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吴清坚站在阿蒂身后问。
阿蒂似乎没有听见，双手摆弄着海棠花，好久，她才幽幽地道：“我说过，我要报仇。”
“报仇可以选择好多种手段。你非得嫁给他吗？”吴清坚问。
“我认为这是最好的一种手段。”阿蒂道，“最阴险的对手不是武功高于自己的敌人，而是时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小人。我就是要做这种小人。”
“可是……”
“你不要再说了。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在改变了。”阿蒂道。
沉默了好久，吴清坚迷惑地道：“没想那件事情让你改变如此之大。”
“改变？我认为我没有改变。”阿蒂道。“我还是我，那个靠打鱼为生渔夫的女儿。”
“可是当时的你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天真。”吴清坚道，“你知道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吗？”
“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以前的单纯和天真都是伪装的。现在阴险狡诈才是真我本色。”阿蒂道，“江湖上不是有句话，最毒妇人心吗？我就是那个妇女中最毒的一个。我要让诸葛嘉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诸葛嘉仁比你想象要危险的多。你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吴清坚道。
“我不怕。我已经准备好了。”阿蒂道。
“真的不用我帮忙？”吴清坚问。
“你不杀他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阿蒂道。
“对了。还有件事情希望你能给我说实话。”吴清坚道。
“我知道你说的那件事情。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你不能知道这件事情。这对你有好处。”阿蒂道。
“你可知道你爸爸临死的时候对我说过什么吗？”吴清坚问。
阿蒂摇摇头。吴清坚接着道：“他不要我告诉你杀他的人是谁。他不像你为他报仇，要你想普通人一样，过个平平安安的日子。”
“不要说了。”阿蒂背过去，擦了擦眼泪，道，“从我救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过个平凡的日子。这段时间，我已经体会到了江湖的艰辛，但是我不怕。其实怕也没有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就不要在为我操心了。以后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吴清坚走向前，伸出手，想抚摸下阿蒂的长发。犹豫了下，他又把举起的手放了下来。阿蒂惨淡地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进去了。再说，我们也不适合再见面了。被人发现不好。”
她转过身，蹒跚地走了几步，站住，停了片刻，背对着吴清坚道：“今晚是我的大喜。我不能照顾你，你要多饮几杯，也算为我祝福了。”
吴清坚怔怔地看着阿蒂从自己面前消失。地上落满了海棠，凋残的红让人触目惊心。他长叹了口气，走出花园。司徒雷正拿着酒杯找他。“都在喝酒，就差你了，快去吧。”司徒雷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拉着他往里面跑。
小蛮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合司徒登划拳。“哥俩好啊！”
“六六六啊！”
吴清坚过去，拉着小蛮道：“不要再喝了，你晕了。”
小蛮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吴清坚，拿起司徒登的酒杯，递给吴清坚道：“喝，这是你的，给我喝干。”她又拿起自己的酒杯，晃晃悠悠地同吴清坚干杯。吴清坚一把夺过小蛮的杯子，厉声道：“你是怎么了？”
“怎么？你说怎么了？”小蛮推了把吴清坚，跑了出去。吴清坚跟了出去。在墙角处，小蛮蹲下哇哇地直吐。吴清坚赶过去，用手轻轻地拍打小蛮的后背。好久，小蛮擦了擦嘴，仰起头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吴清坚道。
“真的没干什么？”小蛮歪着头道，“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没有参加比武招亲？”
“你说什么那。我只是担心她。你也知道诸葛嘉仁是什么样的人。”吴清坚道。
“你只担心她，就不担心我。我知道，在你心里我的地位没有她的重要。”小蛮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吴清坚牵拥着她，用手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诚恳地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在我心里，你的地位无人取代。”
“我就是怕你不要我了。”阿蒂委屈道。
“不会的。永远不会。”吴清坚道。
小蛮还要说话，吴清坚急忙捂住她的嘴，然后拉着她躲到假山后面。霍天鬼鬼祟祟地从外面走来。他左瞧右看，急忙溜进一个房间里。许久没有出来。吴清坚拉着小蛮到房间门口，把耳朵附在门上，里面没有动静。小蛮看了看吴清坚，吴清坚示意她不要声张。他慢慢用力推开房门，把头探进去，没发现人。
房间是个书房，靠右墙壁是个书柜，上面的书籍都沾满了灰尘。书柜的对面是个古董架，有几件天青蓝色的旋窑花瓶。吴清坚仔细观察了片刻，发下最底层的那个花瓶异样。因为其他的花瓶都有灰尘，而那个花瓶异常干净。这个花瓶一定经常被人搬动。吴清坚握住花瓶，用力提了提，没有提动。花瓶的底部于架子连在一块。吴清坚又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抱着花瓶逆时针旋转。花瓶竟然动了。旋转了大约一周，对面的书柜突然移动了，小蛮急忙跑过去。“这儿有个洞。”小蛮喊道。
吴清坚放下花瓶，走过去。他把头探到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拿个灯来。”
小蛮四下看了看，门外有个灯笼，拿个过来。吴清坚接过灯笼，凑着灯光，看到是个地道。“霍天一定钻地道走了。”吴清坚道。
“咱们要不要进去？”小蛮问。
“进去。我在前面，你跟着我。”吴清坚先下了地道，然后把小蛮接下来。地道有半米多高，只能猫着腰前进。曲曲直直，走了十多丈，到了尽头。吴清坚把火把交给小蛮，慢慢地爬出来，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出口处是个树林，天空还布满了星星。小蛮揉了揉眼睛问：“这是什么地方？”
“嘘！”吴清坚把手指放到嘴上。小蛮赶紧把火把熄灭，紧张地望着吴清坚。吴清坚拉着她躲到一个土堆后面。三丈远地方是一片空旷地，有三个人。小蛮只认识仲孟尝。其他两个似乎也见过，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仲孟尝像是受伤了，一只手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另只手支撑着虚弱的身子。在他对面两人蒙着面，冷冷地注视着仲孟尝。
“交代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蒙面人半阴半阳地道。
“我知道他们是谁了。”小蛮低声说。
“我也知道了。”吴清坚小声说，“前天在客厅里调戏青梅的人就是他们。”
仲孟尝举起手，看了看手上的鲜血，嬉笑地道：“机会？我还有机会吗？”
“有。”蒙面人道，“只要你老实与我们合作，我会考虑给你一个全尸。”
“哈哈……”仲孟尝笑道，“这也算条件？”
“当然是。人能在死时拥有一个全尸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对于你们这些江湖人，这个机会更不应该失去。”蒙面人道。
“你一解释我确实感觉到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只可惜你们来晚了。如果三年前你们找到我，我说不定就会同意了。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仲孟尝道。
“你拒绝了。”蒙面人道，“你就不怕天牢吗？我们会有二十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怕。我当然怕了。进过天牢的人都说能下十八层是件奢侈的事情。三年了，一千多天，我天天在想你们会有什么样的方法折磨我。我想了一百多种，也有了一百多个心里准备。所以，我现在不怕了。”仲孟尝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皆是王民。虽然你死了。但是，我们还是会找到他的。”蒙面人道。
“既然你们能找到，又为什么还要费劲那么大的力气找我？”仲孟尝道。
“我想给你一个邀功请赏的机会。”蒙面人道。
“给我机会？”仲孟尝道，“不如说是给你们自己机会。你们可知道等待灾难降临时的心情吗？害怕，绝望，还有孤独。我想你们的主子现在也也并不好过。只要你们一天找不到那个人，他就一天不能心安。而你们这些走狗，也将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因为你们不知道那一天你们的主子就要了你们的脑袋。我说的可正确？”
“大哥，少给他废话。杀了他。”另一个蒙面人道。
仲孟尝扶着地，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蒙面人道：“有种的就来吧。”仲孟尝的话还未说完，蒙面人就赶到仲孟尝身边，左掌拍向仲孟尝小腹，仲孟尝像个断线的风筝，飞了三丈远才落地。“噗”地声，一口鲜血从口里喷出。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又挣扎着站起来。还未站稳，蒙面人又开始攻击了。这次没能击到仲孟尝。因为在半路有个人把蒙面人的掌力给截住了。蒙面人倒退三步，看清来人是冷艳仙子。
“冷艳仙子，你们‘婆罗门’的人管的也太宽了。”蒙面人道。
“是吗？我倒没有感觉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很正常的事情。”泪痕道。
“有些事情是可以管，有些事情是不可以管。你可要分清楚。”蒙面人道。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不可以管？”泪痕问。
“今晚的事情你就不该管，也管不了。”蒙面人道。
“呵呵……”泪痕笑道，“抱歉的很。今天这件事情我是管定了。”
“哼，不要以为你闯了个名号就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告诉你，在我们眼里，你啥也不是。”另一个蒙面人道。
“巧得很，在我眼里，你两个也啥也不是。”泪痕反激道。
蒙面人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手掌反倒下面，另一个蒙面人绕道泪痕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形成了夹击之势。泪痕看着他们，冷静地拔出“绝命枪”，枪尖朝地，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们的举动。
前面的蒙面人一跺脚，后面的蒙面人发起了攻击。泪痕后转枪头，朝后面的蒙面人刺去。就在她的枪尖将要刺到蒙面人时，那人突然不见了。泪痕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前面的蒙面人双掌拍了过来。泪痕听风变位，身子上提，等蒙面人掌风拍过，泪痕翻转枪头，朝蒙面人后背刺去，枪尖还未碰到蒙面人，那人又不见了。
泪痕收回枪，冷冷地道：“幽冥二老几时做了管家的狗了？”
蒙面人听得泪痕说话，他们摘下面具。一个光头，是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