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必须,明白,并接受这个事实。”
蒋言言无语凝噎,她不能,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人生。做一个有钱人的孩子,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黄薇沉默片刻,说:“你不说也没关系,事情真相总会弄清楚的。你今天也很累,先休息吧。”
她同往常一样,温柔疼爱地为她盖被子。但蒋言言知道,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了!
梦里,还是苏明燕那张浓妆艳抹、冷酷仇恨的脸,红艳艳的嘴唇吐出恶毒仇恨的话:“我所遭受的一切,也要让你统统尝一遍!”
然后是罗永辉邪恶的笑脸,一手按着她的脖子,一手撕扯她的衣服。
蒋言言一边踢打一边哭,脖子被紧紧按住,想叫也叫不出来。
“言言!言言!”
蒋言言大叫一声:“高宏!”睁开眼睛,满身都是汗。
没有苏明燕,没有罗永辉,只有雪白的墙壁,和哭肿眼睛的夏采霞。
窗外,阳光灿烂。
蒋言言看着她,努力扯出一丝笑容:“采霞,我没事了。”
夏采霞一听这话,干脆扑到床上,抱着她放声大哭。
蒋言言呲牙咧嘴:“好痛!”真的很痛啊,虽然是皮外伤,但全身都是,也很吓人。
夏采霞捋起她的两只袖子,胳膊上绳子的勒痕,指甲的掐痕,青紫交加,血迹斑斑,找不到一处好皮肤。再要看身上,蒋言言抓住被子紧紧捂住:“不用看了。”
夏采霞坐在床边,半天才憋出一句:“言言,你现在的样子可真丑。”
蒋言言当然知道,脸肿成猪头,头发也在昨晚被剪得只剩下头发茬。因为头皮受伤,血液凝固,为了便于伤势愈合,被护士用剪刀把头发全部剪掉。
夏采霞起身从保温桶里把粥舀出来装在碗里:“你饿了吧?我喂你吃粥。我妈用鲍鱼熬的,熬了七八个小时,可香了。”
蒋言言问她:“有给高老师送吗?”
夏采霞停下动作,点头:“当然有啊,他是大功臣,能少得了他那份儿吗?”
蒋言言放下心来,高高兴兴地喝粥,觉得格外香甜。只有在夏采霞面前,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从不设防。
夏采霞喂完粥,替她擦完嘴,柔声说:“蒋叔和黄姨这两天会很忙,我在这儿天天陪你,好不好?”
蒋言言当然猜得出父母在忙什么,也不便问夏采霞,只说:“你可是在上学呢,还是秦姨陪我就好。”
“我和学校已经请好了假,学习我会补上的,你不用担心。我妈要同时做你和高老师的病号饭,还得给送医院来,忙不过来。而且,由我陪你,也比其他人陪方便得多。”
蒋言言想想也是,就没再坚持。想起高宏,又问:“高老师怎么样了?他应该也住在这里吧?采霞,你带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夏采霞故意挤兑她:“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去看人,别把人给吓死。还是安心养伤,能出去见人再说吧。”
蒋言言撅起嘴:“采霞你这张嘴越来越利了。”到底还是听众了夏采霞的建议。
一连七八天,蒋俊华每天只是来医院看看女儿,黄薇倒是时常会留下来陪护蒋言言,但基本是夜里居多,白天几乎都是夏采霞陪着。
蒋言言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判断,虽然疲惫,但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有一天她忍不住问夏采霞:“你知道现在绑架勒索案会怎么判?”
夏采霞摇头:“我不学法律,不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是在担心绑架你的劫匪?”
蒋言言苦笑:“我怎么会担心他们?我只是好奇?”
苏明燕在绑架蒋言言之余,又设计了公安局局长的儿子□华薇集团独生女一案。虽然未遂,但绑架也是借罗永辉之手。而且蒋言言记得,那天晚上高宏和黄薇曾有报警,但公安局并没出警,只是黄薇派保镖前来解救。这么棘手的案子,蒋言言还真是好奇蒋俊华夫妇会怎么解决。
“他们?是苏明燕和罗永辉?”夏采霞记得当高宏说出奔驰车的车牌号时,黄薇一查便查到罗家头上。
蒋言言摇头:“你不要问。”
夏采霞很激动:“我为什么不问?言言,苏明燕从小学就联合女生欺负你,你忍让了。结果呢?结果是现在的绑架、勒索,还有……强奸。如果说小时候是不懂事,那么现在她就是在犯罪。犯罪!这么恶劣的事件,怎么可以包庇纵容?这次不揭发,还会有下一次!言言,你清醒一点,你不可能永远这么幸运。这几天,你一睡着就做噩梦。言言,我们都很心疼你,你知道吗?”
蒋言言开始哭泣:“这件真的是太可怕了。苏明燕她恨我,更恨蒋家,说要让我把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统统尝一遍!她被人强暴,就让罗永辉来强暴我……采霞,我永远永远也不要想起。有时候我在想,只要我一天是蒋家的女儿,也许就会在这可怕的事件里生活一天。我想回去,再也不要做蒋言言。”
夏采霞只当她胡言乱语,怜惜地抱住她:“不要怕,言言。我会陪着你,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你不要怕,不要怕。”边说边轻轻拍她的背。
很久很久,蒋言言才平静下来。
夏采霞却开始抽泣:“言言,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遇上这么可怕的事件。”
蒋言言睁大眼睛看着她,不太明白她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作者承认这文是慢热了点儿,可到现在大家应该感觉到剧情了吧?孩纸们,给作者点动力~留个言,或是收一下,谢谢~
、决裂
夏采霞抹抹眼泪:“言言,你还记得元旦晚会你被关在更衣室的事吗?”
蒋言言当然记得。
“第二天早上我去看你,却被黄姨叫下楼。黄姨问我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我点头很肯定地说是苏明燕。之后再开学时,便传来苏明燕退学的消息,据说是因为家中破产,交不起枫林学院昂贵的学费。言言,我也没想到,苏家会变成这样,苏明燕会因此迁恨于你,对你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出,难怪苏明燕会有“我没想到因为捉弄你,会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的说法。蒋言言轻轻一叹,这怎么能怪夏采霞?不谙世事的孩子又怎么会知道大人别有用心?苏明燕现在也还只有十四五岁,按说应该是纯洁无暇的年龄,但却经历了常人不曾经历的沧桑。
“苏明燕虽然可恨,但其实也很可怜。”蒋言言慢慢地说出这么一句。
夏采霞不可置信:“你居然可怜她?”
“她也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才会变得这么疯狂。其实她很聪明,才十四五岁,就知道利用罗永辉,利用权谋复仇。她设计的圈套,实在可怕。”蒋言言心有余悸,又觉得悲哀。在很多年以后,自己是不是也会像黄薇说的那样,时刻防守,也时刻准备反攻?上辈子的二十四年,真的是太过平淡,太过安逸。
夏采霞握住她的手,小小细细的手冰凉。“言言,你太善良了。”
再过两天,蒋言言终于争取到探望高宏的许可,黄薇作陪。
蒋言言去的时候高宏正在边打点滴边给快四岁的儿子讲故事。高宏的母亲在一旁既照顾儿子又照看孙子。
这还是相隔十六年后再次见到高母。她还是苍白瘦弱的样子,脸上多出很多皱纹,头发也白了一大半。
蒋言言几乎要脱口喊出“阿姨”,幸好及时想起,硬生生地收回去,现在真的是隔世再见了。
黄薇进门先和高母寒暄两句,转问高宏:“今天感觉还好吧?”
“嗯,很好。”高宏转向儿子,“小远,爸爸不是教过你,要主动叫人问好的吗?快叫阿姨、姐姐。”
小孩子于是脆生生地叫人,还自我介绍:“我叫高卿远,马上就满四岁了。”他吐字清晰,很是活泼淘气。
黄薇很是喜欢,不免和孩子多说了几句话。
高宏见蒋言言站在那里没动,表情很是有点奇怪,也没多想,等黄薇和蒋言言都坐定后笑问:“言言也好多了吧?”
黄薇点头:“是,现在也不用打针,每天休养就好。”
高宏见蒋言言戴着帽子,打趣:“言言戴帽子倒更好看了。”
蒋言言勉强笑笑,低声说:“这次连累高老师受伤,真是对不起。”
高宏笑:“傻丫头。”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揉她的头发,触到帽子,又缩了回去。“马上就是期末考试,每天要坚持看书,别耽误学习。”
蒋言言点头。
高宏背上和腿上各伤到一处,还好没有伤到筋骨,算是有惊无险。现在每天打打点滴,换换药,做一下体能训练,费用当然是蒋家全包。
呆了一阵,眼见是午餐时间,母女俩便告辞出去。刚出门,便见阮丽梅背个时装包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三个人遇上,简单打个招呼,也没做什么停留。
蒋言言走过去后忍不住回头,正巧阮丽梅也回头看她。两人目光相遇,蒋言言有点愣住。
阮丽梅的目光竟然满含憎厌!
憎厌她什么?憎厌她令高宏受伤?
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这个学期直到期末,蒋言言也没去学校上学。只要一想起学校,就会不由自主地反感,反感罗永辉,反感周子菁,反感学校所有的学生。
黄薇很着急,女儿这一次的经历以及现有的反应,让她不得不怀疑女儿是否自闭症复发。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几年的心血便全都白费了。她去找来蒋言言之前的主治医生赵国强。
于是蒋言言有幸再次见到赵国强,当时她正在书房看林清玄的散文集。
不得不承认赵国强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他从林清玄的散文开始和蒋言言聊天,很快瓦解了她的防备心理。相比十岁时的对话,蒋言言更喜欢她和赵国强现在的对话,可以尽情畅谈对于文字的理解,并由此衍生到更多作者的作品。
赵国强在蒋家呆了几乎整整一天,陪蒋言言聊天,也和黄薇聊天,看蒋言言如何规划这一天的时间。
蒋言言谈吐行动如常,并没有复发自闭症的现象。但绑架事件无疑在她内心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如何抚平,需要多长时间,都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黄薇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不管怎么说,创伤总比自闭症要好得多。
新学期开学前,夏采霞来蒋家。因为秦阿姨之前的规定,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完年就到蒋家,而只是在开学前到蒋家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