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美丽而独特的海滨城市,山清水秀,风光旖旎,环境优雅,气候宜人,湖泊岛屿星罗棋布,名胜古迹数不胜数;这里还是个远近闻名的美食天堂,山珍海味、特色佳肴应有尽有,所以前来旅游观光的人一年四季都络绎不绝。
在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面,谢小楼和白灵尽情享受了他们的两人世界,这个城市中许多旅游景点都留下了他们快乐的足迹:在挺拔陡峭的深山幽步,他们一起看过日出;在风和日丽的海边沙滩,他们一起嘻戏追逐;在万吨巨轮停泊的港口,他们一起放眼远望;在长满奇花异草的岛上,他们曾一起高声呐喊;在游人如鲫的海洋公园,他们一起观赏了海豚表演;在宁静祥和的日式菜馆,他们一起品尝了刺身鱼汤总之他们在这四天里,似已极尽了吃喝玩乐之能事,不在乎也不计较金钱挥霍多少,不回首也不慨叹曾经走过的路;总之只要能够在一起,即便会被放逐天际,他们也都在所不惜!
他们自备了照相机,四天旅程里他们竟用掉了六七筒胶卷,拍下了两百多张照片。在那些照片上他们互相依偎时灿烂的笑脸,他们紧紧拥抱时痴情的欢颜,处处流露出他们无比甜蜜的喜悦心情,处处洋溢着他们风华正茂的青春气息。
可惜的是时间总不会停留,从不曾因为任何事而停留。
四天很快就过去了。
星期六那天上午,他们很早就坐车返回长龙镇。途中谢小楼睡着了,白灵悄然离开座位,钻进洗手间,偷偷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她父亲白礼诚。
父女俩一向都不怎么谈得来,这一次便更不投机:一个要追查女儿这数日来的行踪,一个要询问母亲这几天内的病情。
结果是双方都说了实话。女儿的回答使原本就有点怪异的气氛要变得更不融洽。白礼成的反应很激动,虽然没有面对面地谈,但是白灵还是可以想像得出父亲那大为光火的样子,仿佛他就在面前,看见谁都不顺眼。
“你这没用东西,我真快被你气死了!”电话那头的白礼诚一得知女儿的行踪,立刻泼妇骂街似的大嚷起来,“你说你要跟一个野种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干嘛,找死啊!”
白灵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脑子里嗡嗡作响,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喂,小灵,你怎么不吭声?”白礼诚继续嚷道,“你认为我有说错你吗一连几天都没个音信,而且还要关了手机!知不知道你妈有多担心你?”
“妈——”白灵轻轻啜泣着,嗫嚅问道,“爸,妈今天几时出院?”
“下午三点。”
“那我三点准时去接她。”
“喂,小灵”
白礼诚正想再说什么,白灵却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她伸手抹去泪痕,拧开水喉,把冰冷的水往自己脸上狠狠地泼,再用衣服擦干净,这才失魂落魄地走出洗手间。
她悄悄回到座位,默默望着沉睡中的谢小楼,鼻子又有点酸,眼眶又有点红了。
耳边汽笛在响,火车已快到站。白灵赶紧别过脸,凝神注视前方,刹那间就有欢乐都已消失不见,只感到一阵阵心慌。
——那一站,仿佛就是幸福的终点站。
正文 第十五章 别离(二)
更新时间:2008…6…24 15:04:00 本章字数:2450
整个上午白灵的心情一直都是那样起伏不定。但从表面上看来,她却真的可以当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下了火车后,她依然有说有笑地陪谢小楼回到了长龙医院。
经过几天休息,谢小楼的伤势已无大碍,白灵却一再坚持要让他去复检。得知检查结果一切正常,白灵这才安全放心。
两人办完出院手续,就雇了一辆出租车,带着行李直奔平安旅馆。秦芳早准备好了一桌饭菜,站在楼下只等他们来。
饭后已过了晌午时分。白灵和谢小楼一起将行李搬到了他们曾经同居了数月之久的地方——平安旅馆五楼的第一间房。
房间里阒无人声,一片寂静,只有左边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像是要提醒白灵,往事不堪回首,终于到了别离的时候。
白灵不由黯然神伤。她目光闪烁,环顾四周,突然间,一股无限留恋之意涌上心头。
只因她忍了很久的“分手”两个字,此刻还是说不出口。
挂钟不停滴答作响,仿佛每一下都在敲打着她的心,使她的心完全破碎。
怎么办?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接母亲出院了。
怎么办?这草率而匆忙的道别,可能会让小楼从此恨她,恨她一辈子!
她紧紧地闭上双眼,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
可惜那滚烫的泪珠早已在她眼眶里打转,像即将决堤的洪水,早已泛滥成实。
正在忙着整理衣物的谢小楼,不经意间回过头,一眼瞥见白灵脸上痛苦的表情,不由吃了一惊。
“灵,你咋了?”他忍不住转身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白灵在颤抖和绝望中,急急忙忙地掩饰。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掩饰不住了。
“没什么?”谢小楼立刻走上前连声追问,“那为何你的样子看上去怪怪的,你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好像不大对劲?你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你快对我说!”
“没人真的没什么。”白灵揉了揉眼睛,清了清嗓子,勉强笑了笑道,“我今天早上接到一个电话,是我妈打来的”
“哦,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的病好了,下午三点钟就可以出院。”
“嘿,这是好事啊!”谢小楼裂嘴一笑,“你应该高兴才是,哭啥呢?”
“我我想”“分手”两个字刚到嘴边,白灵却欲言又止,沉吟半晌才回答,“我想等一下去接我妈。”
“等一下”谢小楼抬头望了望墙上的钟,催促道,“我看不必等了,你得快点去,不然会赶不上的。”
“好,我去我马上就去!”
白灵说着就迈开沉重的脚步,转身往外走。
在转身的那瞬间,她将一个白色信封偷偷地插进了谢小楼的日记簿里。
“灵,”谢小楼忽然问道,“要我陪你一块去吗?”
白灵停在门口,却一声不吭地摇了摇头。
谢小楼便提了一大袋旅游时买来的特产赶过去说:“要不就把这个带上,记得替我向你妈问好。”
白灵依然保持沉默,一边摇头一边推开了谢小楼的手,捂着嘴巴跑下楼。
谢小楼又吃了一惊,木头似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白灵飞快地跑出平安旅馆,在十字街口挥了挥手,招来了一辆计程车。
刚一坐上车,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呜呜地失声痛哭起来。
下午三点钟,白灵及时赶到了奉阳市第二人民医院,和家人一起将她母亲洋野夫人从医院接回了白公馆。
白灵回到家中,惴惴不安地洗了澡,吃了饭,陪洋野夫人聊了一阵子,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她打开书桌抽屉,取出一本相册,一页一页翻了起来。
相册很宽很厚,里面装满了她与谢小楼在一起时最浪漫的合影,也装满了过去这三年来最美好的回忆。
她翻得极慢,眼泪却流得极快。往事虽已不堪回首,然而即将离别的阵痛,却总在绝望中一次次将它们硬生生地刺入脑海,像幻灯片那样一幕幕掠过,又如同眼前这些合影,一张张叫人难以忘怀。
翻到最后,相册末页中间那两行硬笔书法顿时投入她的眼帘,写的是——
不奢望天长地久,
只在乎曾经拥有。
这并非谢小楼的字迹,他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洒脱。
白灵当然也没有。
对于爱情,他们一直都是那么认真,那么执着。
原来“天长地久”在有些人的眼里,只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奢望。
倘若他们真的只在乎“曾经拥有”,那么又是什么让他们对终身幸福和美满婚姻拼命追求?
想到这里,白灵忍不住笑了。
她笑得那么苦涩,那么辛酸。
她忽然发现说出这种话来的人,并不一定就是个洒脱的人。
因为有的时候爱是一种责任,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对一段感情充分理解和尊重的人,必定会全力以赴地去爱他所爱的人,除非那段感情真的已经到了尽头,否则谁也不愿轻易放手。只有那些狡猾善变与玩世不恭的人,才会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
这样的人真可怜,因为洒脱并不能跟狡猾善变与玩世不恭划等号;或许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吧。白灵心想,“可是和他们比起来,我不是更加可怜么,在恋爱之初,我岂非也同大多数人一样怀着这种心态,准备轰轰烈烈地、醉生梦死地恋爱一场,爱过了就算么?为什么事到如今,我又如此期待拥有一个天长地久的结果?”过了一会儿,她回头又想,“唉,其实最可怜的人要算小楼了,他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而且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小楼,小楼,你现在心情怎么样,是否已经发现那封信了?”
正文 第十五章 别离(三)
更新时间:2008…6…24 15:04:00 本章字数:3011
谢小楼的心情糟透了。
从白灵忍痛离开这房间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一直忐忑不安。他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为何小灵临走时情绪会那么激动?然而这些天以来,我们俩不是一直过得好好的么?”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他孤独而困惑的眼神里,充满了各种谜团和疑问。
他感到很疲倦,本想好好睡个午觉,但却偏偏因此而失了眠。
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直到夜幕降临。
没有白灵陪伴,这注定又是个寂寞空虚的夜晚。谢小楼洗澡、吃饭都草草了事,连电视也不想看。
墙上挂钟的指针仿佛也怕冷,时间好像就要凝结了似的,过得好慢好慢。
谢小楼以为自己又在床上躺了多久,抬起头来一瞧,才不过八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