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会不会觉得幸福,但是现在的蒋言言却异常难过。曾经所有的梦想,在这一晚全部粉碎。
跳完第一支曲子,第二支曲子是和金伯林跳。
金伯林感慨:“今天我才真正感觉到,你和浩宇都长大了。”
蒋言言当然不能不理会长辈:“不管多大,您都是我们的长辈。”
金伯林呵呵地笑:“小妮子嘴巴一向都这么甜。还记不记得你十岁的时候你外婆说过的玩笑话?”
难不成今晚是怀旧晚会?
蒋言言当然是记得的,当年黄老太太曾经夸赞金伯林的孙子聪明,要把蒋言言许给金浩宇。金伯林叹息自己的孙子学坏,不敢应承。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久到蒋言言的记忆早就没有金浩宇这个名字。如果还记得,她又怎么会答应金浩宇来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金伯林很慎重地说:“我知道,浩宇这些年是很荒唐,不过我看得出来,浩宇对你是真心的。这一年来,浩宇变化很大。言言,爷爷非常希望你能接受浩宇。如果他敢有半点委屈你,爷爷肯定不会轻饶他。”
蒋言言嘴上说是,心里却苦笑。命运弄人,当年的一句玩笑话,如今成真,但她再也无法摆脱。
金浩宇又和她一连跳了两支,到下一支不得不去和长辈跳时,走前在她耳边低语:“等我。”
蒋言言当然不会等他,等舞曲响起时她去到花园透气,大厅虽然开着冷气,空气还是让她觉得压抑。
才走出门,便见走廊上站着两个女孩子,一个是周子菁,一个是许久不见的颜可琪。两个人本来正在说话,见到蒋言言,同时噤声,三个人面对面站着,很是微妙。
周子菁对金浩宇有意,蒋言言是早就知道的。在这种场合下再遇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是小时候,颜可琪大概会跳起来骂她不要脸吧,蒋言言想。
但是三个人都已不再是小孩子。
周子菁首先微笑:“言言,生日快乐!”
颜可琪也堆上勉强到不能再勉强的笑:“言言,好久不见。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可我和子菁都没准备礼物,真是抱歉。”
言言!多么亲切的称呼!
蒋言言落落大方地报以微笑:“谢谢,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大家都很久不见,改天一起约好,叙叙旧。”小时候五年贵族学校的礼仪课程,已经教会她如何委婉地应付这种心不对口的交际。
三个人礼貌地道别。蒋言言走出走廊,往花架方向走去。看看灯火辉煌的大厅,再看看幽静美丽的花园,一切都是那么无聊。她在秋千上坐下,准备好好梳理一下心情。
但是客人这么多,又怎么可能会一个人独处呢?
“那个蒋言言真的是我们宿舍的蒋言言?”花架子另一面传来孙丽丽她们的声音。
“当然是真的,以前我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很有气质,要不金浩宇怎么会一直死缠烂打?”安娟的声音。
“今晚的事情真像童话小说,平凡的灰姑娘原来是公主,噢,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惯喜欢看言情小说的孙丽丽带着梦幻般的声音低喃。
“切~什么气质?我看是手腕还差不多。平时装灰姑娘样儿,关键时刻就来大变身。你们几个要小心,蒋言言肯定得找你们麻烦。”李可一惯的冷嘲热讽。
“切~该小心的是你!”两个女生异口同声。
李可冷笑:“华薇集团的独生女很了不起吗?不过是靠房地产投资的暴发户而已。哪里比得上金家?人家可是真正的中医世家,金浩宇把她捧得越高,到时候摔得越狠。任小雅就是最好的例子。”
孙丽丽开始歪楼:“听说任小雅现在只能演配角的配角是不是?”
李可不屑:“她本来就没演技,以前有金浩宇捧她,当然能演女一号女二号,现在金浩宇发了话,谁敢再请她?她倒偏偏自傲,耍大牌。我看要不了多久,她便要沦为夜店里的小姐。”
安娟再把楼正过来:“任小雅怎么能和蒋言言比?不要说金浩宇追她追了一年的时间,就从今晚金浩宇在蒋言言父母面前的允诺就可以看出他这次是认真的,跟对以往的那些女孩子完全不同。”
李可狐疑:“安娟,我发现你今晚一直在替蒋言言说话,老实交待,是不是金浩宇给了你什么好处?”
安娟心虚地反驳:“哪有?我看你是嫉妒蒋言言才对。”
李可“哈”了一声:“我嫉妒?谁不知道金浩宇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要不我们打个赌,赌不管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半年或是一年,到最后金浩宇都会甩掉蒋言言。”
“赌多少?”两个女生来了精神,开始和李可讨论赌金。
蒋言言再也听不下去,悄悄离开。李可说得没错,没有哪个女人在金浩宇面前会例外,幻想自己是例外的女人是傻子。
一个年青男人拦住蒋言言的去路。“蒋言言小姐。”他傲慢而嘲弄地开口,“真没想到,你就是浩宇一心想要介绍给家人的女孩子。”
蒋言言认出是在房间里碰见的那个推轮椅的年青人,之前以为是金承德的秘书,但从现在他说话的口吻来看,不是。她站着没动,也没说话,静听下文。既然特意找上她说话,应该不会就这么一句。
果然年青人肆无忌惮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像你这样参加生日派对却不穿礼服,又没礼貌的女孩子,真不知道浩宇怎么会看上你。或者说,其实你比那些女孩子更有手腕,在床上更放浪?”
蒋言言足足花了十秒钟才消化完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连手指尖都是凉的。
她举起手,想给他一耳光,但手腕却被年青人抓住:“没关系,浩宇一向喜新厌旧,如果哪天他不要你了,我不介意捡起来,你可是华薇集团的继承人呢。”
蒋言言被他话中赤︱裸︱裸的对金钱和权利的欲︱望激怒,提起右脚狠狠踹在年青人小腿上。她穿的是一双透明的水晶一样的凉鞋,鞋跟又高又尖,这一下毫不留情,年青人疼得呲牙咧嘴,松开抓住蒋言言手腕的手。蒋言言跑了两步,又被长手长脚的年青人捉住。
、暗流(二)
“许家睿,你发什么疯!”金浩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开年青人,照他脸上就是一拳。
鼻血登时就从年青人脸上流下来。他捂住鼻子,心有不甘:“今晚发疯的是你才对吧?你是看上她家的钱还是权?外公和舅舅也疯了吗?居然赞成你和她交往?”原来是金浩宇的表弟。
金浩宇沉着脸:“不管我看上她哪一点,都用不着你来管。许家睿,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管我的闲事,别怪我不给姑姑面子,把你赶出仁德集团!”
许家睿死鸭子嘴硬:“外公和舅舅还在呢,你就想篡权吗?”话这么说,却还是悻悻地离开。
金浩宇转向蒋言言,语气暴躁:“我不是让你等我?为什么又一个人跑出来?”
蒋言言不理他,许家睿带来的羞辱令她只想快点逃离金家。
“妮子!”金浩宇拉住她。
蒋言言眼泪都快掉出来,偏偏却对着金浩宇笑:“今天你的目的都达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金浩宇一时结舌。
蒋言言抽出手来,在路边的欧式长椅上坐下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金浩宇站了半晌,用了不容拒绝的口吻说:“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上学。”
蒋言言不说话。其实说什么都是无益。
晚上回到家,临睡前黄薇来她睡房一趟,说:“今天晚上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以后咱们家还是搬去香山的别墅住,你也不要住校了。如果觉得回家远,不方便,就把你爸爸在学校附近给你买的那套房子装修好了再住进去。”
蒋言言怔了一下,答:“好。”现在当然不能再住宿舍。这样也好,不用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可以安心学习,除了得花心思应付金浩宇。
黄薇又问:“言言,你是不是不开心?”
蒋言言觉得她问得很好笑,明明已经决定的事情,现在才来问她的意思。但今晚她实在是憋了一肚子委屈,此时忍不住发泄:“我开不开心有什么要紧?”
黄薇轻叹:“我知道你怪妈妈。言言,在感情的事上,还是多听听长辈的意见比较好。”
蒋言言反唇相讥:“那妈妈的意思是您现在后悔当年因为爸爸违抗外公外婆?”
黄薇沉默一下,用手抚一抚她的头发,柔声说:“你的情形,跟妈妈当年相比,又完全不同。你告诉妈妈,是不是直到现在,还不能忘记高宏?”
这是这么多年,黄薇第一次提到高宏,并且语气这么平静。
蒋言言却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现在怎么样了?”
黄薇坚持:“你先告诉妈妈。”
蒋言言哭得全身都在颤抖:“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却一直都不曾忘记高宏。她需要和高宏面对面,听他亲口说出当年他喜欢或不喜欢。她还想问:十六岁那年,为什么突然不回信?
黄薇怜惜地将她搂在怀里:“言言,我可怜的女儿。你知不知道,当你这样想着他念着他的时候,他又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
蒋言言一边哭一边摇头。思念一旦开闸,人就变得特别软弱。她想知道高宏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更想知道,她在高宏心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位置。
黄薇起身:“妈妈拿一样东西来给你看。”走出去,隔了一会儿又走进来,递给蒋言言一个纸袋。
蒋言言猜出是照片,手不禁开始发抖,费了好大的劲才取出来。里面果然是一沓照片,全是高宏的日常生活照。有他单人的,有他和阮丽梅的合影,有他和儿子的,也有一家三口的。不管从哪一张看,这都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照片中高宏已经是三十多岁成熟男子的模样,他的儿子已经七八岁,阮丽梅还是那么妩媚。
她看了很久很久,每看一眼心就更冷一分。原来这么多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高宏对她,真的是半分男女之情也没有。其实这样也好,她也不用为当年的事而觉得愧疚,总是担心黄薇会把他怎么样。不管怎么说,黄薇没有食言,高宏现在过得很好。
黄薇把照片收好:“这是高宏今年的近照,你若是不信,妈妈可以陪你今年暑假回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