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声,直直看着她。
“这一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见他一直不说话,萃芳小心翼翼的游说:“韩正已经对我彻底放下戒心,他很快会让我接触到更深层的罪证,用不着多久,这个案子就可以了结。”
她停顿下来,等他的答案,安静晦暗的气氛里,她几乎都能听见他的鼻息。
他说:“那代价是什么呢,我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装废人?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男人,还是个很有能力的男人?半年来,在你面前收起残忍血腥一面安分生活的,是我乐意让你看见的,我身上美好的一面;但如果有人触犯了我的底线,我也会加倍奉还,血债血偿。老叶算什么,江轻舟更是碍于你的面子才一直没动他,至于韩正,在我这里也不是难题。”
“我知道,我知道你能杀了老叶,断了韩正的所有财路,只要你想,他的命也是囊中取物。”她气急败坏的打断他:“如果你这样做了,你再回到这条道上,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将会永远失去我!”
他的音量也稍有提高:“真正*你的人,怎么舍得让你以身犯险?趁我昏迷不醒,连潮他居然同意让你干这个,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你还想做什么?你能顺利出国手术,还要多谢他的帮忙。那时候你生死未卜,上上下下人心涣散,我才做出了这个决定。一是想要为你报仇,二来才是铲除帮里这群毒瘤,害群之马。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所有人无关!”
她语气激动,眼眶也微微湿润着,回想那些日子的艰难,她有些难以置信曾经软弱胆怯的自己,会为了他,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来。
此时王彦辰也是心头巨震,她的勇敢,她的善良,以及她为了他,竟产生了报仇的念头……都让他深深的感动,她在他的心中,一直比圣洁的白荷更为纯净,但他却没能守住,最终还是让他的世界里,那些污浊弄脏了她。
他伸手把萃芳搂进怀中,拥抱了良久:“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现在我回来了,这些血雨腥风,就交给我。我不能,让你有事。”
她埋在他的怀里,吸了吸鼻子:“用你的方法,以暴制暴,嗯?”
他不答,默认。
她用毫无商量余地的架势,推开他站起来,“委屈一段日子就好,配合警方,用法律的手段制裁他们,这样不行吗?”
“我没办法忍受。”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哄着他:“那是假的,都是暂时的!”
“不行。”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萃芳拎起包包,把大衣搭在手臂上,“我走了,如果你同意的话,随意联系。”
王彦辰第一次不做挽留。
萃芳一走已经过去好几周,他派人留心她最近在做什么,和什么人接触,反馈的消息倒听让他安心的。有连潮那样有权势的人做靠山,小神小鬼都沾不上她。
只是不知道背后,又和韩正进展到了哪一步。
他真想用自己的方法速战速决,但是因为她,他犹豫不决。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很没出息的宅在家里装废人,加上之前重伤未愈需要静养,他索性一边听手下汇报萃芳每日的动向,一边暗中替她排除险情。
直到有一天,肖戮沉着脸告诉他,她订婚了,但准新郎不是他。
订婚酒宴办得温馨甜蜜,照片拍的很清晰,萃芳小鸟依人的靠在连潮身边,男才女貌,简直天作之合。她的长发被碧玉钗随意挽起,优雅的希腊礼服勾勒曼妙身姿,只是白色的褶皱下还是掩不住她微隆的小腹,她微笑的表情里,满是母性的光辉。
王彦辰死死盯着照片里的萃芳,攥着照片的手指太过用力,指节都隐隐泛白。
她终于订婚了,新郎却不是他;她也有了孩子,但那孩子不是他的……
废话,肯定是!
该死的,她竟敢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她竟然敢!
他拨通了她的手机,也不管她现在是否还在订婚现场,焦急的拨了一次又一次,枯燥的嘟嘟声之后,她终于接听了电话,像是避开人群,声音也是很轻的:“找我有事?”
他的声音亦是同样的冰冷:“恭喜你,订婚了。”
“谢谢。”她的口气平淡到毫无感情。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孩子是我们的!”
她安静了很久,久到令他感到害怕。她终于开口:“案子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们掌握的证据足以定韩正的死罪,只要……”
“别他妈跟我废话!”他咆哮:“你不能拿我们的孩子当赌注!”
她被他生生阻断了话音,不可理喻,她无法与他沟通,更别妄想试图说服他。
很久,听筒都没有再传来声音,他死死攥着手机,都要把脆弱的金属捏碎,胸腔里有汹涌的怒气在翻腾,他却觉得喉头腥甜,也许是旧疾复发,都要咯出血来。
因为她竟对他说:“你好像是误会了,王先生。孩子不是你的,是连潮的。”
、 这即将虐死楠竹的节奏
王彦辰当晚就派肖戮去萃芳定期产检的医院调查。自己却一刻也没法等待似的;独个驱车赶赴连潮和萃芳的订婚宴,只是赶到酒店楼下;才发现来宾正陆续离开;订婚宴已经结束。
就连韩正也特意从外省回来喝侄子订婚的喜酒。
王彦辰就坐在离他十几米远的跑车里;只要他想,座椅下就是一把性能极好的消音枪。
韩正人逢喜事精神爽,只带了两名保镖,他正与亲戚好友们驻足寒暄,根本没有一丝防备,王彦辰冷眼看着;真恨不得立刻拔枪就灭了他。
只需一枪;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
但还是犹豫着,想起她的期盼;她为他做出的所有努力……
他不能让她失望。
只能眼睁睁看着韩正上车后离开。
车里的暖气熏得王彦辰心浮气躁,扯松了领带,他决定推门下车。他要去订婚现场找她,宣布计划取消!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酷刑,他的老婆,他的孩子,现在却被另一个男人占有着利用着,就因为这可笑且危险的卧底计划!他还要忍多久?等他们结婚生子吗?他自认忍的够久,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再忍下去!
解锁后,正准备开门的时候,酒店内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了众星捧月般被连家人拥护着的,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王彦辰准备推门的动作忽地愣住。
因为今天,她实在是太美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总是忧心忡忡,下巴瘦的尖尖的,气色也不大好。可现在却丰韵了许多,脸蛋圆了一点,脸色也红润着,大概是怀孕的关系,举手投足都显得端庄稳重,完全是高干媳妇的典范。
站在她身边的,大概是连潮的母亲,C市的冬天很冷,她怕萃芳冻着,把自己身上披着的大衣脱下来,小心翼翼的套在萃芳身上,说了什么隔得太远王彦辰听不到,萃芳听了却甜甜一笑,挽起连母的手臂,状似亲昵,在外人看来,像是感情很好的一对母女。
连杰明也对连潮和萃芳叮嘱几句,两个小辈微笑点头。等连潮的司机把车停好,连父连母和连潮一起,一家三口极其夸张的,几乎是捧着玻璃似的,护送萃芳上了车。
等连潮也上了车后,二老还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车开出很远,他们才上了自己的车。一前一后,温馨幸福的一家人,扬长而去。
坐在车里的王彦辰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错觉,他已经是个外人。
不会的,那孩子是他的,这都是在演戏,她*的人是他,而不是连潮……
可是心底却隐约开始相信,她说的,也许是真的。
第二天,肖戮把一叠资料递交到他的手中。王彦辰正在书房抽雪茄,浓郁的烟雾令肖戮皱眉:“常爷怎么又抽上了?”
王彦辰置若罔闻:“行了,你先出去吧。”
肖戮无奈的退出书房,他忧心的想,要不要把这件事也汇报给嫂子呢?
当看到B超单上最后一行显示的孕周期以及医师推算出的预产期时,王彦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去了。九月初出的事,可那孩子却是在九月末,他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里怀上的!
就是这荒唐的几周的差误,判定了他的死刑。
他把雪茄架在捷克水晶烟缸上,任烟丝袅袅。
不可能。
他一定要见她一次,把事弄清楚!
他立刻打了电话给她,她却说:“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出来见你。”
他只差冷笑:“是不方便见我,还是不想见?做高干家庭的媳妇感觉很好吗?”
“是真的不方便,”她有些不耐烦的说:“就这样。”
说完居然结束了通话!
两个月来他一直当隐形人,公司场面上的事还是像那半年里一样,由沈瞳和她,分别负责。今天是星期天,他的公司可是双休制度,这放着假呢,她究竟不方便什么?
王彦辰一把扯下椅背上的外套,开车出门。
原来她说的不方便,是指和未婚夫逛商场。
连潮穿着一身休闲服,显得年轻时尚,站在她身边,两人说不出的般配养眼。
王彦辰在离她几个专柜的距离外,静静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袭墨黑色长款风衣,身形瘦削表情冷漠。和远处正试穿着一身粉色运动服并且笑容明朗的她,有些格格不入的错觉。
萃芳挑了一双运动鞋,她挺着肚子不方便蹲下去,连潮就很自然的扶着她坐下来,然后半跪着,为她系鞋带。动作神态娴熟自然,像是经常做的事情一样。
这恩*的一幕,狠狠刺痛了远处这落寞男人的心。
还问什么呢,已经不需要了吧。
一个是阳光下的天之骄子,一个是黑暗里的亡命之徒。她该选择的是谁,已经再清楚不过。
他转身离开,步伐似有千斤重。
王彦辰转身离开之后,萃芳所在专柜的男士专区的试衣间里,韩正换了一身蓝色运动套装走出来,连潮和萃芳等候已久似的,对他赞不绝口:“这身不错,比刚才那套好看。”
韩正对这对贤伉俪也是满意极了:“那明天,我就穿这套出发。芩芩,你觉得呢?”
萃芳亮了亮身上的衣服,“当然可以,如果舅舅不介意,咱俩是情侣款。”
韩正一愣,哈哈大笑:“还真是!潮潮,不介意吧?”
连潮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