颤音。
“你能自己御寒我就让开。”沈梦沉抱着她不动,似笑非笑看她,“你不是最讨厌我碰触?那么,运功啊。”
“混账……是你锁了我的……穴道……”君珂稍稍温暖了一点,口齿也流利了许多,“我运什么功?”
沈梦沉盯着她的眼睛。
君珂毫不退让地直视。
“我还真不敢解开你的穴道。”半晌他笑道,“那就这样吧,我挺乐意的。”
他的手按在君珂肩头,心头疑惑更重——当真她穴道没被解开,一切都是自己多疑?
然而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她肌肤冰冷,他心中起了淡淡怜惜,君珂不比他,他自幼练的就是阴毒寒功,御寒能力已经渗入血脉,可她内功太驳杂,大光明法不能运功驱寒,体内属于他的寒气,因为已经势弱,不够形成防御,反而会呼应外界寒气里外交攻,所以她难熬是必然的。
怀中的君珂在颤抖,她已经没有力气挣脱他,沈梦沉不敢运功给她御寒,她体内所余的他的真力,正在治疗的紧要关头,不宜再被搅乱。
他低头看她,这好像是认识至今,她第一次和他如此没有抗拒的接近。
裹在披风里的脸,比雪白的披风更白,透着点冻出来的淡淡青色,越发显得睫毛深黑,颤颤可怜,是一朵雪地里凝了冰晶的花,透明而艳丽。
沈梦沉忽然有点恍惚。
想起当初轿内初见,她撞入轿中,一抬头,金光熠熠一轮。
忽然就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当时,没有毒肿她的脸,直接要了她多好……
随即沈梦沉便笑笑,摇摇头,甩掉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他一生,不为已经发生的任何事后悔。
向前走,向前走,挡在他道路上的所有人,都该如荆棘被刀劈裂,纷落两旁。
怀里的人也是一丛荆棘,娇小多刺,没对他展现过柔顺的枝条,勒在怀里便会觉得刺痛到血肉里。
觉得痛,却又忍不住低头,看那小小的白到透明的脸。
黑暗里谁的呼吸有点紧,不明显,经过控制,却在幽深近乎窒息的甬道里,声声分明。
一根微凉的手指,不知何时,轻轻搁上君珂的颈侧。
君珂霍然睁开眼睛。
------题外话------
最近身边好多人感冒,据说是流感,我也光荣传染了,但和一般感冒又不一样,不打喷嚏不流鼻涕,却一直低烧,烧了一周,搞得精神恹恹和抽大烟似的,
中药西药冲剂都不太起作用,不知道亲们对这种温柔型感冒有什么治疗经验?
夏秋之交,昼夜温差大,容易感冒,亲们都注意身体。
第二十五章 一霎相逢
云雷城内,鏖战未休。:。
“回禀将军,那些孩子已经找到。”
“在哪里?”冷眼注目战局的祖少宁,回过头来。
“将军英明,确实在城西,大严寺外一座废弃的马厩里。有一群人保护。”
“带我去。”
“将军,您不宜亲涉险地……”
“那边应该是个硬钉子,你们未必拔得掉。”祖少宁冷冷道,“我刚接到大庆那边的消息,云雷百姓被引走,但是云雷军却已经回援,对方有两万多人,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是。”
……
一批黑衣护卫,潜伏在大严寺附近,为者目光灼灼,盯着黑暗,仔细回想着柳咬咬的嘱咐。
“祖少宁会亲自去掌握那批孩子,试图引为人质,你们不必和他硬战,只要扰乱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确定孩子们到底藏在哪里。”
一队队黑衣人,出没在黑夜里,他们不参战,却做出惶急鬼祟的模样,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围着某处转圈子,引起东堂军队的注意。
大严寺后马厩、文陀寺隔壁的书院、昭德寺前复杂的小巷子……
“将军,我们刚才明明发现有一批人神情鬼祟的活动在大严寺马厩的……”
“再找!”祖少宁从空荡荡的马厩后出来,脸色铁青。
“这个……书院附近我们看见有人拉开地上一块木板,然后递下去一柄刀……”
“混账,地道呢?”祖少宁眉宇凝冰,回报的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的那块被草掩盖过的木板——木板还是那块木板,但是底下的地道呢?怎么是实地?
“将军……我我我们真的看见有人在书院附近,背着个孩子扎进了巷子……”一个副将瞪着空荡荡的巷子,脸色死灰。
祖少宁阴鸷地盯着那个副将,忍了又忍,才没做出阵前杀将的事,一脚将他踢飞三丈,“废物!”
周围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士兵匆匆跑过来,想要回报将军,刚才在城西昭德寺发现了一个地窖,但眼看将军的暴怒和副将的凄惨,硬生生把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
祖少宁因此错失了一个找到孩子们真正下落的机会……
接连找了四五处,都扑了空,那些神出鬼没的黑衣人,狡狐一样无处不在,却又不与他们接战,一触即走,令祖少宁沉冷的情绪,也微微泛起烦躁。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仿佛还是多年前,皇家军事学院里,和小妖推演沙盘时,处处受制的感觉。
小妖……
祖少宁神情有点恍惚,仿佛透过黑暗里那些游走的身形,看见那红唇白齿艳绝东堂的少女,盈盈微笑转过身来。
“师兄,你又输了哦!”
“别叫我师兄,叫夫君!”
“夫君……”清脆的笑声响起,“在哪呢?”
“你这调皮妮子!”
“嘻嘻……什么时候赢了我,我再叫你!”
……
青梅竹马,盈盈笑颜,都化为此刻冰冷的异国空气,触碰在掌心,碎。
家世败落的少年,得当朝大将的青眼,收留、教养、并将亲生女儿终身许配,东堂人人艳羡,他如此的幸运和幸福。
谁知道一切只是一场阴谋,政敌之子,隐姓埋名,潜伏在封家身侧,十年谋定而后动,他将封家老小送上断头台,由此在家族子弟中脱颖而出,继承了家族,还获得了东堂第一强军陷阵营。
世人又赞他坚毅隐忍,勇于牺牲——一切荣耀,都掌握在胜利者手里,一切苛责,都由失败者承受。
他没有歉疚和悔恨,只是长年被一个影子缠绕不休。
祖少宁抬起头,握紧拳,将那个虚幻的影子捏碎。
小妖,这辈子,你也再没有机会赢我了!
……
“不必再寻了!”他在一怀疼痛和烦躁里,悍然下令,“就在这城西放火烧城!那些女人自然会暴露孩子们的掩藏地!”
“是!”
不远处潜伏在暗处的黑衣人,读着祖少宁的嘴型,露出一丝佩服的笑意。
他想起柳咬咬的那句话。
“祖少宁接连被耍几次后,会烦躁,并停止搜索,他会干脆提前放火烧城!”
……
甬道内依旧一片幽静深黑。
沈梦沉手指搁在君珂颈侧,只要向下轻轻一掠,便可以解开她的领口。
君珂睁开的眼睛又闭上,毫无动静,呼吸慢慢放得悠长。
沈梦沉微微低着头,有点迷离地看着她高高衣领上微露出的一线洁白,忽然想起当初在成王府客院里,曾见少女肌肤明月生晕,如今她的肌肤光泽细腻洁白更胜一筹,也不知道这几年有了什么奇遇。
这么冷,冻得冰雕似的,要不要实行某种“原始的取暖方式”呢,他微微泛起笑意,有点恶意地想。
手指在领口边打圈圈,欲近还退,几多盘桓。
无意中触及她冰冷的手指,他抓起来,轻轻替她搓了搓,眼看着她掌心泛出点血色,他的手忽然一顿。
他触及了她右手食指,第二指节,微微有点突起。
断过两次,虽然被接好,终究长得不够平复,第一次是他吹断的,第二次,是她自己砸断的。
沈梦沉脸色一冷,也似忽然被冰雪浇过,隐隐泛起的热望,忽然就散了干净。
他垂下眼,搓着她的手,君珂温暖了些,推开了他,滚到角落里,低低道:“好闷……”
沈梦沉也觉得闷,甬道空气本就不纯净,这一封闭,氧气不足,很快就会窒息,就算进入龟息状态也坚持不了多久。
对面的君珂,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沈梦沉刚才已经查过,她的真力还是封闭的,没有解开。
“解开我的穴道……”君珂呼吸急促,“让我试试……把石门弄出一个洞。”
“你能么?”沈梦沉不急不慢,瞥着她眼底渐渐泛出的红丝。
君珂默然,她就算恢复功力,也不能。
“那便一起死吧。”她惨笑,毫无顾忌躺下来。
四面陷入沉静,黑暗一点一滴浸入,像湿透的布蒙在口鼻,窒住人的呼吸,黑暗里君珂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细弱,胸腔里像拉了风箱在响。
她忽然一个翻滚,开始撕扯自己的胸口,难受地用力抓挠——深度窒息,她危在旦夕。
一动不动的沈梦沉,终于伸手。
他飞快地抓住她的手腕,一股真气渡入,让她稍稍安静了些,另一只手掌,抵在了身边的石门上。
他微微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意。
此刻他出手,必将真力耗尽,到时她如果有诈,他必将成为她案板上的鱼肉。
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别人这样的事,他沈梦沉可从没有做过。
然而他终究做不到眼看着她窒息而死。
不过一场惊心博弈,各拿生死以作搏,谁在乎,谁就输。
真气流转,掌心微微露出暗红之色,洁白如玉的手掌,如切入豆腐,无声无息地陷入石门。
涨红脸的君珂,眼神里微微惊异淡淡警惕——她当初用沈梦沉的真力,腐蚀掉装着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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