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薇努力回想:“那时候我们还住在W城,言言患自闭症期间,曾从楼梯上滚下来,当时便昏迷不醒。我担心她头部受伤,便把她送去她的主治医生赵国强赵医生那里。赵医生当时的检查结果也是一切正常,说她肯定会醒过来的。”
“那么令爱那一次到底昏迷了多久醒的?”
“五天。”
金浩宇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叫人随时观察的。”既然这样,不如再观察一天,能醒是最好,不能醒再另想办法。
走出病房,外面坐着的男人马上站起来,跟过来问:“言言她怎么样?”
金浩宇顿住身形,看向他,总觉得这个人确实有点眼熟。
男人的个子高高的,和他差不多高,虽然很憔悴,但丝毫不能掩饰他好看俊朗的五官,浑身散发一种温和的成熟男子的气质。
原来,这一年来,她并不曾难过。金浩宇在心底暗自嘲笑,面上却一扬眉毛:“请问先生是……”
“我姓高,叫高宏,蒋言言的初中老师。”
小高!原来这个男人就是高宏!原来他们真的在一起!
金浩宇忽然觉得脖子像被人勒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那种窒息的感觉里挣脱出来,面上是淡淡地笑:“高老师……她会醒过来的。”
丢下这句话,金浩宇便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
高宏却追上来:“你就是金浩宇是不是?我想和你谈一谈。”
金浩宇冷冷地说:“对不起,我很忙。”
“三分钟,就三分钟。”
金浩宇却不再说话,抿紧了唇角加快步伐。
高宏紧追不舍,一旁的科室主任拦住他:“对不起,先生,我们董事长没时间,请体谅。”
高宏不理他,快步追赶:“金浩宇,你今天要是不听我说,你会后悔的,一辈子都会后悔。”
金浩宇冷笑。不,他不会后悔,从不后悔!
科室主任招呼几个人过来拦截高宏,高宏急怒之下三下两下把那几个人掀翻在地,一阵急跑,冲着金浩宇就是一拳挥了上去。
金浩宇对打架从来就不陌生,听得风声往旁轻轻巧巧地一躲,便避了开去。他心里的火腾地冒了上来。这个高宏,凭什么揍他!依着他从前的性子,早就把他往死里干了!心里想着,手上不停,还了两拳出去,又一个踢腿飞出。
高宏先还勉强躲过两拳,到金浩宇这一腿踢过来,便再也没躲过去,往地上扑去。
金浩宇手疾眼快,伸手一把把他捞住,旁边就是安全通道,便揪着他的衣领提溜过去,爆粗口喝骂:“你他︱妈不是能耐吗?有本事就把我打趴下!”
高宏瞪着他,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忽然一挥拳头,又朝他脸上打去。
金浩宇把头一偏,还了一拳。高宏被他揪着衣领,没躲开,这一拳正好打在脸颊上,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他也不吭声,伸手用力掰开金浩宇的手,再打出一拳。
两个人你来我往,金浩宇是打架王,又正年青,高宏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不一刻便被揍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金浩宇脸上也被打中两拳,他摸摸脸,理理衣衫,嗤笑:“原来也不过如此。”
高宏靠在墙上喘气,却忽然笑起来:“金浩宇,你为什么这么愤怒?你其实嫉妒我是不是?”
金浩宇不屑一顾:“我嫉妒你?蒋言言不过是我玩腻随手丢弃的女人,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懒得和他罗嗦,转身就走。
高宏伸手去抓他,被金浩宇极快地一抓一扭,又给按在墙上。
金浩宇冷声说:“高老师,丑话说在前面,我金浩宇可不是吃素的。你再这么纠缠,我就要不客气了。”
高宏盯着他的眼睛,一直望到他眼眸深处,扭曲着脸哑声说:“金浩宇,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吗?若不是丫头快要活不成,我也不会来求你。”
金浩宇哈哈笑了两声:“她是死是活,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高老师,你求错了人。”
高宏听他说出这么一句绝情的话,又是绝望又是愤怒,倏地一拳自下而上,直打他下巴:“金浩宇,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说过永不再见的话,所以就算她想你想到痴狂也不敢和你联系?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只有你才能和她在一起,只有你才能!”
他这一拳又快又狠,金浩宇虽然躲闪得快,下巴还是被拳头扫到,牙齿差点咬到舌头,疼得他忍不住咧了咧嘴。但当他听到高宏说出这么一段话,狠狠地冷笑起来:“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就算我曾经喜欢过她,那也只是曾经!现在我不稀罕,不稀罕了!”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在高宏脸上招呼了一拳。
高宏感觉到鼻子下方有湿黏的液体流下来,他知道那是血,但他还是倔强地说:“不,我知道你还爱着她,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有多愤怒就有多爱她。金浩宇,机会只有一次,错过这一次,你将永远失去她,永远永远,再也见不到她!”
“你闭嘴!”金浩宇暴怒地抡起拳头,他是说过永不相见,但事隔一年,他们还是见面,只是她已垂危。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亲自送她离开,亲口说了那些决绝的话,只是为了要她永远记得他,记得金浩宇!可是,她怎么能死?当年他狠心没去见母亲最后一面,不肯原谅母亲当年的绝情,每每思及,都是浓浓的悔恨与痛苦交织。
“蓬”地一声闷响,金浩宇的拳头却是堪堪擦着高宏的鬓角落在走道的墙上,雪白的墙壁霎时开了几朵小小的桃花。
高宏这一刻心中说不出的苦楚,但内心却又是欢悦的。仙子有救了,会作为蒋言言活下去,再也不会像上一世一样怀着心结离世。下一世,他们一定一定会在一起。
金浩宇缓缓收了拳头,背对着高宏冷冷挺立:“不要再对我说无谓的话。”说着疾步离开。
这一次,高宏没有追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正文完结,大家节日快乐!话说马上就完结了,就不要惜字如金了好不?给个意见~~~~~~~~~~~
、如果可以重来
这一晚的行程安排里还有一个宴会,宴会上有客户要见。金浩宇只把受伤的手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坐车前往。这样的事情在这一年里几乎已成吃饭睡觉一样很平常的事,金浩宇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绰绰有余。
客户有带一个女孩子来,身材高挑,姿色不俗,一双大眼尤其能放电一样。
搁在以往,金浩宇说不得要眉来眼去一番,甚至带去酒店一夜情也不是没可能。可是他今晚没兴趣,电眼女孩跟他跳舞的时候酥胸都贴他身上了,他也一脸冷漠。
客户很是失望,这一晚他没如愿签到合同。
走出宴会大厅,金浩宇嘴唇冷冷绷起。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见色起意的花花公子?只要送个女人来就能搞定他?
坐上车子,郑洋问他:“今晚要去邵小姐那儿吗?”
自从和蒋言言决裂后,金浩宇愈发的变本加厉,女朋友什么再也不提,疯狂地养情人,今天一个,明天一个。这一年来到底有过多少女人,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这个姓邵的便是前几天刚刚认识的。
金浩宇疲惫地靠坐在软软的车座上,声音里含了几分落寞:“不,回家。”
他这一年来鲜少回家过夜,郑洋觉得奇怪,但也没敢多问,开着车往金家驶去。
窗外的霓虹灯璀璨耀眼,从车窗玻璃上一晃而过。金浩宇觉得刺眼,抬手捂在眉眼处,却不由自主想起躺在病床上纤瘦苍白的蒋言言。从前的蒋言言,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脆弱的时刻,她总是那样带着一点点的冷傲,带着一点点的疏离,带着一点点的倔强。她就像是长在覆满冰雪的悬崖上的雪莲花,孤绝艳丽,他不停地攀登,总以为已经离她很近了,但一眨眼,她又长到了更高处。
三年的时间,他总以为走进了蒋言言的内心,但就在那样亲密的时刻,才发现蒋言言的内心坚不可摧。明明已经情动,却仍然为着那个人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就连在睡梦中,也要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高宏,高宏。”
刚开始金浩宇并不知道蒋言言叫着什么,他知道她每次一受刺激便会梦魇,一梦魇便会含混不清地说胡话。后来附耳过去细听,金浩宇才听清是在叫着“高宏”这两个字。
后来她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但他却一夜未眠。
蒋言言那么那么地爱着那个人,他又对她做出那样过份的事,她这一辈子,大概是连见也不想见的了吧。
放手吧,金浩宇。
强扭的瓜不甜,就算硬生生把她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呢?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他金浩宇不缺!
既然当初是他逼迫她和他开始的,那么,现在就由他亲自了结。
夏日早上的阳光就很猛烈,金浩宇坐在露台上,心里却是一片冰霜。
他听见她起床的声音,听见她穿衣服的声音,听见她轻轻的脚步声,听见她开门的声音。
她从此,就再也不是他的妮子。
金浩宇终是忍不住,转过了头。
蒋言言也看向他坐的方向。她站在那儿,手放在门把手上,有一点儿局促,想要说话的样子。
不,她怎么会想和自己说话呢?她应该是,巴不得他马上去死。
金浩宇转过了眼,手指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几乎要把扶手生生拆下来。
“董事长?董事长?”
郑洋一连喊了好几声,才把金浩宇从回忆中拉回来。他拿开捂在眉眼处的手,才发现指间已经湿润。金浩宇愕然不敢置信,再拿另一只尚算干燥的手指抚一抚眼睛,那里也是一片浸润。紧接着,胸口也是一阵阵地刺痛,那一场别离,似乎才刚刚发生。
金浩宇走进金家大门,正碰上准备回家的周子菁。这一年来,周子菁借口照料金老太太,时常在金家呆到很晚才回家,金老太太一提到她就是满口的称赞。
周子菁看到他,眼神骤然一亮,却仍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柔柔地问好:“浩宇你回来了?”
金浩宇未置可否,连哼也没哼一声,把外套扔给下人,先去给金老太太问好,然后去找金伯林金承德,最后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这个周子菁,心机也太深了,常常借着许家睿女朋友的身份来金家,其实是为了讨好他。他的那个表弟,也同样不�