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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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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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陷害,其中绝非偶然,必有某种干系相连。但凡阴谋诡计,必有其企图,陷害他等郎中,凶身有甚意图?但凡害人者之意图,莫过于财、色、气、仇、权、疯癫等,却不知凶身所为哪般?
  苏公道:“欲查案,当先自四位郎中着手。四人之中,当先者便是余济生。”东方清琪疑道:“余济生已死,其家人亦逃脱,不知所踪,寻何人查问?”苏公道:“张公镇老者多德高望重,我等前去,或可得助。”四人然之,稍加商议,遂分作两路,苏公、苏仁前往福寿门分坛;严微、东方清琪往济生堂查探余济生其人其事。第八卷《福寿之门》 第二章 洗尘思善
  且言苏公、苏仁借问乡人,方才知晓福寿门分坛在镇东洗尘亭,觅巷前行。主仆二人行于江南民宅屋檐下,颇有情致,行至一巷井深处,但见一小面馆,近得前去。却见那面馆惟有店家一人闲坐门口,店内无有食客,甚是冷清,见有食客光顾,店家急忙起身相迎,苏公、苏仁入得面馆,叫了两碗长寿面,那店家便忙碌起来。趁汤水未沸之际,苏公与店家寒暄,问些生意、家庭之事。待面下锅,苏仁有意言及智弘活佛,那店家满面景慕之情,道:“若得智弘活佛点化,便可白日飞升、名列仙班。”苏公故作惊诧,道:“这世间果有成仙之术?”那店家笑道:“成仙之术自古有之。只是你我凡夫俗子没有仙缘罢了。”苏公笑道:“店家言之差矣。所谓仙缘,在于慧根,他日一旦大悟彻悟,不定你便是南无无量寿佛转世。”那店家闻听此言,大惊失色,急忙探头张望,见四下无人,方才安心,低声道:“客官切勿乱语,若教旁人听得,恐生祸端。”苏公、苏仁惊诧不已,不知店家为何这般恐惧。苏公道:“罪过罪过,某实不知其中原委,还望店家休要怪罪。”那店家甚是小心道:“客官毋再言此。”
  苏公心中诧异,隐约间觉得异样,转首望去,却见店门口探出半个人头来,不觉一惊,暗道:“果然隔墙有耳,这店家端的好谨慎。”那店家见着人头,唬了一跳,待那人探出身来,舒了一口长气,呵斥道:“小五,你这撮鸟鬼鬼祟祟做甚?”苏公醒悟,原来是店家熟人。那小五近得前来,道声“二哥”,神情沮丧,坐在一旁。苏公方才明白,原来这小五乃是店家的弟弟。那店家白了那小五一眼,道:“你来何干?”那小五叹道:“不知何故,云儿这两日病得甚是厉害。”那店家疑道:“云儿病了?可曾服药?”那小五道:“服药甚用?张三和那儿子岂非便是服药死的?”苏公听得分明,心中一动,开口道:“服药治病,怎会死人?莫非服错药不成?”那小五道:“世间郎中,皆是庸医,非但不能治病,反却误人性命,不可信,不可信。”那店家道:“你可去得师父那里?”那小五迟疑不语,那店家叹息一声,返身入里间房,不多时取出一吊铜钱,递与那小五,道:“你若拿去博钱,我便打断你那双手。”那小五赌咒发誓,那店家颇为烦躁,摆手示意弟弟离去,那小五谢过兄长,而后出门走了。
  待那小五离去,店家端面过来。苏公捻须思索,闻听小五言语,不由想起张三和之子,莫非?苏公招唤店家,道:“店家,方才听你兄弟二人言语,你那弟弟似不信郎中医道?”那店家道:“非我等不信医道,凡人得病,起因乃与天地万物不适,或得邪气、或冲撞神煞,轻则服药可解,重则求仙道降之。今世间多庸医俗辈,若求其医治,反而延误治病良机,丢了性命。那张三和之子便是如此。”苏公道:“我闻那张三和杀了人,不知是否?”店家道:“所杀非是他人,便是那庸医余济生。”苏公疑道:“不知那张三和现在何处?”那店家叹道:“现已送至县衙去了,想那知县胡大人乃是通情达理之人,必会谅解于他。”苏公道:“不知那张三和家居何处?”那店家道:“便在小店隔壁。”苏仁一愣,道:“怎不见他家有人?”店家道:“皆往县衙去了。小的因生意缠身,只令浑家携子相随去了。”苏仁道:“那张三和之子果真是服药而死?”那店家愤怒道:“皆是那庸医开错药方,虢魄端的死得冤。亦是张三和偏执,看甚医服甚药?”苏公疑惑道:“若人病不求医服药,又怎生治病?”那店家道:“可去求李师父去邪除煞。”苏公笑道:“原来如此。却不知那李师父是何门道?有甚能耐?”那店家道:“那李师父可非同常人,他乃是智弘活佛之俗家弟子,活佛授他道法,能知过去未来,其魂魄可往来三界之中。”
  苏公把眼望苏仁,微微一笑,道:“敢问店家,何谓三界?”那店家一愣,道:“所谓三界,便是地狱、人世与仙界。”苏公拈须微笑,道:“店家之言差矣。佛教所谓三界,乃欲界、色界和无色界也。欲界者,乃食欲淫欲之众生所居,此界有地狱、饿鬼、畜生、天、人五道及其生存之所;色界者,位于欲界之上,乃离食欲与淫欲的众生所居;无色界者,又在色界之上,乃无形色之众生所居。”那店家闻听,莫名其妙,道:“客官之言,小的不明白。”苏公笑道:“《道德经》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中道理,不求明白,只得意会。”那店家听得一头雾水。苏公又道:“确不知那李师父唤作甚名?”那店家道:“李师父俗名李陀,又有法名,唤作无尘大师。”苏公笑道:“那李师父道法如何?”一言似开了店家话闸,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店家眉飞色舞、唾星乱溅,每每言及李大师之名,目中尽是敬慕之情。苏公几次欲言,皆无时机。苏仁哑然失笑,心中暗道:如此言来,这无尘大师竟是当世活神仙。
  良久,那店家止言饮水,苏公微皱眉头,拈须思忖,道:“不想这张公镇竟有这等高人!却不知这位无尘大师仙居何处?”那店家道:“便在镇东桥明镜台,依此巷前行,至尽头过桥见一亭,便是了。”苏仁道:“老爷何去不前往求拜神仙,或可求得不老仙丹。”苏公笑道:“正是。”苏仁付了面钱,二人出了面馆,沿巷前行往镇桥东明镜台而去。苏仁叹道:“若世人得病不信医,皆去求巫道,岂非荒谬至极?”苏公思忖道:“古往今来,不知几多愚昧之人死于巫道,而今人依然接踵磨肩,趋之若骛。可怜又可叹。”苏仁道:“民间多奇术,虽言长生不老、得道成仙不足信,言辟邪褪煞,去疾治病却可信。”苏公笑道:“道家、佛家博大精深,其间亦含医道之理,并不相悖,若过于夸耀,诋毁他家,则成巫道也。正所谓过犹不及也。”
  主仆二人言语间,出了巷口,却见一河,穿于青瓦白舍民宅间,两岸青石条铺道,左前方三四十步有一石桥,对岸民宅中见一亭顶,苏仁道:“想必是那里。”话音未落,忽闻身后一声冷笑,那笑声甚是阴森恐怖。苏公唬得一惊,回身望去,却见身后站立一人,狰狞可憎,宛如幽魂恶鬼一般。苏公细细看去,那厮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约莫六十岁,甚是肮脏邋遢,心中思忖:若见夜间,定认他是个恶鬼。苏仁眼急身快,抢步上前,正欲推开那厮,被苏公一把拉扯住,怜悯道:“休勿推他。”那厮甚是惊恐,后退两步,不想被石绊倒在地,爬将起来,龇牙咧嘴,手足哆嗦不止,似甚疼痛,又上前两步。但见三四个路人过来,见着这厮,厉声呵斥。那厮嘻嘻傻笑,而后跌跌撞撞的走了。一路人望着苏仁,道:“他乃是疯癫,休要怕他,但来纠缠,直管打便是,打死亦无妨。”苏仁嘀咕道:“原来如此。”苏公望着那疯癫老头身影,忽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偌大年纪竟致如此,恁的可怜。”苏仁道:“老爷心善也!实不知这天底下有几多可怜之人?”苏公叹道:“你言甚是,正合杜少陵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苏仁引苏公过了石桥,见前方一亭,亭上有匾,匾上有“洗尘亭”三字,亭四周聚集十余人,当中一人,高声吆喝。苏公不知何事,趋步上前,探头望去,原来那亭中有一井,井旁一男子,自井中汲上水,但见众乡人个个虔诚,平摊双手,那厮舀一勺水,一乡人上前,那厮泼水在乡人手中,乡人就水洗面,而后入得一道院门。苏仁不解,悄声询问身旁乡人。那乡人道出原委,原来但凡拜见无尘大师者,当先洗尘,以示虔诚之心。不多时,众乡人多已洗手入院,那舀水之人见着苏仁,催促道:“兀自乜些,快来快来。”苏仁笑道:“某欲求见无尘大师。”那舀水之人笑道:“欲见师父,必先洗尘,方可入门。”苏仁笑道:“若如此,令师非无尘大师。”那人笑道:“想必你不识得家师。”苏仁道:“我闻无尘大师乃是得道高人,修行已出三界,断然不是舀水洗面之辈。”那人闻听,面有愠色。苏公听罢,捻须微笑。那人冷笑道:“你等凡尘俗人,若不洗尘,便不得见我师父。”苏仁淡然一笑,道:“既是无尘,又何须洗尘?”那人怒道:“家师法名无尘,心如明镜,非似你等尘俗之人,满身尘埃。”苏仁叹道:“令师名无尘,心中有尘。”那人怒道:“你是何人?敢辱家师?”苏公上前道:“但将此言传禀尊师。”那人迟疑半晌,自院中唤出一师弟,耳语一番,那师弟流水奔将入院。
  不多时,却见一众人等出得院来,为首一人,行者打扮,头戴界箍,悬挂念珠,来者非是他人,正是李陀无尘。无尘见苏公、苏仁二人,稍有疑惑,那舀水弟子急忙上前指点,无尘行至苏仁面前,稽首道:“某乃无尘,不知施主有何见教?”苏仁道:“大师客气。这位乃是我家老爷,久有仰慕之心,今自杭州而来,欲见大师一面而不得。”无尘闻听,急忙上前,道:“无尘多有唐突,望员外海涵。不知员外爷怎生称呼?”苏仁道:“我家老爷姓赵。”苏公回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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