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荃这才想起来没有给他俩介绍,连忙说道:“她叫蓓蓓,和我同个系的学姐。”
欧显臣那双精明的眼微眯起,狐疑问出来,“姓郑?”
“不,姓辛,辛蓓蓓。”林荃抢先回道。
不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觉,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空空的,不知道自己希冀什么。欧显臣扯了扯嘴角,有意无意的说道:“辛同学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长得像?”林荃冲口而出。
他很诧异欧显臣的这句话,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也会说这样俗套的话语。今天他算长见识了,这人其实也没有多可怕,他也不过是凡人一枚。
欧显臣微微沉吟,“长得,倒不是很像,只是神似,外型上,还有名字。”似乎说这些连他自己也不信,他自嘲的笑笑,补充说,“或许是巧合。”
“巧合吧。”林荃想也不想的下结论。他完全无法将朴实简单的学姐和眼前这个人上人联系到一起,那样的画面很不协调,诡异非常。
“当然最不像的是性格,你这个学姐很文静,而我认识的那个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复杂,有无奈,宠溺?还是一些不耐烦?
反正林荃读不懂。
“那她现在人呢?”
“她嘛…”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辛蓓蓓,淡淡的说,“消失了。”
“啊?”
林荃一脸的不可置信,但是看欧显臣淡漠的表情,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消失了?
这是多么令人遐想的一个词。他虽然好奇却没有再问下去,他知道像欧显臣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轻易向人袒露心事的。林荃知道适可而止。
欧显臣不再和他交流,气氛又陷入了僵局。
林荃这时候才发现辛蓓蓓安静得不同寻常,他身子刚靠过去想关怀一下,结果就见她眯起了眼假寐。
他想她也许真是累了,心里止不住的心疼,也没有打扰她。
、011 兜兜转转
她妈妈在医院躺了几天,期间她继父辛庆国请假陪护,辛蓓蓓每天放学了也都过去探望,要是晚上有课也不忘打电话过去问候。
冉月霜看着自己这病花钱如流水心疼得要命,坚持就说要回家,辛庆国沉默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
辛蓓蓓后来才意识到林荃竟是逃了一下午的课陪自己去了医院,所以当林荃再次说要陪同她的时候,她果断拒绝了。
心里不是不感激的,直说会电话告诉他情况才把林荃劝住。
那一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的很是舒服。冉月霜气色虽然不佳,但是想到要回家就高兴得不行。
辛蓓蓓扶着她妈妈心里很是感慨,她发现她现在是越活越回去了,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傻气,哪点还有当年的风采?
值得挺欣慰的是,这样或许也不错,人活得简单总是好的,快乐也会多起来。
辛庆国去办理出院手续,辛蓓蓓陪她妈妈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
一片枯叶落在冉月霜的发上,辛蓓蓓抬手拾了下来,随便帮她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无意间发现了几根白发,她的手顿了顿。
她还记得当年的冉美人,总是笑得妩媚衣着光鲜的依靠在高脚椅上和人谈笑风生,那头飘扬的长发是她最明显的标记,同时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她偏着头笑的时候万物失色,看得人都醉了。
辛蓓蓓那时候是多么的自豪,趾高气扬的对身边的女孩子们说:“那是我妈妈!”
换来的当然是别人的赞不绝口。“你妈妈好漂亮!”
那些曾经属于她们的骄傲都已时过境迁,而现在,几根白发赫然昭示着她们的落魄。
“怎么了?”
冉月霜的问话拉回了她的思绪,辛蓓蓓喃喃:“你长白头发了。”
“是啊,老了。”冉月霜平淡的话语震撼了辛蓓蓓,她以为她会同样的感慨,可是冉月霜说的云淡风轻。她想她真是不在意了。
看开了,她淡笑着说:“一点也不老,漂亮着呢。”
冉月霜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容也跟着笑了,“拿我开心呢,都快更年期的人了还漂亮。”
“真的。林荃也夸你漂亮着呢。”
“是那个给咱们付了钱的男孩?”
“嗯。”
冉月霜其实对林荃印象不是很深,当时自己疼得要命,只朦朦胧胧记得有个男孩子陪在辛蓓蓓身边,后来听辛庆国说起手术费的事才知道他的名字。
“那孩子的钱咱们还是得早点还回去,他一个学生也不容易。”
辛蓓蓓心里想的却是:他才不缺这个钱。但是嘴里还是应道:“爸爸说等他发了工资就可以还钱了。”
冉月霜点点头。说了些话她有些累了,懒懒的靠着辛蓓蓓不再说话。
辛蓓蓓心里暖暖的,为着她对她的更加依赖。
草坪上很多病人在散步,身边是自己的亲人或朋友,小心搀扶着陪他们说话散心。
一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家坐在轮椅里由护士推着,没有沟通,老人的表情很安静,他平静的看着远方,枯枝般的手指舒缓的交握着。
不知道怎么。辛蓓蓓觉得他很孤单,虽然他的表情目空一切。
老人安静的目视前方,她也在安静的看着他。
一对男女拉扯着在不远处,女子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的病服宽大看上去瘦瘦弱弱,然而她的行为却一点也没有显示她像个病人。
她拉扯着男子名贵的西装袖子,嘶叫着:“你不管我了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男子很厌烦的样子,周围人的眼光让他很没面子,他忍无可忍的挥开女子纠缠不休的身体,大声喝道:“你闹过了没有,闹够了就跟我回家。”
女子西斯底里的大叫:“我没有闹,你把那个女人赶走我就回家!”
男子眉头皱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别给我丢人现眼了。”
男子过来要拉女子的胳膊就要把她硬带走,女子却躲避他一直往后退,嘴里喊着:“我不!”粹不及防的掉头就跑,然而情绪激动的女子根本没有看到她身后坐在轮椅里的老人。
伴随着女子的尖叫,老人的闷哼,还有轮椅撞翻在地的声音,男子慌忙的跑过来。
而一直观察老人的辛蓓蓓也一时间冲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扶起了老人。
“您没事吧?”
“怎么样?”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女方,一个来自男方。
辛蓓蓓诧异的看过去,正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
欧显臣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继续询问老人,“老人家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伤到你?”
辛蓓蓓也是惊讶了一小下,就将目光转向了老人。
此时老人已经被扶着重新坐进了轮椅,他哼哼哧哧嘴里含糊不清。辛蓓蓓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刚他和护士没有交流,原来老人说话已经不利索了。
想到这里,辛蓓蓓心里就忍不住抱怨那个不称职的护士,怎么丢了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就跑得没影了,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却听欧显臣说道:“老人家我们去做个检查吧,如果你有什么不适,我们会全部负责。”
老人还是哼哼哧哧不知所云,也不知道同不同意欧显臣的说法,更不知道他是否受伤。
听完欧显臣说的话,辛蓓蓓微微皱眉,忍不住去找那罪魁祸首,女子很没形象的坐在草地上,耷拉着脑袋像是要哭了,她直直的盯着欧显臣。
辛蓓蓓眼眸一沉,也直直的看着女子。
她抽泣的时候,辛蓓蓓只觉得心口一阵恶心。
女子像是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转过头来就看到一脸深沉的辛蓓蓓。她不认识,毫不在意的偏过头去,继续死盯着欧显臣。
辛蓓蓓有股莫名的情绪亟待发泄。撞到了人还能这样无动于衷,这人有没有道德。
不等她发作,欧显臣已经发怒。他冲着趴在地上的女子吼道“欧启惠,你给我过来道歉!”
他这句吼得很大声,把辛蓓蓓也吓了一跳。女子只是缩了缩肩膀,然后伸直了脖子说道:“我受伤了,起不来。”
欧显臣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强忍着打人的冲动,“你撞到一个病人,这会儿你倒是喊痛了,赶紧给我过来!”
女子扁了扁嘴巴,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那副模样实在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然而辛蓓蓓却不为所动的看着这对兄妹。
欧显臣很是烦躁,手指着欧启惠一时说不出话。欧启惠见状猛然站起来,一个趔趄站不稳又要倒下去,她咬咬牙挣扎着起来,最后一拐一扭的走了。
看样子真像是伤到了哪里,然而欧显臣却冷眼看着。
辛蓓蓓的心越沉越低。
欧显臣强硬的要求给老人家做检查。辛蓓蓓推着老人往回走,欧显臣在一边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语气很冲,全是命令的口吻。
辛蓓蓓一路上一言不发。
一名护士急匆匆的向他们跑来,原来是刚才把老人推出来的那位,她焦急的询问情况。
辛蓓蓓刚要说明,挂了电话的欧显臣突兀的指责:“你怎么当的护士,病人出事了怎么办?”
护士小姐看上去年纪不大,她不想被这样一个陌生的男子这样莫名其妙的一通骂,求助的眼神看向辛蓓蓓。
辛蓓蓓只是微微皱眉,她脑海还在回荡欧显臣的刚刚骂的那句话。
虽然人不是他撞到的,但是却和他脱不了干系,他怎么就可以把话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哦,她差点忘了,这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道过谦。或许他根本就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人不是他直接撞的,而那个罪魁祸首,他的妹妹欧启惠已经被他无情气跑了。
辛蓓蓓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这样的表情落在护士眼中就像是在针对她。辛蓓蓓看着不知所措的护士小姐也懒得解释,她原本也是抱怨护士的不称职。
这时候又匆匆跑来一人,辛蓓蓓认得那是欧显臣的司机。
人刚走近就听到欧显臣煞有介事的吩咐道,“你跟他们过去做个全面检查,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给我解决好。”
司机应了声“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过来推车。
看着一脸忐忑的护士小姐,辛蓓蓓终于忍不住说道,“老人家刚刚被撞倒了,现在你怎么能随便把他交给陌生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司机毫无反应,欧显臣却莫名的看了她一眼。
护士惶恐,她只是去了趟洗手间怎么就出问题了?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和病人是什么关系,但是看着他那张冷脸,硬是什么也不敢问。况且她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