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
她是不是认为唱片里夹着幽灵的声音啊?
“那是格鲁特唱歌的声音。”
光司马上回答了她的疑问。接着,他开始兴奋地谈起这位说了声“音乐会已
经死了”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唱片的录音中去,又在五十岁英年早逝莳天才的钢琴
家的故事。
“来,两个人都坐下吧?”
我在他与真帆并排坐着的沙发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两个肩并肩坐在一起的同
龄人,简直就像是一对恋人,心里不由地产生了几分醋意。
“喂,少爷和小姐。”
石町倒了两杯橘子汁放在两人的面前。
“谢谢!你真好,石町先生。”
真帆双手放在胸前开心地作着拍手的样子。光司说了一声“不好意思”还低
下了头。
“是啊。石町先生是好嘛。对吧,安永小姐?”
风子边说边用胳臂肘碰了安永一下。从中看出什么意思的杉井马上站起身来。
“啊呀,高桥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叼?也许,说不定”
“就是那个说不定啊。”
在座的先将目光集中到了彩子的身上,再移到石町的身上。彩子有点难堪地
低下了头,石町也显出吃惊的样子。风子在愉快地微笑。
“前几天,我看见你们两人了。在六本木的那家叫‘布雷’的迪斯科舞厅的
贵宾席上,两人头靠着头谈得正投机呢。那时候,我正在舞池里舞姿奔放地跳着,
你们却一点也没有在意。”
要是我的话,绝对不会有在舞池里舞姿奔放地跳着这样的表现。虽然风子经
常出没迪斯科舞厅是有名的,但是石町和彩子恐怕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那儿被
她碰见。
“说什么彩子小姐跟石町先生头靠头地坐在一起?啊呀,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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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帆瞪着眼睛喊道。看来她对风子的这条重大新闻很感兴趣。
“真是为难我了,FUKO先生。”石町尴尬地说。
FUKO是风子喜欢被人称呼的爱称。
“被你这么夸张地一说,真是为难我了。只不过是一起到迪斯科舞厅玩了一
次而已。我被人家误解倒没什么关系,只是会给她添麻烦的。”
“不,我也没什么麻烦的。”
彩子摇着头说道。
“彩子小姐,脸都红了。”
见真帆在一旁起哄,光司轻轻地说“不要这样”,阻止了她。真帆才不听他
的呢。
“真是般配的一对啊。哦,让我听到了一条大新闻。”
就这些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心里感到好笑。不过又一想,这也的
确能算是头条新闻了。虽说石町辩解说只不过是一起到迪斯科舞厅玩了一次而已,
从他刚才吃惊的反应和彩子害羞的样子看,两人已经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了。
“两人的关系暴露了。石町先生,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吗?”
杉井用不恰当的词语拿他们开玩笑。
“刚才真壁先生不是还跟安永小姐道歉了吗?先生说‘破坏了你和男朋友一
起过圣诞节真不好意思’。那可是说错了。男朋友不就在身边吗?那时我心里痒
痒的真想说出果。”
风子说完还拍了一下手。
“那让我们干杯吧。庆祝一下两人的秘密暴露。”
说完风子举起酒杯,大家也学着她的样子举起了酒杯,对着石町和安永两人
发出了碰杯的声音。
“干杯!”
“祝你们幸福!”
我也笑着说:“下次去迪斯科舞厅时要当心啊。”
这个小小的插曲使整个聚会的气氛显得更加和谐了。
咳嗽声中我看见真壁用手抚摸着喉部。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举起酒杯,眼
睛里也没有了笑意。
“今晚到这儿,我就先失陪了。”
他用稍稍有点嘶哑的嗓音说完便站起身来。我条件反射地朝挂在墙上的钟看
了一眼,才九点半。可以说夜晚还刚刚开始呢。
“怎么了,先生?您不是说过这是一年一度的聚会吗?不会是为了赶着写截稿
期要到的书稿吧?”
大家都感到奇怪,第一个发问的是杉井。
“我可不是那种没有计划性的人啊。只不过好像有点感冒,身体觉得不舒服
而已。反正还有明天晚上嘛,今晚想早点休息。”
在座的各位都一下子没了兴致。不过饭后,真壁的话是少了许多,看上去有
点无精打采的样子。
“实在是对不起大家。只要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大家慢慢聊吧,少了我这
个老头,大家可以更加尽兴嘛。”
说是身体不舒服想早点休息,大家也就不好挽留了。真壁再一次对大家打招
呼,然后步履显得有点沉重地走出了休息室。他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一楼最里面
的那间寝室里,然后是啪嗒的一声关门声。
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出现了冷场。
“好吧,让我也来喝点吧。各位听着,接下来大家就可以真的无拘无束地敞
怀痛饮了。”
佐智子为了活跃气氛大声地说着,自己给自己做起威士忌掺水的酒精饮料来。
被中断的谈话又开始了。
“真壁先生看上去没有精神啊。是不是白天硬撑的时间太长了。”
彩子轻声一说,马上就被佐智子否定了。
“好像是有点感冒了,不过我认为没有那么严重。大家来了以后,他只会精
神越来越好。”
“也许是想构思下一部小说吧。那人就是这样,在这种时候总是喜欢闭门思
考的。”船泽说。“听说构思已经完成,已经开始投入正式写作了。大概是思路
遇到障碍堵住了吧?”
“提到小说,刚才吃晚饭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大家有何感想?”
风子环视了大家一眼说道。
杉井说:“先生的意思是宣布不再写关于密室作案的作品了吗?”
风子说:“是啊,听了他这句话我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我做梦也想不到从真
壁先生的嘴里会说出那样的话采。”
杉井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几分讥讽的语气说道:
“真是听不懂什么是‘天上的推理小说’。先生是自己为自己划一条预防线,
也可以说是出自他对文学的自卑感吧?”
看来他有点不高兴,也许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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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町先生是如何认为的呢?”
对于风子的问题,他的回答简单明了。
“有点狂妄自大。”
“狂妄自大?”
风子重复了一遍。
石町笑眯眯地取出一根香烟放进嘴里。
“真壁先生又不是流行作家。他作为日本推理作家的代表性人物已经得到国
内外的承认。是不是他没有就此满足啊?我认为他不是想做一个工作上做得最好
的人,而是作为真壁圣一一个人想得到大家的承认。我为之感动。”
石町做了一个脱帽的动作。
“你到底对什么脱帽呢?”
“对真壁先生不满足自己掌门人的地位,还有更大的野心。我就是崇拜那种
精力旺盛的人。”
“啊呀,石町先生的话听起来有点色情啊。”
风子笑着说。这个FUKO小姐想得太多了。
“那,先生是宣布不再写关于密室的作品了?”
光司温文尔雅地插了一句。他称真壁为先生。他不知道晚餐时说的那些话。
“是啊。”风子回答。“因为厌倦了‘地上的推理小说’,他说要以‘天上
的推理小说’为目标。虽说我们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说得太突然了,让
大家大吃一惊。特别是三位编辑们。” .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光司一脸的惊讶。因为他也是真壁作品的爱好者之一。
“舅舅是不是有点糊涂了啊?”真帆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说着,喝了一口橘
子汁说,“是不是故意说这种话引起编辑们的注意啊。”
“怎么会呢。他又不是高中的女孩子。”杉井幸灾乐祸地叹了口气。
看着他的样子,我问:“先生的下部作品预定在什么时候完成啊?”
“预定是在明年的春天,但是真壁先生可能要拖到夏天吧?八月份能出版的
话,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没关系,不是已经动笔了吗?就算是再慢,四月份也能完稿吧?”
“真是难得啊。像这样能得到真帆小姐的肯定。”
杉井抓了把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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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啊是啊。”
真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用胳臂肘推着光司。
“什么啊?”
“在房子的附近有没有看见一个奇怪的老头?”
“几时?”
“今天。”
“什么样的?”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秃顶猫着腰,有点吓人。鬼头鬼脑地朝着我们这边
看着,脸上的这边,”说着她用手指着右脸颊和脖子的部分,“有烧伤的疤痕。”
“哦哦。”
“光司君,你的这个哦听起来怪吓人的。”
对光司不感兴趣的回答,真帆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是在什么地方几点钟看见的?”
“两点钟左右吧。就站在我们家门口,看着门口的牌子呢。”
“你是从哪儿看见的?”
“从自己房间的窗口。是无意中发现的。”
“看得真清楚啊,连烧伤的疤痕都看见了。”
光司兴趣全无地应答着。我有意无意地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周围的人好像
也是这样。
“当时没有看见伤痕。那是在傍晚时分再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发现的。”
“傍晚?”
“嗯。这一次是在房子的后面。那人好像在白桦林中走来走去。那种地方到
底是谁为什么进去呢?是不是很奇怪?还在下着雪呢。”
“嗯?”
“当时我正好在院子里。我想起有一本看了一半的书忘在车上,正打算去取
的时候,就在那时看见了那人脸上的疤痕。”
“他也看见你了?”
“嗯。正好面对面看见了,那人还笑了呢。牙齿也露出来了,样子非常粗
俗。”
“后来呢?”
“就这些。他突然转过身去朝林子深处走了。”
“那人是来干什么的呢?”
看来话题引起了光司的注意。
“谁知道。好像是在观察我们家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