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尖被秦麦插回了圆孔的瞬间他感觉到塔尖微微震动了一下,就像正确的钥匙插入了对的锁孔时的契合,秦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双眼死死盯着宝塔,甚至忘记了自己随时都会随着即将彻底崩塌的孤崖坠入万丈深渊。
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秦麦把塔尖扭动了九十度左右,沉重的宝塔突地传来一阵震动,“砰!”“砰!”几声闷响,那看似通体无缝的宝塔竟然如同盛开的莲花,五面的塔体一齐展开,露出里面一个细长的凹形空隙,一卷拇指粗三寸许长的褐色羊皮卷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那里。
铁莘和郝韵此刻已经挣扎到了高台下,瞠目结舌地望着突然发生了变化的宝塔,竟然说不出话来。
秦麦一把将那羊皮卷掏了出来塞进了内衣口袋,凹槽内别无他物,扭头看到呆若木鸡的铁莘与郝韵,眼角控制不住地抽动起来,“看什么?还不快跑!”秦麦如果能动他一定会跳过去狠狠地给铁莘两脚。
就算两人再笨现在也明白了秦麦找到了什么,两人对望了一眼,齐声爆出大叫,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迸发的力量,竟然从抖动得如同烈马的地面跳了起来向吊桥处奔去。
第八座石球滚落,现下只剩吊桥旁一座蠢蠢欲动的火球还没有坠入深渊,几条越来越宽的地缝缓缓却不停歇地向着中央的圆台汇聚。
“傻丫头,你等着殉情呢?”秦麦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扳开了唐离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唐离这时才看到发生了奇异变化的宝藏,“啊!”地发出一声惊呼,茫然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澈,惊喜交加地叫道:“找到了?”
“找到了!”秦麦点头,这时铁、郝二人已经奔到了吊桥边,两根桥索摇晃得像被摇动的跳绳,秦麦对还要说话的唐离苦笑道:“再不走真要合葬了!”
唐离面色一变,前一刻因为找不到秘典,又要连累了这么多人丧命,她心中生出了以死赎过的念头,而这时秘典已经被找到,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迎刃而解,只有傻瓜才会一心求死,可这孤崖却已经处在彻底崩陷的边缘。
秦麦反手拉着唐离的手,二人十指相扣,踉跄着向吊桥的方向挣扎奔去,刚刚跑出去十几米,身后传来一声轰然巨响,随后响起了连绵不绝如惊雷般的轰鸣,两人都知道生死就在瞬间,不敢回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里只有那两根脆弱得随时可能崩断的桥索。
秦麦的手刚刚抓住桥索,崖边固定着桥索的那块巨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如同一只被抖落的尘粒,滚动着向崖下坠去,秦麦刹那间只来得及反手抓住了落在身后的唐离的手腕,随即身不由主地随着桥索一起向被黑暗笼罩的深渊滑落,耳边呼啸的风声就像死神得意的冷笑。。。。。。
黄平和彭施民站在对岸,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浑身冰冷。
他们看到了秦麦与唐离刚刚奔离高台,那高台最高处的宝塔倏地消失不见,旋即以那一点为中心,地面不断向下塌陷,就像一张正缓缓开启的巨口。。。。。。
铁莘与郝韵在桥索彼端断开的瞬间踏上了地面,借着最后一座翻滚着的石球的光亮,看到秦麦拉着唐离飘飘地坠下了深渊,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不绝的天崩地裂的可怕轰鸣,铁莘心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声音再反复地回响:“不可能!不可能!”
“麦子!”轰鸣声渐渐息弱,甚至连瀑布都好像停止了,铁莘如梦初醒,扑到断壁边缘疯狂地吼叫着,刺痛的眼睛两道温热的东西沿着面颊滑过,心里却是冰冷刺骨。
郝韵被他的吼声震醒,脑海里浮现出秦麦与唐离二人亲切生动的笑容,心如刀割,失声痛哭起来。
黑暗之中除了郝韵的哀婉凄凉的哭声,就只有铁莘喃喃的自语,“不可能,麦子死不了,他一定不会死!”
黄平和彭施民都说不出话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尽管死里逃生,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感,心头仍是无边的绝望。
“不行!我要去找麦子!”铁莘突然大叫了一声,就要沿着那根桥索向下爬,他这时满脑子都是不能相信秦麦真的就这样死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沿着这条不过五十多米的桥索根本无法下到不知道有多深的深渊底。
“你这是去送死!”黄平大叫。
黑暗里黄平和彭施民睁目如盲,不仅看不到铁莘的位置,甚至连哪里是实地、哪里是虚空都无法分辨,动也不敢动,听到铁莘疯狂的决定,黄平这个挨了他无数毒打,无时无刻不恨他入骨的人却异常着急。
甚至连黄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
郝韵离铁莘最近,听到桥索碰触石壁的声响,隐约看到一条蠕动的黑影,她死死扯住了那黑影,也不管抓住了哪里,大叫道:“你这么做算什么?你这个懦夫!就算是死麦子和唐离姐也不会原谅你!你要是有种就把陈教授救出来!”
想要甩脱郝韵的铁莘,身体猛地僵住,心乱如麻,狠命地撕扯着头发,痛苦地呻吟道:“我究竟该怎么办?”
郝韵胡乱地擦了把眼泪,“该怎么办?当然是去救陈教授!”
铁莘沉默了半晌,纵声对着深渊吼道:“麦子,你先走一步,等老子救了陈老头儿,杀了那个妖女就去陪你!”
“你想死我不管,你先把我弄上去!”深渊下传来秦麦没好气的吼声。
崖上四人如遭雷噬,还是铁莘最先反应了过来,欣喜若狂地叫道:“麦子!是麦子!他没死!”手忙脚乱地想要翻找绳子,可众人除了郝韵从不离身的装有神鼓的背包,都丢在了对面,那条仅剩的绳索自然也没有幸免于难,无奈之下,铁莘朝着崖下吼道:“麦子,坚持住,我们马上把你俩拉上来!”
秦麦刚刚抓住了桥索便被甩离了地面,带着唐离坠下了深渊,饶是他天赋神力,仍是几度差点滑脱,本以为必死无疑,那桥索的另一端却没有断,两人被吊在了崖下,秦麦一手抓着桥索尽头,一手死死扣住唐离的手腕,却无力向上攀行,进退不得。
那桥索远比看起来重了许多,再加上秦麦和唐离的重量,铁莘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人给拉了上来。
铁莘累得连手指都动弹不得,软瘫在地上只能呵呵傻笑,喘息着有气无力地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王大爷可是说你是文曲星转世哩!”
秦麦也已经精疲力竭,抱着瑟瑟发抖的唐离没好气地哼道:“刚才是谁让我先走一步?”
“干!谁让你不要说话!”铁莘恼怒地骂道,自己在上面伤心到差点自杀,秦麦却一言不发,自己没怪他,他反而率先埋怨自己,天理何在?
秦麦苦笑,“那也要我能说出话来啊!”桥索带着他与唐离荡到了崖下,把二人撞得头晕目眩,差点连桥索都没能抓住,更别说求救了。
黄平咳嗽了几声,仍有余悸地说道:“秦先生真是福大命大,逢凶化吉,怕真是有星君庇佑啊。”
他这番话虽然有些肉麻,却的确是由心而发,虽然觉得秦麦迂腐执拗,生命攸关的时候竟然也不放开唐离,不过也更让他佩服这个年轻人,自问换成了自己,肯定早就松手了。
人们常常会对具有自己所欠缺品质的人感到难以置信,黄平这时也才终于相信秦麦并不是他最初以为的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郝韵不屑地“切”了一声,“现在都说的这么好听,刚才你们谁敢相信麦子和唐离姐会安然无事?”感情这丫头已然忘记她对铁莘的指责了。
“刚才是谁的哭的惊天动地、死去活来的?我离着那么远都听得到呢!”唐离轻声取笑道。
郝韵赧颜嘟囔道:“还不都是被你们害的!好没良心!”
众人侥幸逃生,心情自然极好,说笑了一会儿,体力稍稍恢复了些。
彭施民关键时刻率先奔逃,虽然没有人怪他,而且还有黄平作伴,他心中却始终有些愧疚,半晌也不好意思开口,还是秦麦先对他表达了歉意,毕竟此事说到底还是因为秦麦等人入藏而起,害得彭施民几次都险些丧命。
“其实该我说对不起。”虽然明知道黑暗里别人看不到自己,彭施民还是觉得脸颊烫得厉害,深深地垂下了头,“是我先退缩了。”
唐离笑道:“彭先生千万不要这么想,趋吉避凶是人的本性,求生是本能,毋需自责。”
“对了,那东西是不是就是妖女说的那个秘典?”铁莘想起来秦麦在宝塔内取出的小小的羊皮卷,精神大振,摸索着朝秦麦挪了过去。
很庆幸的是,虽然背包丢了,但是挂在秦麦肩头的马灯并没有遗失,秦麦点燃了马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众人。
借着黯淡的灯光,六个人的脑袋凑成了一圈,紧张地注视着被秦麦缓缓展开的羊皮卷。
羊皮卷上用黑色的颜料书写着数百个奇怪的符号,这张羊皮卷本来就小,展开后也只有三寸多宽,七寸左右长短,数百个蝇头似的符号密密麻麻地挤在了一起,极难辨认。
“这是我们木族的文字!”郝韵仔细地看了眼羊皮卷,喜悦地肯定道,旋即眉头紧蹙,“我认识的不多。”
秦麦听到她前一句话那颗悬而未定的心就安了下来,他最怕的就是这羊皮卷不是白拉所说的秘典,郝韵笃定的判断已经打消了他的担忧,铁莘三人的性命暂时已经无忧,至于能不能看懂这秘典,把天书翻译出来,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白拉想要得到命运之眼便只能寄希望于众人的身上,就算白拉利用陈教授控制他,秦麦至少不必担心老师的安全问题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想要寻找的东西,没有人想再在这充满阴森可怕气息的黑暗里多停留哪怕一秒钟,六个人沿着原路向外撤退,比起进来时已经是熟门熟路,速度极快地退到了九道洞口外,这时那两尊巨型的磁缸已经熄灭,比起那九座用完整的岩石雕凿而成的硕大半球,这磁缸在秦麦等人看来简直就像乒乓球与蓝球的差距。
马灯里的燃油终于燃尽了,六个人只能手牵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入口处行去,秦麦把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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