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戮走了之后,王彦辰关上门躺到萃芳身边,仔仔细细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视线心疼地落在她磕青的额头上,亲吻:“吓坏了吧?”
萃芳还在为得罪肖戮的事忐忑不安,“肖戮他……”
“他既然不懂规矩,那就给他时间,好好想明白。”
王彦辰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只雪茄盒,挑了一只浅色雪茄出来。萃芳第一次看他抽雪茄,瞧着那手指一般粗细的烟草在淡蓝的火焰下优雅地被点燃,而后,由他亲手送到她的嘴边。
“Rafael Gonzalez,它的口味很温和。初学的人,第一次的经验,一定要愉快美好。如果被呛到,你给它的情缘也许就此终结了。”
萃芳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凑过去轻轻吸了一口,烟草里竟有很多重的复杂香气。有花香,也有蜂香甜味,变化多端的浓郁香气中,还有些许木料参杂着巧克力的精致草味。
意外的,在王彦辰的指导下,她第一次吸烟居然没有被呛得头晕脑胀,正当自己沉浸在浓郁香气中逐渐放松的时候,王彦辰移开了她嘴边的雪茄,架在了烟灰缸上,让它静静燃着。
“只是让你放松一下。再说,你可不能抽烟,”他吻了吻她带着雪茄气息的唇畔,“样子太妩媚。”
接下来,王彦辰又替她彻底“放松”了一次。
两人折腾到大半夜,萃芳“放松”到连自己是谁都快忘掉了,被他甜言蜜语的哄着,做了一次又一次还嫌不够似的,腰都快被弄断了。
第二天她只得请假。
王彦辰连公司也不去了,破天荒陪她出去逛街散心。
王彦辰说,买钻石可以压惊。萃芳听了觉得好笑,但他反倒更认真起来,直接让人把车开去了精品店。
王彦辰嫌Cartier太暴发户,于是决定带萃芳去了小清新的Tiffany。
萃芳觉得这些漂亮的小石头在熠熠灯光的照耀下,每一颗都美不胜收。年轻漂亮的顾问向他们推荐了一对情侣戒指,以为他们是来挑选订婚戒指的,于是选了一枚一克拉的经典爪镶型钻戒给萃芳。
王彦辰居然看得十分认真,萃芳吓得小声说:“你不会真的要买吧,又不是要订婚。”
“是不订婚。”王彦辰指了指一枚男款钻戒,让顾问给他取出来试戴,“咱们结婚吧,苏芩。”
顾问脸一红,捂着嘴轻笑。
萃芳一时有些发懵:“你、你说什么?”
王彦辰从黑丝绒的托盘上摘下克拉钻戒,迅速替她戴上,笑着挑眉:“哦?你同意啦。”
当地的婚嫁旧俗,男方如果为女方戴上戒指,女方弯起指节,令男方没办法戴上,即是拒绝对方;反之,就是欣然同意。
所以,顾问笑眯眯的祝福这男俊女俏的一对貌美璧人:“恭喜两位。”
萃芳还在晕晕乎乎。
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璀璨夺目,时尚的锥体明暗辉映,珠光宝气流转。
王彦辰的眼里满是浓烈的爱意,店里驻足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被这幸福的氛围感染着,幸福万状。
目光落在这光线犀利的钻石上,萃芳却在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出那颗土气廉价的黄金转运珠来。
那时候,收到戒指的她有多激动,那份心情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余毅给她的,是虚情假意;那么王彦辰给她的,会是至爱真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么有肉肉……某福被 弄到ED
36他命悬一线
王彦辰将这对戒指买了下来。趁他去刷卡的间隙;萃芳借口去了化妆间,给苏芩打了通电话。
等她再次出现在王彦辰面前的时候,他就觉出了不对劲,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眼里的一抹惊喜也变了味。
王彦辰很熟悉她脸上的这种表情,仿佛回到了最初她对他的那种畏惧疏远。也许他的求婚来的太突然;吓着她了才会这样,于是体贴的问她:“累了?”
她看着一对薄荷绿的包装盒安安静静地躺在柜台上,目光都有些发滞;“嗯。”
“那就回家吧。”他接过店员递来的包装袋;搂着她走出来精品店。今天只是两人的单独约会,最近局面有些乱,但王彦辰连一个随行人员也没带,说是怕扫了她的兴。
坐进跑车里,王彦辰替她绑好安全带,笑着缓和气氛:“本来我还订了位子,想陪你去吃火锅的。幸亏你累了,否则我今晚可得遭殃。”
她一直发着呆,这时候却突然开口:“那现在去可以吗?我突然很想吃火锅。”
他有些意外的挑眉,但很快还是笑着答应了。
这是当地生意最好的一家火锅店,即使不是周末,店里也是人满为患,不晓得今天为什么格外冷清,偌大的厅内只有他们这一桌的火锅在热气翻腾。
他孩子气的涮了一片肥羊给她,沾满了红彤彤的辣油,放在秀气的骨瓷碟里,红白对应,香气四溢。萃芳却照单全收,一连吃了好几片连眉心都不皱一下。
王彦辰看她满脸淡然的样子,不禁犹疑着,尝了一片。
他的脸很快便涨红了,开始形象全无的吸着冷气,萃芳突然微微一笑:“不能吃辣,又何必勉强呢?”
果不其然,王彦辰气冲冲地站起来,俯身亲吻她。
口腔里满是辛辣的味道,透过舌尖密密地传递进来,名副其实,一次火辣的热吻。萃芳紧紧地抱住他,任他亲吻了许久,还是舍不得放开。
“好辣。”她红着眼眶,在亲吻结束时,噙着眼泪微笑着说。
此时王彦辰笑起来,真像个大男孩一样单纯:“你也尝到了,是它们太辣,不是我不能吃辣。”
她却低着头,眼泪翻涌。
“怎么了?”
以为她被辣到了,王彦辰拿了杯冰水给她,可她半天不去接,依旧是在掉眼泪。
“王彦辰,我们分手吧。”
王彦辰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那只握着杯子的手也悬停在空中。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突如其来的分手噩耗也只让他失神了几秒,便问:“是因为我向你求婚了,对吗?是因为,你根本没想过,要跟我结婚……”
很快,他就勉强着释然了,“算了,你不想结婚那就不结。分手的话,请你收回去。”
眼前的火锅还在热烈的翻滚着,一如她的心里,五味交杂,放在油锅里反复被煎熬,她咬着唇,勉强泛出一丝血色:“这段日子,我试过很努力的喜欢你,可是没有用。我没有办法,我还是没有办法……”
“别说了!”
“我还是没办法忘记他!”
她颤抖着的嗓音又尖又细,几乎是同一时间狠狠盖过他的。仿佛被逼到角落的人发出最负隅顽抗的反击,男人愤怒又失望的眼神,她没有勇气与之对视,怕撑不过几秒便原形毕露。
她站起来,慌不择路的跑出走廊,来不及等电梯,于是循着楼梯,踉踉跄跄的跑下去。
刚出了店门就被人猛地拉住,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王彦辰表情慌乱的脸,他揽过她的身子欲往停车场走去,柔声劝着:“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她顿下脚步,推拒他,“没什么可说的,要说的,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正是黄昏时段,用餐的高峰期,繁华的街头人来人往。这样赏心悦目的一对璧人,很快就吸引了很多注视的目光。
王彦辰这一刻连气息都乱了,也顾不得人多的地方最危险,只是固执的追问:“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除了那批货,那几副地,又有什么事是你看不惯的,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萃芳艰难的和他拉扯着,奋力挣开:“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我不爱你而已。”
仿佛一句定身咒语,王彦辰木然地放开她,终于不再纠缠。
他那样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却被她像孩子一样丢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落寞萧索。
她几乎是咬着牙转身,只想快一点离开这个残酷的地方。
“砰!”
转身不过两三秒的时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可怕的枪响。
在一片惊叫声中,枪声竟猖狂的接二连三不断响起,混乱中她本能的回过头去看他,却被人护在怀里退至店内的安全角落,贴紧墙面蹲了下去。
很温暖,很有力的臂弯,那种熟悉的烟草气息,萃芳很快分辨出救她的这个人是谁。
厚重的玻璃门外,周围的行人全都一哄而散,而隐藏在对街暗处的保镖们这才一涌而出,兵分两队,大部分都追去了开枪的方向,而两位身着黑西装的光头保镖朝着她这边,快速奔跑过来。
“常爷!”
“你没事吧常爷?!”
将萃芳推到一边,两位保镖连忙扶住她身后正软软倒下的男人。她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惊慌失措的张望,酒店的经理抖着爬到柜台上打电话报警,一些胆小的店员们更是纷纷退到酒桌下面,吓得浑身直哆嗦。
“常爷!”
“快送常爷上车!”
保镖们逐渐越聚越多,人多手杂,萃芳被推搡的头晕眼花,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
是他吗?可是那个躺在血泊里的男人,怎么那么陌生,一点生气也没有?惨白的面孔渐渐失去血色,双眼紧闭,仿佛刚才那些愤怒和悲伤的表情不曾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她只能从众保镖的间隙中隐约瞧见,他胸前的白衬衫上,鲜红的血迹像一团团迅速盛开的诡异花朵,可怖的绽放开去,滴落在地面上蜿蜒弥漫。
后来怎样到的医院,急救进行了多久,她完全不记得,直到肖戮匆匆赶来,急红了眼,举着一把枪,抵在她的脑袋上:“常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拉着你这狐狸精下去给他陪葬!”
毕竟是在医院,众人纷纷拉住他,好言相劝,混乱中,枪被妥善收藏起来。
“他会……死吗……”萃芳的脑中一片空白,麻木而机械地分辨着肖戮的话。
“那倒是顺了你的心意!”肖戮被拖到一边,像只被七手八脚制住的困兽,咻咻喘着粗气,“这二十年来常爷是怎么对你的,但凡你有点良心,都不应该那样对他!外面风声这么紧,还矫什么情约什么会?你是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一直等到凌晨时分,急救仍没有停止。不断有护士拿着一袋袋血浆急匆匆跑进手术室,多位专家们更是进进出出,组成紧急手术小组,频繁交换意见。
萃芳像只木偶一样坐在急诊室门外的长椅上,似乎仍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