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蕙支支吾吾半天,发现胤祺一直没说话,这才转头瞧去,一眼便看见了他憋笑的样子,不由头一扭,嗔道:“爷,您怎么逗人啊,害得妾身一阵心慌,还以为做错了什么。”
胤祺终于大笑出声,半晌才收了笑声,说道:“不与你玩笑了,我知道这些日府里有一番动静,你所做的我也一直都应允,只是我不知道,原来你还见过梁泰。……书_客@居!”
福蕙也没打算瞒着胤祺,这府里的事,他总有一天是会知晓的,所以他这时问起,她也没什么诧异,直接笑道:“是啊,妾身见过梁泰,不是为了帮刘氏出气,也不是为了惩治于他,妾身见他,只是觉得他是值得提点的人,觉得他的心还是向着贝勒爷的,如果就这么埋没了,实在可惜。”
胤祺见她语气轻松,并没有提自己任何功劳之处,可话里是句句向着贝勒府,向着他,心里直是暖暖的很踏实,“蕙儿,今日梁泰来求见了我。”
这点,福蕙到没想到,“梁泰见爷所谓何事?”
胤祺一时没有回话,只是紧紧看着福蕙,眼里流露出柔情,福蕙与他四目相对,不觉耳后有些燥热起来,正要转过头去,不想,胤祺却牵住了她的手,沉声道:“梁泰将当日你对他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全说于我听,还有,最近揪出一连串贪图了府里钱财银两的恶奴一事,他全巨细靡遗禀报了我。”
福蕙这时心里略略有些忐忑,虽说大面上这些事都是为了贝勒府着想,可私心还是有的,查处的事胤祺都清楚,可她背后做的事,他不见得知晓,现在梁泰把事情上禀了,胤祺有什么反应,她也拿捏不准。
福蕙错开了眼,微微低了首,不过,很快便又被胤祺捏住了下巴,轻轻扳回她的脸,让她面对着他,“我从来没想到,你有如此见识与胸襟,你与梁泰说的话,句句让他汗颜,不错,梁泰的忠诚、胆识、才干我都很赏识,可我却没有做到相信他、点醒他,而你做到了。那些恶奴在府中这么多年,其中盘根错节实在难除,而你却能看得透彻,能有如此人脉和手段一把铲除祸害的,唯有梁泰一人。”
胤祺的一番话让福蕙颇有些汗颜,她启用梁泰,只是觉得他在账房这么多年,不管是账面上,还是实际操作上,多少都知道其中的猫腻,由他来揪人是最有效的。
胤祺停下话来,伸手将福蕙牵到身边坐下,抚了抚她鬓边的碎发,柔声道:“你知道嘛,最难得的是,你的一句‘我只需你对得起贝勒爷,对得起良心,再无所图’,你没有自己拉拢人心,你只想他对我尽忠,事事以我为先,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福蕙和胤祺都没有再说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这句话,在福蕙心里荡漾开来,不管现在她心里对胤祺的爱意有多少分,能得到丈夫的肯定,总是欢愉的,她在没有家世、没有人脉、没有倚仗的情况下,能得到胤祺的信任,对她来说,就是一件极大的筹码。
胤祺看着福蕙眼里荡起的层层涟漪,不觉有些心动,忍不住轻轻勾过她的下巴,俯头欲吻上唇畔,他的动作让福蕙的心不由跳快了几分,眼眸慢慢闭合了起来。
“福晋,福晋……”巧琴不知怎么,冒冒失失地就嚷着闯了进来,在外间的巧玉一时没注意,便没能及时拦住,待追上来时已经来不及。
巧琴、巧玉的闯入,让福蕙慌忙跳下了炕,急急地便在炕桌另一边坐了下来,两人脸上俱显出了尴尬之色,胤祺很快便将这股尴尬转为了怒火,狠狠地瞪了眼巧琴、巧玉。
两人自知闯祸,吓得咚咚两声全跪了下来,嘴里喊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福蕙也顾不上害羞尴尬了,忙看向胤祺,为了这种事处置奴婢,也实在太小题大做,而且传出去的话,让她怎么解释啊,丢死人了,一想到这,着急忙慌地便开口唤道:“爷……”
不知怎么的,这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娇嗔之味,福蕙从来没在胤祺面前如此表现过,不觉让他的怒火平息了不少,心里不知怎么的,被这声唤勾起了几分欲‘火,转头看了眼福蕙,见她双眼带着哀求,一时不管什么怒都给熄灭了,“罢了,这次就饶了你们,下次再如此毛毛躁躁,不知规矩,定不轻饶。”
巧琴、巧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忙叩头谢恩,还没等她们叩完头,胤祺便站起身来,对着福蕙道:“先这样吧,我还有些事要去外院,晚些我会过来,如果迟了,你就先歇着,自有下人会伺候。”
福蕙应承了下来,等胤祺出了房,才责怪道:“巧琴,你也不是第一天进府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巧琴低着头,走到福蕙身边,忙请罪道:“福晋,都是奴婢太鲁莽,要打要骂都应当,不过,请福晋先听奴婢把话说完。”
巧琴自小在她身边伺候,她自然是知道脾气的,素来也不是个鲁莽的,看来真有事,便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来。
“福晋前日不是说想吃大顺斋的沙琪玛,今儿奴婢托了采办上的人去捎带些回来,不想回来晚了,便让人带进话来,说放在了二门上的李道家的那里了,奴婢左等右等都不见李道家的送进来,便自个去拿了,没想到在路上,突然串了只野猫出来,奴婢有些怕,便改了道,从偏院后边那条道过去了,却不想,巧了,让奴婢瞧见了些事。”
福蕙又看了眼巧琴,她会意过来,便附耳过来,悄声道:“奴婢看到,瓜尔佳庶福晋房里的莲心塞了包东西给胡格格房里的桃花,奴婢见桃花掂了掂,猜想是包银子,奴婢想,偏院后边那条道平日很少有人走动,她们找在那边道旁的树丛里做这事,估摸着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便忙忙赶来禀报,没想到,却冲撞了贝勒爷,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福蕙没有说什么,遣了巧琴出去,这事一时也没个头绪,便搁下了。却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桃花便来求见了。
☆、出事
福蕙草草妆戴妥当,早饭没有用,便让桃花进屋回话。桃花躬着身子跟随巧琴走进稍间,一进来便跪下行礼,头一直低着。
“起来吧。”福蕙不打算为难她,面上没显露什么,不过,心里却在猜度桃花此来的用意。
桃花这才站起身来,头一直还是没敢抬起来。“你一大早便来求见,所为何事?”福蕙面色沉稳,不疾不徐问道。
福蕙的话一落,桃花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时却没说话,只感觉嘴唇发干,喉咙咕噜咕噜咽了几下口水,这才壮着胆子开口了,“福晋,奴婢有要事禀报。”
福蕙听着她语声微颤,不管桃花此行目的为何,瞧这神情,肯定不是件小事,不免得,福蕙心里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深吸了几口气,保持语声平稳说道:“不用慌,只管禀报。”桃花却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略微看了看左右,之后便又低下头去。
福蕙眉头不觉微蹙,瞧着意思,想她摒退屋里其他人,只留她单独陈情,看来事情确实有些严重,不过,她对桃花一无所知,再加上巧琴昨晚所见,独留下她福蕙怕有危险,谁知道会不会是瓜尔佳氏授意来伤害她,这高门深宅里,真是什么疯狂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屋里没外人,尽管讲来便是。”福蕙语气不觉带了几分严厉,桃花抖了下双肩,再不敢推三阻四,颤颤地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小纸包,高举过头双手奉上。
又是纸包。福蕙真有些头痛了,难道又有人想落药加害瓜尔佳氏肚里的胎儿,瓜尔佳氏不想自己出面,便出钱指使了桃花来禀报,难道,是胡氏落的药,瓜尔佳氏发现内情,便买通她的贴身丫鬟,出面抖出主子暗地里的勾当?
不管哪种情况,福蕙都不想见到,在这宅里怎么就没有一天轻省日子,这起子女人整天搞风搞雨的,折腾起来就没个完。……书_客@居!
福蕙不觉心里憋气,都怪胤祺太宠瓜尔佳氏了,堂堂皇子,怎么就不知道平衡之道,集宠于一身就是集怨于一身啊。
福蕙这边心里郁闷着,那边巧玉见主子一直没动静,便接下了纸包,轻轻打开呈于福蕙面前。
福蕙仔细看了一眼,只见纸上俱是研磨得细细的粉末,颜色棕黄,也看不出是什么,用指甲挑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闻着与上次的味道不同,应该不是麝香。
福蕙瞧不出个究竟,看了眼巧玉,她也摇了摇头,这才转头俯视仍旧跪地的桃花,“这是什么?”
桃花摇了摇头,回道:“奴婢也不知。”
福蕙皱眉,这是何意,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还敢呈上来,“此物从何处得来?”
“这是胡格格房里得来,奴婢前日不小心瞧见了胡格格偷偷下在贝勒爷的茶水里,奴婢怕贝勒爷出什么岔子,实在不敢隐瞒下来,便偷取了一些,呈给福晋。”桃花声音发抖,好不容易将话说完,跟着便整个人趴下,头点地,再不敢抬起,全身直颤。
福蕙的心砰地一颤,她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居然关系到了胤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胤祺可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有什么岔子的话,牵连甚广。
福蕙稳了稳气息,让自己冷静下来,让巧琴去将刘嬷嬷唤进屋来,“你瞧见胡格格下了几次?”
“奴婢就偷见了这么一次,奴婢绝不敢瞒骗福晋。”桃花忙澄清道,不过,福蕙也只是听听,桃花的话有几分是事实还有待商榷,毕竟她收了瓜尔佳氏的银子,是不是有意陷害胡氏还两说。
一问一答之间,刘嬷嬷进得屋来,近到福蕙面前,她将纸包递给了刘嬷嬷瞧,刘嬷嬷仔细端详了一番,也凑近鼻端嗅了嗅,犹豫了一会,挑了一撮细末尝了尝,只是思忖,半晌没有开口,渐渐脸色凝重起来,福蕙没有催促,不过心里着实有些急,瞧着刘嬷嬷的脸色略变,心里更加擂鼓般直跳,双眸直盯着刘嬷嬷。
刘嬷嬷终究附耳过来,轻轻说了一句,福蕙只觉心里咯噔一下,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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