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薇气得咬牙:“死妮子,你当真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吗?浩宇出事一个礼拜了。”
蒋言言脑袋里“嗡”地一声:“出事?出什么事?”
黄薇气咻咻地:“我怎么知道?”没好气地挂断电话。
蒋言言赶紧吩咐司机往金家去。
到了金家,周子菁和许家睿居然也在。金老太太见她的态度也很冷淡:“浩宇平时那么疼你,这都六七天了,你倒好……这几天要不是家睿和子菁,还不知道浩宇会怎么样。”话说得很隐晦,但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蒋言言也不敢问到底怎么了,只得规规矩矩地低头领教,然后往四楼去。在电梯前碰见金承德,低低喊一声:“金伯伯。”
金承德态度还好,温和地看她一眼说:“浩宇就在卧室,你去看看他。”
蒋言言答应着欠身,这才上了四楼。
她最坏的打算是金浩宇出车祸。金浩宇一向我行我素,又喜欢飙车,以前她是见识过金浩宇飙车的速度的,只是和她在一起后,金浩宇收敛了很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金浩宇现在没什么大碍,否则金老太太一定会不顾颜面赶她出门。
卧室门没有反锁,蒋言言敲敲门,刚推门进去,便听见金浩宇暴怒的声音:“我都说过了不要来烦我,快滚出去!”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迎面飞来,蒋言言躲闪不及,正好撞上。还好只是一个靠枕,要不然不是重伤也是轻伤。
蒋言言拿着靠枕,只见房里就开着床头灯,金浩宇斜靠在床上抽烟,左手缠着纱布,满屋子烟雾缭绕,呛得她一阵咳嗽。蒋言言把大灯打开,往卧室方向走。
金浩宇怒容满面,抬头正要发飙,见是蒋言言,愣了愣,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蒋言言小姐吗?你不是应当在大剧院和我们的钢琴王子在一起风花雪月的吗?”
蒋言言把靠枕放在床上,平静地说:“我听说你出事了,来看看你。”
金浩宇掐灭烟头:“谢谢你关心,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可以走了。”
蒋言言没动,看向他左手:“你手是怎么回事?”
金浩宇走到客厅里去,把手插在裤兜里,冷冷说:“什么事也没有,请你出去。”
蒋言言也跟到客厅,还不请自坐地在沙发上坐下,心平气和地说:“浩宇,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遇到事情彼此坐下来好好谈谈会更好。”
她不说还好,一说金浩宇火气更大,甚至扯着嗓子吼起来:“你什么时候想过和我好好谈谈!”
蒋言言看着他,沉默一会儿,说:“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改天再说吧。”
走到门口,只听背后金浩宇痛苦的声音:“蒋言言,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以前是,现在还是,你一直一直,都没相信过我。”
、和好
蒋言言手一顿,心底一阵难过。金浩宇说得没错,她在责怪金浩宇不相信的她的同时,她又何曾相信过金浩宇?很久很久以前,自从夏采霞一事后,她就把自己紧紧保护起来,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
她低头哑声说:“对不起。”
金浩宇咬牙说:“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是,我承认,以前我是找过安娟,让她把你的情况,只要是她知道的,一样不落全告诉我。你和谁在一起,也要告诉我。那时候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掌握你的行踪,方便接近你。”
那时候的金浩宇,就像一个死缠烂打的地痞无赖,常常跟在她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
“可是现在,你本来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每天都在一起,我又怎么还会叫人盯着你?跟踪你?安娟打电话给我,我以为你在学校出了什么事,结果她说齐家年来学校找你。这是上午的事,可是你一直到放学,也没和我提起过一句。没错我是不喜欢齐家年来找你,可是更令我生气的是你的态度。”
金浩宇看住她:“蒋言言,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男朋友?”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生气。虽然金浩宇当时神色不善,反观自己,又何尝不是用直觉来判断事情始末。金浩宇一直想方设法讨她欢心,可她从来就没在意过金浩宇内心的感受。就算是为了忘记那一段不可能的恋情而和他开始这一段未可知的恋爱,也做得太冷淡了些,甚至这一个月来对金浩宇不闻不问。说好听点是赌气,但实际是没放在心上,连金浩宇受伤也半点都不知情,难怪金老太太要给她脸色看。
蒋言言自觉理亏,声音也柔和下来:“有什么事好好说就行了,何苦要生那些无谓的气?弄得彼此猜疑有什么好?”走过去拉他左手,“这些天是我不好,对不起。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样?还疼吗?”
金浩宇怒气未消,避开她的手:“我这手不劳你蒋大小姐来看,担当不起。”
蒋言言从来就没有恋爱的经验,不知道怎么才能哄他开心,叹一口气问:“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
金浩宇更气:“你去找齐家年好了!”
蒋言言辩解:“我跟他又没什么,只不过是应他邀请满足他一个心愿而已。”
金浩宇问:“那我呢?你怎么从来不问问我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心愿?”
蒋言言便说:“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金浩宇只差喷出一口鲜血:“我不想见到你,你走!”
蒋言言只当他在气头上,不想见她,说:“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说吧。”
金浩宇一把将门关上,低吼:“蒋言言!”
蒋言言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颇为无奈:“让我走的是你,不让走也是你,到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怕他。
金浩宇倏地吻住她,堵住她未完的话,唇舌交缠。他嘴里不再是清凉的薄荷味,而是浓烈的烟草味。他也不像往常那么温柔,而是热情而激烈,仿佛要把她整个吞入腹中一般。以至于蒋言言一向冷静自持,这时候也有点头晕目眩,微微喘息。
金浩宇将头抵在她颈窝处,带着痛楚低语:“狠心的妮子,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蒋言言心里忍不住一颤,低声说道:“你都没说分手,我怎么会不来?”
“真的吗?那我今后可就赖着你啦,你不许反悔。”
“嗯。”
“可是你从来都没弹过一支曲子给我听。”金浩宇的语气似埋怨更似撒娇。
“想听以后弹给你听就是了。”蒋言言突然觉得自己倒更像姐姐或者母亲的角色,在安慰一个伤心的小男孩。
金浩宇心满意足地再次吻住她,温柔缠绵,肆意掠夺,就跟所有吵架后又和好的情侣一样,甜得发腻。
“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蒋言言等到他终于舍得移开嘴唇,略略平复一下,问。
金浩宇倒不怎么想说:“没什么,只是皮肉伤。”
蒋言言柔声说:“我不是说了彼此要坦诚的?”
金浩宇这才不大情愿地说:“程然来找我,说是金家害程家破产,也害他爸爸妈妈没命。”
“谁告诉他的?”蒋言言记得程然对金程两家的恩怨是毫不知情的。
金浩宇沉下脸:“暂时还不知道。但很显然,这是有人从中故意挑拨。”
蒋言言说:“程然现在在哪儿?要不我帮你问问他。”
金浩宇摇头:“问不出来的。既然是暗底里挑拨,没有人会笨到留下名字。这事你不要插手,我自然会调查清楚。”
蒋言言想想也是。“那你的手……是程然弄伤的?”
金浩宇恨恨地骂:“那个白痴,居然拿把水果刀来找我算帐。”
蒋言言心里一紧:“那他呢?”想想不妥,金浩宇才是她最应该关心的人,转口又问:“没伤到你别处吧?”
金浩宇蹙眉,指指胸口:“这里……”
蒋言言吓了一跳:“这里也受伤了吗?你不是身手很好,怎么会伤到要害?”如果只是手上受伤还好说,一旦伤到要害,程然怕是难逃罪责。
金浩宇哼了一声:“我又不认识他,他突然就扑过来。”
蒋言言慌了,扶住他:“那你还不躺着休息?”
金浩宇任她扶着坐在床上,却不肯躺下,指指嘴:“你还从来没亲过我。”
蒋言言脸上一红:“明明才……”一会儿就两次了,还亲?
金浩宇不依:“一直都是我亲你。”
“……”好吧,看在他受伤,她又没管的份上。蒋言言一张脸憋得通红,俯身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啄。
冷不防金浩宇在她腰上用手轻轻一拉,整个人便扑在金浩宇身上。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金浩宇已经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你骗人。”蒋言言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想动也动不了。
金浩宇两只眼睛似乎燃烧着两簇火焰,在她眉心处轻轻吻了一下:“妮子,今天……不要走了。”
蒋言言再不懂,也明白这句话蕴含的含义。按照金浩宇以往的行事风格,能忍到今天才提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但是,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更何况她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一个人,当即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金浩宇看着她,忽然扑嗤一笑,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个爆栗:“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意思是太晚了,我手受了伤,不方便送你回家,你就在我家住一晚。我家又不是只有我住的这一间房子。”
蒋言言被戏耍,有些恼羞成怒,捂着脑门说:“到底是谁想歪了?打脑门很疼的,以后不许再打。”
“就要打,你本来就笨,打一打就聪明了。”
“亏你是医生,就知道满口胡言乱语。”
结果是金浩宇让司机开车,他作陪,送蒋言言回家。
程然是去仁德公司找的金浩宇,他当然是不可能轻易进到公司内部的,所以只有等金浩宇上下班,行刺地点在一楼大厅。两人彼此之间并没见过面,但程然还是准确无误地冲着金浩宇去了。幸好金浩宇早年打架经验丰富,身手也非一般人能比,程然憋足了劲,也只伤到金浩宇一只手。保安当即把他摁住。
金浩宇听他骂不绝口,便即明白这个人是他从未谋面同母异父的弟弟。
最后程然没被送到公安机关,金浩宇只淡淡说了一句:“等你有实力了再来找我报仇。”就叫人放了他。
蒋言言明白金浩宇多多少少还是看在方淑萍的面子上才这么大度,但程然却未必会就此罢手,便想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