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大约五六岁的模样,男孩子,短发,穿着半袖格子衬衫,挺精神的一个小孩儿哦,对了,眉心中间有个小小的红色胎记。”
“好的,我们会根据您提供的线索找一下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阿伟这才动身走向登机门,走过刚才自己做过的位子,他还特意看了一眼,那里的确没有人,但小孩儿那空空的位子上,放了一张白纸。“那不会是他的大作已经完成了吧?”阿伟的好奇心促使他走过去,拾起纸张。
纸上红色,黄色,黑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一团,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阿伟摇了摇头,刚要放下,发现图画右下角写有一个数字:“68”。
“68这是啥意思呢?”正想着,耳边传来了播音员催促登机的声音,他顺手将图画揣进口袋,然后急匆匆走向9号门。
“先生,您的机票。”乘务员提醒道。
阿伟正从口袋中掏出机票,手机却突然铃声大作。“谁呀这个时候”阿伟掏出手机。
屏幕上的联系人是自己的妻妹。“她找我做什么?”阿伟疑惑的接起电话。
“喂喂!姐夫!”妻妹羽凡焦急慌乱的声音传来,隐约听出带着哭腔。
“怎么了,你别着急!”阿伟心中一沉。
“我姐她她早产了,大出血!你快点回来吧,快点啊!”
“什么?!”阿伟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晕过去,他发疯似的喊道:“送医院了吗??她有事吗??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就在医院中,刚送进急救室”羽凡道。
“等着我,我马上就回去!”阿伟推开身后乘客,扭头就跑,乘务员在后面叫道:“唉先生,先生,怎么您”
乘上出租车,阿伟催促着他一路往市内飞奔,刚要出机场区的时候,一架客机轰鸣着从身边跑到飞上天空,阿伟掉头看着它,发现那极有可能是自己应该乘坐的航班
“不是说预产期在半个月之后嘛,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自空中传进阿伟的耳朵,冲击波震得出租车上的玻璃都哗哗做响,怎么回事??司机和他都吓呆了,他们抬头望向空中,见到刚才起飞的那架客机,竟然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团红色的火球
阿伟一声惊呼,心提到嗓子眼儿:“空难!!”司机停下车子,二人看着这一幕惨剧,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飞机在空中解体,大大小小的火苗自空中纷纷落下阿伟心中狂跳:“假如说自己的妻子没有早产,自己岂不是就要”
他心中放不下病危的妻子,顾不上看热闹,赶紧叫上司机发动汽车,继续朝市内疾驰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妻妹的话让他心中巨石落地:“没事了姐一切都好,血已经止住了,孩子也顺产只不过由于早产的原因,现在还在无菌病房里观察,你恐怕一时看不到他”
妻子虚弱地躺在床上,阿伟走过去抚摸着她的头发,交替转换的悲喜之情让他禁不住心里一酸,泪水差点涌出来。“羽萍难为你了”
妻子努力的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还好孩子也好是个男孩儿”
那一天,阿伟在医院的长椅上守候了一晚。早晨时分,值班室内传来的电视新闻的声音:“昨日空难事故死难者人数已经统计完毕,共有89名乘客在此次事故中遇难,他们的准确身份仍在核实之中”
“死了这么多么”阿伟不由自主的走到值班室外面,通过玻璃窗看着电视屏幕,那上面正播放着由目击者拍下的事故现场DV。透过摄像机那小小的镜头,昨日恐怖的一幕在屏幕上再次上演,那空中巨大大火球,坠落的火苗突然,阿伟觉得那画面出奇的眼熟,仿佛在哪儿看见过多次他在口袋中摸到一张纸,慢慢将它拿出来,展开:
纸上,是机场那个小男孩儿画的涂鸦,红、黄、黑,三色交织的抽象球体阿伟手有些抖,他把纸张举到眼前,与电视屏幕垂直的位置那不正是描绘的那恐怖的爆炸场景?
阿伟感到毛骨悚然那个小孩子的信手涂鸦,怎么可能会和空难现场一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然后,他注意到手中的画被自己拿颠倒了,右下角的数字“68”跑到了左上角,变成了“89”。
“89”阿伟突然感到浑身无力,跌坐在走廊椅子上“共有89名乘客在此次事故中遇难”他心中回荡着播音员的声音。
“你是十九床的家属吗?”有个护士自一间房间里探出头问道。
“恩对”阿伟赶紧振作起精神。
“来看看你的孩子吧,现在可以了你还没见过吧?”
护士带着阿伟走到了一个小床前,抱起一个婴儿:“诺,你看,跟你多像”抱过来的一霎那,那婴儿止住了啼哭,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舒展开眉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阿伟,在他的眉心之中,恰好也有一处小小的粉红胎记
阿伟脑海中猛然回忆起那个机场的小男孩儿他之所以那样眼熟,就是因为长得像自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什么人?“孩子,孩子”他反反复复念着这个词
“叔叔?看出来没有?”一个声音将沉思中的阿伟拉回到现实中。他环顾周围,自己正位于候机厅中,手里拿着一张拙劣的涂鸦画纸,旁边有个小男孩儿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你看出来我画的是什么了吗?”那小孩儿又问。
阿伟点点头:“是的,我想是的”
此时,女播音员甜美的嗓音传来:“请512航班的乘客在9号登机门登机”
孩子完。
第十八层1801《蜗居的叔叔》(上)
乡村公路上,大雨不期而至,高天驾车小心翼翼的在滂沱雨水中缓缓前行。雨刷在车窗玻璃前卖力的挥动着,然而对于这瓢泼大雨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高天的视线一片模糊,唯有将车速降至最低
糟糕的路况通过车身悬挂系统不停传递到车内,人在颠簸中晃来晃去。女友睿终于忍不住抱怨:“都怪你,非要进山来说祭奠什么‘爷爷的坟墓’,你看赶上雨了吧?”
高天盯着风挡玻璃,回到:“别罗嗦!咱们不是来郊游的吗,给爷爷扫墓只是顺路而已当初说出来玩的时候你可比谁都闹得欢”
睿转过身,嘟着嘴看着高天:“你跟老头子能有多深的感情?不是说从来都没见过吗?要不是绕道去扫墓,现在早到了山下”
高天带着怒气看了她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投向前方:“那毕竟是我爷爷!没有他就没我爸,没我爸就没我虽然他早亡我并未见过,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总不妨晚辈尽尽孝心吧?”
“好一个孝顺的晚辈”睿侧头看着窗外,不再理他。
高天的心思回到了前几天的一个梦中那晚,高天忽然梦见一个陌生老人,虽然从未没见过,但他心里却知道那就是他的爷爷。梦中的爷爷穿着青色的长衫,在朦胧的雾气中,站在一处两层楼高的巨大墓碑前,冲他颔首而笑,当他不由自主的走向爷爷的时候,老人的身子突然骤然伸长,长衫下露出蟒蛇般长长的惨白色腹部,于是长蛇一样的爷爷沿着墓碑盘旋而上
高天的梦就此结束,惊醒后,他回忆着这个奇怪的梦,爷爷的面貌完全记不起来,他印象最深的,是爷爷那长长的身体:当老人自墓碑上方俯视呆若木鸡的高天,他的尾巴却还留在坟冢内部没有爬出来
转天他就去找了一个擅长解梦的术士,希望能够从这个古怪的梦中寻找出某种线索。术士在白话了一通周易演算之后,才眨巴着小眼睛对他说:“蛇是最通灵性的动物,时常会倚坟墓而居,最近正值雨季,我看你还是去你爷爷坟上看看吧,说不好是该修缮一下了”
“这”高天有点迟疑,毕竟城市长大的他,很少会去做“祭祖”这样的事情。
术士看出他的犹豫,提醒道:“兄弟,祖先的保佑是后世的福分,千万不能怠慢了先人,后天是黄道吉日,正适合出行祭祀”
于是高天带着女友,以郊游为名义,来到了位于附近山中的祖坟。十几个家族先人的墓葬散落在一处山坡前,高天废了好大功夫才从角落里找到爷爷的墓碑,墓碑一尺多高,并不像梦中那么吓人,也难怪,现在本来就不鼓励土葬,怎么可能有高大的坟茔高天在黄土堆前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所谓的破损之处在哪里,只好放了一点带来的水果作为贡品,简单祭拜了一下,掉头下山然后就在山中突遇暴雨,路越来越难走,开到现在,别说路了,外面的世界整个都是一团模糊。高天不由得冷笑:“这就是什么‘适合出行的黄道吉日’吗”
“停!”睿突然高喊了一声,原来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倾泻而下的溪流冲断。
高天同时也发现了路上的状况,稳稳的将车子停住,他顾不上黄豆大的雨点,冒雨降下车窗
,探出身子看着前方公路。这几天雨水本来就多,今天这一场暴雨更是罕见,雨水在山中汇集成很多溪流,而眼前这一股水量尤为充沛,滚滚而来的泥水夹杂着杂草和石块,竟然将路基冲毁了一截
高天叹了口气,慢吞吞回到车内,关好车窗,对睿说到:“不行路完全被阻塞了硬开的话,搞不好会被冲走”
“那怎么办?”睿着急道:“往回走呢?”
高天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道:“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天要黑了,咱们不能在山里乱跑”
“总不成要住在这里?”睿一下提高了嗓音,她最讨厌高天的慢性子。
“你急什么?”高天依旧不紧不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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