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的人?你是说扑克连吧。”
“扑克脸吗?”好古怪的名字啊,不过和那张好像面部肌肉瘫痪的脸却惊人的合适。
梁承继笑道:“不是扑克脸,是扑克连,连续的连。连好像是那个人的姓,扑克连是道上对他的称呼。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前几个月到境外谈生意就找了他做临时的保镖,扑克连在道上是极有名气的。”
这样啊,我点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是他让你晕倒的?”梁承继问。
我点点头,但紧接着点头这事不对,忙摇头,总觉得这人我应该认识,但扑克连这个名字好像也不是很熟悉,那小子说否定时,和铁钉钉铁板似地肯定,他应该是不认识我的吧。
梁承继看我好一会儿,失笑,“要我找他过来吗?他现在在做陈老板的临时保镖,刚才大概是陈老板让他出去找的。”
思维到了这会已经步入正轨,晕倒前看到的那个冷眼这会儿还叫我心里发堵。听到梁承继的建议连忙摇手,“不用不用,我看应该是我以前做武行的时候和他见过几次吧。你都不知道他的脸有多冷,有多像扑克牌上的头像,一点点表情都没有。我可不想还没到季节就和一冰柜面对面。”
“恩。”梁承继勉强忍笑。
话是那样说,但不知为什么人还是有点打不起精神。
伸手在太阳穴上慢慢按压却无意中瞄到手表的指针刚好成了一个九十度。
九点?!当我意识到时间真的很晚,立马掀被子下床,梁承继一把拦住我,“今晚睡这里吧,我已经告诉了伯父伯母,但只说了你今晚不回去,晕倒的事,我没提起。”
对着他格外温柔的眼眸,听他说那些已经安排好的细节,忽然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气氛出现。
“总裁……”我尽量小心翼翼的开口,却不知道如何讲下去。
梁承继的笑缓缓升起来,让人想起缓缓升起的朝阳,黑暗中的光明,总有夺人心魄的美好。
觉得自己的呼吸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对着这样的笑,暖的让我不敢逼视,可肩膀上,他不知何时扶上来的双手,微微发抖,似乎不断地提醒着我,看他看他。在我犹豫退缩逃避……各种想要离开的情绪中,他说——
“我爱你。”
一往无前的口吻,让人好像看到了一轮完全跃出朝阳。
“……”我微微张口,却恍然无言。
他的视线已经到了和我平行的空间,说不尽的柔情在其中盛开,像极了盛开的季节里西湖的荷花,满眼的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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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满目的绿色褪去,西湖的荷花已经退出大家的视线,杭州的街道也步入了零落的金黄。和往年一样,偶尔需要担心一下秋老虎的酷热,偶尔又需要要担心冷空气的袭击。
当我柜子里的衣服慢慢向有厚度的服装行进时,梁承继希望我可以以他女伴的身份,出席一次聚会。
自那次在宴会上偷溜出去晕倒后,梁承继就没有勉强我再作陪。而我更是乐得轻松,只希望自己别再踩着一双高跟鞋在人前堆出累死人的笑脸。这回他会坚持,只因为是梁家自己的家族聚会,出席的不是梁家的本家就是梁氏的世交好友。他希望我可以正式的见见梁家的长辈平辈和朋友群。
虽然忘了说,但到这里大家应该也知道我是答应了他的感情。
说真话,我觉得自己没拒绝的理由,他很好很好,同事说好家长说好,有一个既可以让朋友羡慕嫉妒,又可以让家长放心的男朋友怎么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也很宠我,虽然一个月里面只有一半的时间能在杭州逗留(杭州不是一个金融城市,我私心揣度,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杭州对于梁承继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来旅游的地点),但他总是挤出每次的空闲和我说说每天每天的事,聊些他觉得有意思的情况。有一个这样的男友,是件很棒的事。
事情很棒,但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缺了一点什么。
《流星花园》里的某位帅哥说过,爱情就是需要那种a suddenly feeling。我觉得这个东西可以称为“火花”,我和梁承继之间,在一片完美里面缺了那么一点点火花。这一点,答应他时我就知道,只是当时以为时间可以带给两个人更多的机会拥有这个,只是后来知道,许多事情其实不能强求。
梁家是世代经商的,单单梁氏企业似乎已经有七十多年的基业,认识的业内人世足足挤满了杭城内最大的酒店宴会厅。梁承继是梁家的第二个儿子,梁大公子已经结婚,所以当梁承继带我走进宴会厅时,厅中人的目光至少有八成聚在我身上。
还以为这样有钱的人家会对我这种平头百姓有所偏见,但事实好像是我对他们有所偏见(当然也可能是梁承继做了预防工作),总而言之,梁家的各方亲戚对我都是十分的客气,在梁承继去忙时,他们对我也是一样的和气,有几个甚至亲切的让我担不住热情,只好说身体不适退到边角的桌边吃东西。
“谢榭。”有人在我旁边低声说。
虽然嘴巴里还嚼着黄桃,手里的叉子正往下一个水果插去,但还是自动往旁边一点,才继续叉子的工作。
虽然觉得叠音的名字会好记一些,但总觉得老爸老妈给我取这个名字有欠合理。每次到了什么公共场合,常有人请旁边的人让一下只说“谢谢”,那总是我最艰难困苦的时候,耳边动不动就有人召唤名字,想好受也很难。有时听的烦了,干脆就是不认识的声音不理会,可这样一来总会莫名其妙的挡人走路,我又不愿意这样。后来慢慢的就养成了一习惯,听到这叫法立马让自己挪挪脚,是人家请我让当然好啦,如果不是,就当做锻炼一□体。
“谢榭。”那个声音又在响起。我吞下口里的黄桃顺便确定这个声音没听到过,转头去看,“楚楚!”我一下子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虽然谈不上很熟,但我们总能很好的说出其名字、曾用名、曾曾用名、小名、大名、绰号、喜好、身高、体重、座右铭、生辰甚至是最蛮私密的三围和情感新闻,你猜的没错,这类人就是名人。
眼前的人就是名人,或者干脆点的说——明星。在我间断了记忆前半部分里干净清纯的偶像派,在我如今后续的记忆里,大屏幕上日趋成熟的演技女打星——楚楚。时间果然是厉害的东西,杨紫也能变杨紫琼。
想不到梁家还有娱乐圈里的关系,我正盘算着要多少张签名照回去和同事分享一下,楚楚已经笑着说:“你还记得我啊!”
在确定身旁没其他人后,我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小榭老师,我当然是和你在说话啊!”眼前的大明星露出孩子气的笑,眼睛里的光点点闪闪,像是阳光下水面的粼光,美极了。
放下手里的食盘,些许尴尬的搓着手,踌躇着怎么才能说出自己失忆的事,眼前的大明星已经垂下嘴角,自说自话道:“二哥真没说错,老师真是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
二哥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想着,我不自主的皱眉,但人家在那自言自语,我插话进去似乎也不是很理想。
她结束了自言自语,浅浅一笑,轻声说:“不过没关系,老师可以忘记我,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老师的!”
看多了她如今在大荧幕上硬朗的风格,看她这会儿清新温和的笑容真有点不适应。我问:“我是你老师吗?”
“对啊,你是我的武术老师。”
武术老师?我半天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我做武行时给她当过替身或者教过她一些动作。就这样也要说的这么发自肺腑,这人的感恩心态也太强烈了。思忖着她像是告白一样的说话,我回以一笑,“能和你这样的大明星合作过,万分荣幸。”
、品种齐全的朋友圈子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变化,“小谢老师,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么会这么顺利走上大屏幕呢?”
是因为我才上的大屏幕?
对上楚楚明亮的眼,心里停了半拍。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却诉说着一份笃定,如果这个眼神中都是“诚恳”的成分,我当年是做过怎样的事情,才能让别人抱着这样的心情记得?
忽然对失去的那一段记忆有种难以言喻的好奇。
“那个,”我犹豫着说,“我帮过你,很多吗?”
楚楚就那么笑了一下,然后接下去的半个小时,我听她讲述部分过去。
她叙述的内容里,大部分都是我相信自己会做的。比如我在武行时,碰巧做了她的专属替身,在得知她有意愿走动作路线时提供了尽可能多的帮助。比如,她拍某部在越南拍摄的电影时陪她去了越南,又在那里为了保护她和当地人打架。但她后面部分让我有点难以置信。
因为为她打架,认识了一些特别(我觉得她用“特别”这两字的时候挺别扭的,似乎更倾向于用类似“奇怪”“古怪”的字眼)的人,机缘巧合之下还跟着他们做了一些惊悚的事(不管是她的态度,还是我自己听完之后的感觉),比如盗墓(走南闯北的去了几个地方,貌似还差点在里面挂了)、比如阻止人口贩卖(听楚楚的说法应该是成功了大部分,最后是政府方面出面解决的)。
虽然听着有点光怪陆离的味儿,但心里除了对其中的真实度表示怀疑,也充满了十万分的好奇。
可偏偏就是那些我最渴望知道的那些,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让我去参与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又为什么跟着他们去;跟着他们去了什么样的地方,又经历了怎样的过程……楚楚被问的不断的摇头。
话说我记忆的断层点有点模糊,依稀觉得自己应该是处在毕业后的抉择期,为到底是去当个专业武行好,还是老实的做个小白领好。
对于那一段过去,这两年我真的没有太多的去想过。一方面我身体不允许我去想,另一方面,觉得也就两年的时间,最值得去记得的爱情部分不希望再提起,其他的部分知道与否也无关紧要。但现在听楚楚的说法,我忽然觉得自己那两年的时间就是一直梦想中可以经历的人生万般,一时间心里对那一段过去充斥着想探看的情绪,可是偏偏什么都是无从下手。
只是一会的思考,阵阵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