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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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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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阿哥笑笑,拉了她往热闹处凑:“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三头六臂。”
  楚言唯恐天下不乱:“亮出您老的真身,他就是牛魔王,也得回去老实犁地。”
  十三阿哥斜了她一眼,笑道:“看不起我的手段?”
  “不敢,不敢!正要领教十三爷手段!”楚言嬉皮笑脸。
  到了近前,再一打听才知道,这刘二麻子和知府师爷有些关系,知府老爷背靠着京中一棵大树,刘二麻子跟着水涨船高。他本来也是个本分商人,一旦发现有条路,来钱更多更快,就忘了良心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他有些门道,能发现哪家有点难,急需用钱,如果那家什么东西可图,往往主动上门放债,有人忌讳他的名声,不肯借他的钱,他也有办法断了那家的其他想头。人的本性往往先顾眼前,后计长远,十次到有八九次,他能得手。这一次,欠债的也是一户商家,早年还是他称兄道弟的朋友,他图的是这家的房产和两个豆蔻年华的孙女。
  看见挣扎着不肯被带走,哀哀哭泣的两个女孩,再看看跌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的母亲,楚言心软了,催着十三阿哥无论如何先把那两个女孩子救下来,实在不行,就让侍卫们上去抢人。
  十三阿哥摇摇头:“抢下来,还能带走不成?带走小的,留下老的,也不是事儿。你别急,让我想想。”口中说着,四下张望,看见一个算命摊子,眼睛一亮,略一沉吟,走过去往那算命老头手里塞了点什么,唧唧咕咕说了几句话。
  那算命老头望着手里的东西,两眼放光,眉开眼笑,不住点头。
  等十三阿哥退回来,楚言一脸纳闷:“你想了什么法儿?那老头有什么用?”
  “别心急,一会儿就知道了。”十三阿哥满脸带笑,把她往人群后面拉了拉,又回头对侍卫吩咐了几句。
  刘二麻子让打手把那两个少女随便绑了,往一辆车上一扔,自己轻蔑地扫视一圈敢怒不敢言的围观人群,正要上车扬长而去,斜地里走出来一个干瘦的老头,上来冲他就是一揖:“刘二爷好!老朽董良这厢有利了。”
  见他衣衫破旧,面带菜色,显然不是什么好出身,要在平日,刘二麻子才懒得搭理这样的人,心情好的时候,顶多让下人赏他两个铜板,可今日他刚刚报了早年的一点小仇,遭了无数白眼和无声的恨骂,这个看着象读过两天书的老头当众如此恭谨,让他很舒服,因而笑道:“董良?这个名字没听说过。”
  “是。老朽乃是外乡人,流落贵地,靠着刘二爷福泽庇护,在此摆了一个算命摊子,混口饭吃。”
  “原来是个算命的。二爷我今天高兴,让你算一卦,算得好有赏,算得不好,我可要砸你的摊子。”
  董良唯唯诺诺,退回他的算命摊子,待刘二报上生辰八字,煞有介事地十个指头又掐又捻,做作一番,低声慢慢说了一堆话。
  楚言离得远,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想必是刘二的家庭情况和早年的一些事情,看刘二越来越正经的神色,就知道无一不中,不由肚子里发笑。算命的也是有些真本事,一双锐利的眼睛,两只顺风耳,再加上一个善于分析的脑子。十三阿哥随手捞来的这个好像还是其中高手,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刘二麻子又是名人,不把他的老底摸个八分熟才怪。
  董良脸色严肃起来,凑在刘二麻子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刘二麻子脸色发白,由白转青,突然勃然变色,一脚把算命摊子踢翻,指着董良骂道:“你小子原来是来搅局的!命犯阴人?老子犯的还少了?不差这两个!血光之灾?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老头有什么本事让老子见血!”
  围观的人初时见董良对刘二麻子卑躬屈膝,都暗地里鄙夷,此时听说他是想救那两个女孩,不由又是佩服又是担心。
  刘二麻子提起脚,就要往董良身上踹,却不知怎的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觉得脸上一凉,伸手一抹,竟真的见血了,见董良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又怒又怕,倒不敢再动手动脚,沉吟片刻,恨恨地站起来,在人群的哄笑中,往车那边走。
  走出两步,不知怎么脚下又是一个踉跄,狠狠地摔了个嘴啃泥,竟磕掉了两颗门牙,一嘴的血,刘二麻子气急败坏地指着围观的人群,大骂:“哪个兔崽子,敢算计老子,不想活了?!”少了两颗门牙,说起话,丝丝漏风,很是减了几分气势。
  摄于他的淫威,当地人一边掩嘴而笑,一边纷纷后退。
  不远处的茶楼上却飞出一物,狠狠地砸在刘二麻子的脑门上,鲜血混着滚热的茶水流了个满头满脸。茶楼的窗口站起来一个大汉,一撩衣摆,一脚踏上窗棂,指着刘二麻子,气势汹汹地骂道:“龟儿子,活腻了,敢跑到爷爷跟前撒野!爷爷就算计你,怎么样?”
  刘二麻子也够经打,居然没有晕过去,哇哇大叫着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水,正要回骂,突然看见那人身上的一个物件,气势突然矮了下去,作了个揖,转身便走。
  董良壮着胆凑过来,打躬作揖地哀求:“刘二爷息怒!小的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戏弄刘二爷,实在是远远看见刘二爷印堂发黑,恐怕近日有难,这才想给刘二爷提个醒。举头三尺有神明,这鬼神之事,岂是小的敢混说的!”
  刘二麻子见到那件东西,恍然想起前几日师爷说起的一件事,再听到鬼神二字,心里害怕,哪里还敢与他纠缠,随手摸出一张银票塞给他。到了车前,看见那两个少女,忙叫底下人松绑,还给她父母,这才灰溜溜地跑了。
  周围人一片叫好,对着董良竖大拇指,那家父母也过来,赶着董良叫义士。董良倒还是个明白人,团团作揖,连称不敢,一边用目光搜寻着十三阿哥,远远看见,指着就要说什么。
  十三阿哥含笑摇摇手,不许他说,拉着楚言往人多的地方钻,口中问着:“如何?”
  楚言点点头,笑道:“好一个侠王,名副其实!最难得的是一眼看中了董良这个风尘中的人物,把这出戏演得出神入化。”
  十三阿哥笑笑:“什么侠王,我怎么没听说?那人倒是要紧,没了他,我这出戏唱不成。”
  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那几个侍卫渐渐聚到他们身边。这些人一身功夫无处施展,这些日子跟着赶路,连切磋比武也是不能,今天好容易有机会露了一手,做了件除暴安良的事,都觉得高兴,纷纷说十三阿哥安排得妥帖,给了刘二麻子一个教训,还让他不能对苦主发泄,估计他心生畏惧,往后的日子也能收敛一点。
  楚言蓦地发现身边原来有诸多武林高手,不由对他们刮目相看,喋喋不休地问哪一下是谁打的,用的什么暗器。
  那些人跟她都熟,也不瞒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来,刘二麻子第一次摔倒,脸上的那一下居然是十三阿哥亲自动的手。
  楚言无限崇敬,敛衽微福:“原来十三爷还是暗器高手,小女子失敬!不知十三爷惯用什么暗器?”一边说着,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她一直在他身边,怎么没看出来。
  十三阿哥饶了饶头,有些惭愧地笑笑:“没什么,是严师傅教的小把戏。”
  侍卫中有人笑了起来:“老严够阔气!”
  楚言一脸狐疑,看了看窃笑的几个人,再看看十三阿哥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想起来刚才曾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金光,一手指着十三阿哥,结结巴巴地问:“十三爷,你用金,金——”
  一群乞丐厮打着,从他们边上蜂拥而过,乱七八糟地嚷着:“还我金子!是我的,是我先看到的!是我先捡到的!不对,是我的!……”
  十三阿哥和楚言都是目瞪口呆,几个侍卫已经躲到一边偷偷笑得不行。
  半天,十三阿哥期期艾艾地解释:“就是一颗金瓜子,我手边没别的趁手东西。”
  “一颗金瓜子是十两银子,用十两银子打人——”楚言脑子发晕,想起过几年十三阿哥就要失宠,是不是真的被圈禁不好说,没有封爵,“家计匮乏”想必是真的,那样的日子,让这个视金钱为粪土的皇子怎么过啊!
  酒楼上的那个大汉笑着找了过来,十三阿哥如见救星,连忙问他们走后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事。那个董良倒也仗义,把刘二麻子给的银票给了那家人救急,还说他全是依了一位年轻公子之计行事。一大帮人都在找十三爷呢。”
  楚言拍着手打趣道:“是赶着要报恩吧?要是再见到十三爷这么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今儿这事儿办得痛快!咱们大伙儿找个地方庆功去!”十三阿哥怕她越说越没谱,连忙把话岔开。
  内中有个小头目,年纪较长,与莫伦阿交好,偶然喜欢在楚言面前摆摆叔叔的架子,此时笑道:“今儿,只有佟姑娘没有出力。”
  “是,我出钱!”楚言极上道地接口:“马叔叔说去哪里?”
  “去处自然是做东的人定。”
  有人轻轻踢了那人一脚,低声笑骂:“好个马叔叔,连十三爷的便宜也敢占!”
  十三阿哥连忙回头喝止:“少胡说!”看看楚言正忙着打量街头的酒楼饭馆,没有注意身后的小动作,这才放心下来。
  “归去来。这个名字不俗,咱们就去这家,如何?”楚言停下来,笑着指点。
  这家酒楼不是很大,极是清雅干净,也不喧闹。他们要了一间向街面开窗的雅座。那几个侍卫平日里与十三阿哥说笑惯了,见楚言也是个不拘小节,率性而为的脾气,虽然严守着礼节,却不把她当一般女子看待,应她的要求讲起各地的见闻。没有叫酒,这顿饭还是吃得热热闹闹,尽兴而归。
  “马叔叔”使了个眼色,三个侍卫领先出门,到楼下打了个手势,“马叔叔”这才陪着十三阿哥和楚言下楼,剩下一个人在楼上望风。
  十三阿哥陪着楚言去柜台结账,“马叔叔”随便挑了一张凳子坐下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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