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暖怀里塞满了东西,袋子也挂在胳膊上,只是腾出右手轻轻搂住他,满含感激地吸鼻子。
“阿城,我可以想象你一个大男人买这些东西有多么囧,虽然很好玩,我也好想看……可是……”
许若城听到她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在胸口响起,“谢谢你,阿城,我果然最喜欢阿城了!”
从小时候开始他们就在一起,像两株一起成长的植物,根系交错。
萧暖的这声喜欢其实和小孩子看到家长买了好吃的糖果,高兴地扑上去抱住亲一口,然后甜甜地说“我最喜欢爸爸妈妈了”——是一个性质。
许若城却忽然恍惚了起来,胸腔里那块冰冷空洞的地方一瞬间便被填充,从胸口那一块开始温暖铺天盖地地蔓延开。
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喜悦,让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亮堂了起来。
双臂缓慢而郑重地抬起抱住萧暖,许若城低下头脸轻轻贴着她的头发,低低呢喃,“傻丫头……”
萧暖看不到他缓缓勾起的笑意,也看不到他眼中渐渐收敛的光芒,那漆黑的眸子里有什么缓慢而坚定地凝聚起来。
傻丫头,许若城在心里说出接下的话——在我下定决心要离开时你又给了我这般惊喜,叫我如何心甘情愿地放手呢?
你的喜欢和我想要的不同……但是只是你没察觉到而已,你对我,是有情的。
你总是这样无意识地折磨我,让我痛不欲生,但是我不怪你,更不恨你——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爱你啊。
二楼的阳台上,一人一兔在偷偷观望。郭佳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小暖你这回死定了,绝对会被那妖孽男拆吃入腹。”
旁边的兔子抖了抖耳朵。虽然不知道她的这个“拆吃入腹”是字面的意思,还是另有所指,但是……“死定”倒不是没有可能。
与萧暖契约后黑兔君被赋予了一项特殊技能,感应人物黑化程度。而那个男人身上已经有黑化的标志,并且会随着她每次的关键选择而发生变化。
死神的规定从来都是极其狡猾的。他允许它保护她,却不能告知这项技能,更不能明确得告诉她某个人黑化,以及到了什么程度。这是禁制,它无法违抗。
因为世界黑化的关系,人物也会一定程度被影响,极易黑化。
她之后与他人的好感度,对关键选项的选择都会决定走向BE;即死亡,还是HE。
似乎不得不随时跟在她身边替她留意了……黑兔君漆黑的眼眸深沉凝定。
送走许若城,萧暖提着袋子欢欣鼓舞地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向自家真兔子和琥珀兔展示,被黑兔君毫不犹豫地无视加鄙视,好在还有温柔可爱的琥珀安慰,表情僵硬地抱住兔子玩偶让萧暖拍照。
“萧萧,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回家,明早还要去学校的。”少年颇不自在地抱着兔子站起身,准备告辞。
“明早我也要去学校的,正好一路!”萧暖指指挂在衣架上的职业装,那是圣菲斯学校女老师的统一着装。
“可……可是……”琥珀不安地看着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床,放下兔子果断地往客厅走,“我的制服还在家里,我还是必须回家,萧萧,晚安!”
萧暖也没有拦,只是打了个电话给老妈,让林家明早安排车过来接他家少爷,顺便带上制服。
优哉游哉地走出房间,客厅里少年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苦恼。洗漱间里那件他穿来的短袖衬衫不知什么时候被洗了,这会儿还晾着呢。
萧暖绝对不会告诉少年,她刚才上来后没有先回房间,而是到洗漱间把少年的衣服给洗了。
她只是母性大发而已,才不是狡猾地想留下兔子一起睡觉觉(才怪)。
少年低着头纠结,他就算想要离开也不能穿着一身女孩的碎花睡衣出去,否则会被当做变态。
而身后真变态外星人开心地张开双臂,充满爱意地呼唤兔子,“琥珀,过来。”
少年一僵,缓缓回转身来。曾经看到过很多遍的动作,还有那人脸上温暖的笑,他满心眷恋,不知不觉便站起身,缓步走过去。
少年如今的身高虽然在同龄人里不算高,但是也比萧暖要高出半个头,再也不是那个小小瘦瘦,能被萧暖一把抱到怀里的孩子了。
他犹豫着,自与她相遇以来,她待他一如既往,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长大了。
而他却不断脸红,因为他觉得羞窘,难为情,并没有奇怪的情绪掺杂其间。他对她的感情是干净,纯白的。
然而今晚许若城的再次出现,还有他凝视着她的眼神都让他觉得不舒服。他在用一种想把萧暖占为己有般浓烈的,充满情欲的眼神看她。
少年看的很清楚,心里生出奇怪的感觉。惊慌,迷茫,以及强烈的不甘。萧萧……我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萧暖如何察觉得到少年内心的百转千回,她只是看他蹙眉,流露出迷茫无措的神情,心里也跟着不好受,手抬着也好僵,往前一伸便抱住少年。
硬要区分这个拥抱和方才与许若城的拥抱的话,现在的萧暖是用一种“疼爱小孩子”般的心情去抱的。而刚才,是“开心又感动得抱住疼爱自己的哥哥”——这种感觉,哦,还有一种奇怪的让她莫名心跳加快的感觉。
让自己安心,却又止不住加快的心跳。真是奇怪。萧暖蹙眉——她的心脏出了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城城,路漫漫其修远兮,奋斗吧孩纸!
、病娇少年
第二十四话
夜很宁静。琥珀最终还是被留下来过夜,萧暖虽然是执念深深的怪阿姨,抱兔子睡觉的愿望却在黑兔君杀人的目光和少年难得的强硬推拒中落空。
时钟显示着凌晨三点。床上,萧暖睡得很沉,黑兔君也在床头柜上铺了软软的毛巾,蜷缩着小身子睡觉,耳朵偶尔颤动两下。
视线往下移动,床边的地毯上,少年在临时的铺位上睡得并不踏实,蹙着眉,眼睛虽然闭着,神色却并不安详。
嘀嗒,嘀嗒。秒针如常行进,下一秒,少年猛地睁开眼。
琥珀色的瞳眸冰冷深沉,他安静了半晌,非常缓慢地适应了黑暗,视野中的场景渐渐得以辨认。
微微侧头,床上那人正好也翻过身来,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绒的白兔,胡萝卜状的兔耳朵蹭过脸颊,她嘟哝了什么,在梦中轻轻笑开。
少年眯起眼,窗外的街灯恰到好处地打亮了女子的脸,暖色的光晕中她沉睡在欢乐的梦境中。
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没有经历过这世上的黑暗。她可以安睡,可以欢笑,而林天守自从十二岁之后便再也无法像常人一样一个人在黑夜里睡去。
那些记忆中永无天日的黑暗无法消退,他像被从里面毁掉了一般丧失了正常人的心智,可是,他想活下去。
少年有执念,为了活下去他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受过创伤的内心世界。于是,他就出现了。
他由一切负面的,消极的情绪里诞生,因此他不畏惧黑暗。黑暗是他的温床。由他来代替林天守去面对黑暗中的世界,由他来陪着这个不敢独自一人面对世界的少年。
他们相依相伴,无法分割。不过,现在似乎有些不妙了。这个女人出现后他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频率也降低了不少。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他就要消失了。存在被抹杀是件可怕的事,所以——他憎恨着面前的女人。但是,他也爱着她,因为他和少年共享着同样的感情。
所以他既爱又极端地恨,爱意被扭曲,造成了非正常状态下的恋爱状态。俗称,病娇。
作为“白”的林天守本能地意识到了他会带给她的危险,正极力避免在黑暗降临后还呆在她身边。不过,这个女人对他没有警惕心。
是啊,谁会对这样一个可爱纯真,无害的小动物般的少年生出戒心呢?这样正好。少年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像现在这样,两人独处一个房间,她睡得深沉,他有很多种办法——杀掉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少年眼瞳里流露出疯狂的热意,他静静凝视熟睡的女子,眼神狂热而病态。
他多爱她啊——杀了她。然后他就可以永远地和她在一起了。
真是让人止不住要大笑啊。少年坐起身,一点点靠近床边,直到他伸出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扼住她的脖子。
手刚刚接触到她带着温度的肌肤,黑暗中有金色的光芒一闪,眼前晃过一小团东西,落在手边,恶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臂。
少年低低地叫了一声,将痛呼扼杀在喉咙里。视线冰冷地扫过去,罪魁祸首竟然是一只戴着金耳环的黑兔子。
他愕然地睁大了眼睛,那兔子凶狠地瞪视它,如同人类一般眼神里有着突兀的恨意。不许碰她,它在无声地警告。
他用另一只手试图抓起它,黑兔却灵巧地跳到身后,脚用力蹬他的后背,他身体重心往前倾,猝不及防地倒落在女人身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他屏住呼吸,担心将她吵醒后便没有机会再悄无声息地杀她,而黑兔似乎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跳过来用牙齿咬住他的后领往后撕扯。
他顺势往后悄悄挪动,好不容易挪到床边,眼神讥讽地瞥向一旁蓄势待发又要扑过来的黑兔。这回他早有准备,抬起手便将它打飞,撞在地上的地毯上,只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黑兔的生命力比想象的顽强得多,爬起来又要扑过来,被少年用右手掐住脖子,挣扎不停时却瞥见少年用另一只手探过去掐住萧暖的脖子,眼神里涌现出罕见的惊恐。
“一只手也可以掐死人的。”少年低低呢喃,愉快地望着手中充满人类感情的兔子。
萧暖在睡梦中突然便觉得有什么扼住了脖子,呼吸不顺,脸一点点憋得通红。
黑兔耳朵上的金环突然发出亮光,下一秒兔子便从紧握的拳头中消失不见。少年惊愕地环顾四周,脖颈突然被什么狠狠咬住,他低下头,瞳孔里映入本该消失的兔子。
兔子的牙齿嵌入皮肤里,血流出几滴。它抬起头用一种冷厉的眼神看他,似乎在说,不放开这女人便会这样咬死他。
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身边还有这么奇怪的兔子。再这样下去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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