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传来油烟机开动声,任伯母开始炒菜了。许如意停了片刻,为自己找个台阶下,她一边收拾茶具一边问:“大伯他们知道我是如意的事了?”任博明夫妇对她的称呼很自然换了过来。
云坤点头,“没多少日子大伯就想起你来了,四年前你闹得路人皆知,他能不关注?”她手上一滞,又听云坤安慰她,“我对他们解释过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如何解释的详情许如意不想问,但心里涌起的感动是真切的。无论对云坤隔着多少怨怼,最初云坤给予她的帮助是值得许如意感谢一生的。她扭过脸,真心实意的说道:“谢谢你。
云坤听后轻轻一笑,“知道了。”
吃过晚饭,云坤与许如意跟任院长夫妇道别。任伯母给许如意装了很多水果,让她带回去吃。许如意推辞不要,旁边的云坤却伸手接了过来,弄得许如意又去他手上夺。不想,送上门叫云坤自自然然握上了。当着人,许如意不好生硬拒绝,就叫云坤如了愿,一直牵着她手走出任家。
楼下等候的阿图赶忙过来,殷勤地接了云坤手里的袋子。瞟到两人牵着的手,他暗笑一声溜回车里。
任博明夫妇有吃过饭散步的习惯,借着送客也到了楼下,几个人在楼道口又聊了几句。内容不外是那些嘱咐,然后看着他们坐进车里,双方才挥手道别。
许如意要各走各的想法被扼杀了。不但如此,车子开车老远,她的手还攥在云坤手里。她无声地用另一只手去拨拉他,结果遭到抵抗,他握得更紧了。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这样?”
云坤目视前方,打算把耍赖这事进行到底,就是牢牢握着不松开。
许如意瞪他一眼,也转脸看着前方。抬眼间,发现开车的阿图笑眯眯透过后视镜瞄着他们,对阿图,她向来有啥说啥,“小志开车可比你认真,谢谢你往前看,别搞追尾了。”
阿图多会察言观色,瞧云坤高兴了,他也陪着乐,挤兑许如意的话又来了,“你以为我看你呢?哪呀,那是我眼睛大视野宽阔。想坐小志开的车啦?好说,等他回来,我叫他候着你。”
以往云坤听到他们这类话,一般都是当成无聊斗嘴,并不理睬。今天呵护之心大盛,立即训阿图:“好好开你的车。”说罢,又转头安慰许如意,“别理他,整天没人跟他说话,他闲的慌。”
他这幅琐碎真叫许如意百般不习惯,她别过脸,干脆不理这俩人。车子临到会所前面,被渐渐拥堵的交通压得减慢了速度。许如意知道,这几天会所办活动,这个钟点正是上客人的时候。她说:“我下来走过去吧,你们在前面拐弯,绕开这里走。”
云坤没有反对,他依依不舍放开她手,说:“下面两周我很忙,可能抽不出时间来看你。要是有事你找阿图。”
“哦。”她闷闷地应了一声,临下车,云坤又不放心地补一句,“借人家的东西赶紧还了。”
第50章 独家发表
鬼头给自己谋到差事的第二天;马上驾着奥迪去了云坤家。他实在找不着地方得瑟,唯一能炫耀的人是他崇拜的图哥。鬼头的形象令人不敢恭维;耳朵上的纱布还没拆;但踌躇满志的张狂劲弥补了这股颓丧。
云坤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走到院里只听鬼头抖手抖脚地跟阿图说的正欢;“……如意姐的车也牛逼着呢;敞篷;不过她从来不开,也不让人碰,除我之外啊。我姐的东西就跟我的一样。不过,我现在有奥迪,她那车就让它闲着吧。”
阿图不客气地杵了下鬼头肩膀;提醒他歇口气,赶紧向云坤问好。
鬼头回头,立即收住吹嘘的话,以屁股为轴心,毕恭毕敬鞠了个大躬,“云先生。”
云坤瞥到他嘴里显摆的奥迪锃亮地横在门口,问道:“这是谁的车?”
“曹……晋安的。”鬼头差点亲热地喊‘曹哥’。
“他在追你如意姐?”
鬼头是个懂得形势且善于利用形势的人。要说这云坤也是喜欢如意姐的,无论他和曹晋安哪个入选,自己都不吃亏,所以谁也不能得罪。盼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才好呢,中间有大大的油水可捞。
“是。但我姐对他也就有点好感而已。”鬼头深谙怎么引起人的争斗心。
云坤不动声色,“他们常见面?”
“还成吧。”
“你姐的手机是他送的?”
鬼头卡壳了,纳闷这云坤怎么什么都知道。下面鬼头不敢胡说八道了,唯恐惹云坤不高兴,“其实我姐不想收,但是她不敢得罪曹家人,怕他们开除她。所以她忍气吞声的,我姐说了,她就是敷衍敷衍他。”
若是云坤仔细分析,一定能识破鬼头话里的漏洞,可没办法,一摊上许如意的事,尤其又是这等事,云坤总有些失于冷静。他蹙眉对鬼头说:“你也留心,要是他们有为难你如意姐的事,马上告诉阿图。”随后,云坤命阿图交给鬼头两样东西,一是小公寓的钥匙,还有一包现金,细细嘱咐一番后,云坤提醒鬼头,“钱的事不要让你姐知道,瞒着她最好。”
鬼头心里的天平‘哗’地倾斜了。瞧云坤出手多大方,再比曹晋安就显得小儿科了。他兴奋地涨红了脸,只差跪地道谢了,“你放心,我姐肯定发现不了,明天我就帮着我姐搬家。”
云坤很满意,“越快搬越好。”
鬼头揣着现金,第一时间检阅了小公寓。高档木地板,一应俱全的家电,还有床上那套华丽的真丝寝具,激动得鬼头嗷嗷叫着在上面打了几个滚。他决定在如意姐入住之前,自己先来享受几天。紧接着,鬼头又奔了商场,将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置办了新行头。虽然云坤指明这钱是给如意姐花的,但自己跟如意姐完全可以视同为一人,谁花不是花?况且花光了可以再找云坤要。
瞎得瑟时间长了,一下就耽误了曹晋安用车。接了七八个催促的电话,鬼头才赶到接人地点。曹晋安已经等得火冒三丈了。离着十几米远,鬼头就瞄到曹晋安气得发鼓的胖脸蛋。鬼头会来事,车一挨停稳,他马上窜下来献殷勤,仗着身手敏捷飞速飘到右侧车门前,嘴里喊着:“别别别。”
他的本意是要说:别动手,我来开车门。但这简略的一串字,戳到了曹晋安痛处,他勃然翻脸,“敢、敢学我!”他挑起鞋尖,不管不顾冲着鬼头□而去。幸亏鬼头有底子,脚尖一点地将自己弹开,不然这脚落下,他老二肯定爆了。
鬼头反应奇快,马上意识到自己错在哪了,腹谤这曹晋安怎么如此敏感。他认错也快,一个劲地作揖,“曹哥,我错了,我该死。”
曹晋安没踹到人更怒,撵着他追,非把这一脚踹上不可,“叫、叫你躲。”
鬼头识相,了解挨打才能消除对方火气,他抱起脑袋,撅着屁股老老实实给他打。
在鬼头挨打的同一时间,深州市公安局里正召开联合会议。参会人员汇集了刑侦、经侦、局领导和调查组成员。主持会议的是肖宇飞。熬了几个通宵的他胡茬拉碴,成了名符其实的‘老肖’,但精神头十足。他习惯了熬夜作战,越是艰苦卓绝,他作为胜利者的骄傲越足。象赵自海案件那样轻轻松松地取得成果,肖宇飞提不起劲来。
不用说,能让肖宇飞兴奋的只有‘云家’这块硬骨头。蹲守几个月,案件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而且,一举收获到几条关键信息,怎能不让他激动?
突破口来自云坤的司机——小志。通过许如意工作的碧玺会所,他们摸到了云坤的踪迹以及日常动向,也由此挖出了他大量的背景资料,但这些只是帮助他们熟悉目标,距离抓捕还远远不够。肖宇飞十几年公安经验历练出的稳扎稳打和有条不紊,都在这个案子中逐一施展。他对云坤接触过的人分别建立了档案,从外围挖掘线索,确保不打草惊蛇。
皇天不负有心人,辖区派出所做治安巡检,无意中查获了一家非法经营的发廊。碰巧遇上云坤的司机小志与小姐暗地里交易呢,当即被逮个正着。消息传回经侦科,肖宇飞敏锐地意识到里面有文章可做。作为时时跟在云坤身边的人,司机掌握的信息最琐碎也最多。老肖立即封锁了这一消息。
通过几天几夜的艰苦审问,小志供出赵自海被杀一事,连同埋尸地点也一并交代了。法医已经秘密勘察了现场,剩下的就是如何收紧网口,将云坤以及其他犯罪嫌疑人一举擒获。
肖宇飞略微沙哑的嗓音介绍着,“照片上这个人是云坤的保镖,艾英华。据司机交代,是她开枪打死了赵自海。关于这个人我们了解的信息比较全面,她进入云家时间最长,从云邴楠到现在的云坤,将近十年。接下来,我们就要从这艾英华身上打开局面。”
调查组负责人忍不住感叹道:“这些都是在我们眼皮底下发生的事啊。云坤一方面做着危害国家经济秩序的违法行为,另一方面又肆无忌惮夺人性命。这是什么?这是典型的黑社会!对这种人绝不能姑息,必须绳之以法。”
配合调查组人的话,肖宇飞立即调出云坤的资料。大屏幕上出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目光深邃,羸弱苍白的他默默望着远处。那是五年前,云坤中毒时在疗养院留下的影像。
肖宇飞接着说:“赵自海案件里,经我们核实过的数据,涉案金额达七千万,而我们核实不到的有多少?这个无法估计。云家经营地下钱庄比赵自海更早,涉及面、涉及程度更深。据我们保守估计,涉案金额应该过亿。”话尾,他非常振奋地扬高了音调。
而下面参会人员并未发出肖宇飞预想的惊叹声,连窃窃私语也没有。大家都很平静。深州这里百万富翁遍地,千万富翁也稀松平常,作为经济富饶地区,资金过亿无论如何算不上新闻。
肖宇飞的激动没使到点上,好在调查组的人响应了他,那人义正言辞地点着屏幕,“你们看,这样的案件侦破了,才更有震摄作用,才能杀一儆百。”
一直没有表达意见的局长也开始说话了,“我们关注这个案子已经很多年,成绩不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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